“春儿,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这次去洪都的目的!”
“娘娘!”春儿说道:“关于硕妃以前的事情春儿也听过一些,只是那朱正对她那般,她也应该死了心才是!而且,娘娘仅仅凭着冬梅所说的一句话就可以断定这件事情与朱正有关,难免让人有些难以信服,若是有些什么证物留下,或许还能说明些什么。”
我转过头,看向春儿,浅浅一笑:“春儿,有些事情,若是能够留下证据,就糟了。前朝中,有多少人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被贬,我想你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个成熟的阴谋家是不会留下什么证物遭人诟病的!”
春儿略一沉思,说道:“娘娘说的在理,只是春儿着实不明白,硕妃已经去世,娘娘还去追究当年的事情做什么?”
我的嘴角噙起一丝苦笑,说道:“你没听到苏苏临去前说的那些话吗?太子的马出事,还有她挑拨张玉清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娘娘,春儿愚钝,这些事情着实猜不透。不过娘娘既然感到奇怪,必定有自己的道理,春儿只知道跟随着娘娘的意思办就好了!”
“算了,不说了,还是去了洪都再行商议!”说罢,我闭上了眼睛。
“娘娘,那您就再睡一会儿!这去往洪都还得些时日呢!”
一路奔波,五日后,终于到了洪都。
早在去往洪都前,夫君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将我要去的事情告知了张玉冰,是以,当我走到城门下,亮出腰牌的时候,守城人便放我们进去了。
才进了城门,张玉冰已经带着朱守谦在城内等候。一别数年,再次见到张玉冰母子,竟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形。因着考虑到朱正曾经守卫洪都的功劳,念其子年幼,便在开国时封了朱守谦为靖江王。
张玉冰早已脱离了当初的清纯模样,将一头墨发挽起,斜插入鬓的飞天髻让她多了几分威严。而今日,她身着淡紫色的葳蕤长裙,华贵的身姿在风中摇曳。虽说是王爷,但是儿子这么小,想必如此大的家业都是她一人在打理。作为当家主母,着实需要几分干练。一旁的朱守谦身着一件蓝色长袍,上面绣满了繁复的花纹,由张玉冰拉着。看样子他也不过六七岁的光景,可是眸子中却时刻透露着一丝威严,或许小小的年纪,他便也知道了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不易。
春儿扶着我下车,张玉冰拉着朱守谦向我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臣朱守谦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我连忙将他们母子二人扶起,说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这次本宫只是前就免了!本宫只想与侄媳妇你叙旧!这次来的匆忙,也未曾给守谦带什么礼物,不过本宫临走前已经和陛下商量过了,想来再过不久,陛下就会派人将礼物送到这里!”
“臣妾谢过婶娘!”张玉冰微微躬身,浅笑着说道:“守谦,快谢过皇后娘娘!”
第99章 阴谋阳谋1
朱守谦也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原本是一家人,却因着我的身份,生生的被拉出了一些距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愫。或许这就是皇家,即使你心中对他人很亲切,但是他人却未必对你亲切的起来。
对于我的到来张玉冰早已准备了轿子,她还说这里比不得皇宫,只能委屈我了。听着她这样说,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羞红的脸庞,几年不见,当真变了许多。
回到府中,张玉冰也早已命人收拾了最好的房间,换上了全新的被褥,让我住。不仅如此,当天的饭菜更是丰富至极。
饭后,我与张玉冰坐在一起,叙旧。
“冰儿,一别数年,你与守谦可好?”
张玉冰低垂着头,说道:“多谢婶娘挂念,冰儿与守谦过得很好!”
我知道她在伪装,朱正被囚禁,守谦虽然被封了王,但是在这偏僻的洪都,怎能过的好了?然而我却未说破,她也有她的顾虑,有些事情心中清楚就好,夫君的赏赐正在路上,有了这些赏赐,或许能够为这对被人遗忘的母子带来一些殊荣!
我不露声色,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冰儿,你这么多年来可有去看过正?”
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问她,她的身子明显的一哆嗦,连忙回道:“未曾有过,守谦也未曾有过!”说着,不由自主的,将守谦往自己的怀中拉拢。
看她这个样子,必然是见过了,我本身并无责怪之意,却见她心虚至此,想必其中定有原因。她怀中的守谦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喊道:“娘亲!”
