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云豹的叛变,让韩芊原本极好的胃口跌倒了最低——怎么可以这样嘛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它那么久,它居然……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
恰好外边进来一个婢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个青琉璃什锦果盘,进来后微微一福,笑道:“这个是听竹轩的客人送的”
“听竹轩里有两个人呢,是哪一个啊?”韩芊问
婢女忙回道:“是哪位穿紫色貂长褛的爷叫送来的”
“哦,是太子哥哥”韩芊点了点头,指着桌子说道:“放这里你过去帮我们说一声谢谢,说改天请他去我家里做客”
“是”婢女把果盘放下,恭敬地退了出去
韩建示便佯装不高兴的问韩芊:“你这就做主邀请太子来家里做客了?连我这哥哥都不用问一句?”
“啊?那不也是我的家嘛?难道哥哥会不准?”韩芊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韩建示
韩建示蹙眉叮嘱道:“太子是一国储君,不是陪你小孩子玩