我笑着对春儿说道:“春儿,去带着王爷先出去玩!本宫与夫人有事要谈!”
“是!”春儿领命,走到朱守谦面前,向着他福了福身,说道:“王爷,请随奴婢走!”
朱守谦望着张玉冰,张玉冰木然点了点头,说道:“去!”朱守谦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张玉冰忽然又将他拉住,说道:“你要小心一些!”才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感到这句话说的很不合适,便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外面天黑了,不要摔倒了才是!”
朱守谦点点头,说道:“娘亲,儿子会小心的!”
春儿带着朱守谦走后,我对张玉冰说道:“冰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本宫?”
张玉冰神情已经恢复到了从前,她淡淡一笑,说道:“冰儿能有什么隐瞒婶娘呢?婶娘说笑了!”
我也跟着她淡淡一笑,将油灯的灯芯挑了挑,说道:“这灯本是极好的,只是灯芯太长了之后就难免会影响亮度。依本宫看,必须得将它的芯剪短,它才能重新亮起来!”
我话里有话,张玉冰的眉头此刻已经皱了起来,她踟蹰片刻,说道:“婶娘,冰儿去探望过夫君,也带着守谦一起去探望过!”话音才落,她猛地跪在地上,说道:“婶娘想要怎么处罚冰儿都可以,但是请婶娘不要为难守谦,他还太小了!”
我走到张玉冰面前将她扶起,说道:“不要这个样子,本宫并没有说过不准许你与守谦去探望正,本宫要的只是你的一句实话而已!”
见我没有为难她的样子,张玉冰这才起身,说道:“婶娘,冰儿在这里与守谦活的很累,真的希望世人就这样将我们母子遗忘。夫君他已经被囚禁,不会再惹是生非,但求婶娘回去禀告皇上,冰儿只想与守谦一同守着夫君。”
听到她终于说出了实话,我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冰儿,本宫这次前来只是想单独见见正,说到底,他也是皇上嫡亲的侄子,若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此刻,他早已荣华富贵。皇上那边你大可以放心,若是想要杀他就不会留他到这会儿。”
“婶娘!”张玉冰说道:“婶娘这次来真的只是为了探望正吗?”
我回过头看着她,淡淡一笑,说道:“自然是!冰儿,明儿个本宫就要去了,你要不要也随着本宫一起去?”
张玉冰咬了咬唇,说道:“还是不要去了,原本去探望就已经是于理不合,若是公然随着婶娘一起去,怕是不好!”
对于她的识大体我颇为赞赏,便说道:“很好,冰儿你果然识大体!”
“要不要冰儿为娘娘准备些什么?”
“正被囚禁着,想必吃不好,准备一些他平日里喜欢吃的饭菜,让人带着随我一起去就好了!”
张玉冰的眼眶忽然间就湿润了,她哽咽着说道:“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有婶娘记挂着正。冰儿替正,替守谦谢过娘娘了!”说罢,她又冲着我福了福身。
朱正被囚禁在离洪都城外十里的地方,那是夫君为了惩罚他,特意派人专程为他特制的牢狱。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当初不应该为他求情,或许他死了也比永远这样囚禁着强。
才从应天坐马车到了洪都,一路颠簸,还未曾休息过来,又得坐着马车继续前行。这一路上,张玉冰为朱正准备的饭菜都是春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生怕马车的颠簸将食盒中的食物颠簸散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走下车来已经是头晕眼花。守卫将我们拦住,车夫将腰牌亮出,守卫便不再阻拦,我们顺利的进入。因为长期见不到太阳,阴暗的牢房中,到处都长满了青苔,一片湿滑,春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低声说道:“娘娘小心!”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好不容易走到了地牢中,昏暗的室内却找不到朱正的关押之处,只听得不断的有人在黑暗中叹气,我便命令紧随身后的狱卒将室内的烛火点燃,这才透过光亮看到了牢中关押着的朱正。
“启禀娘娘,烛火已经全部点燃!”狱卒将灯点亮之后回到我的身边,有些讨好的说道。
我点点头,对他表示赞赏,低声问道:“这里一直以来都不点灯吗?”
“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下的命令,说要让他时刻活在黑暗中!”
“这里有多少人看押?平日里可有人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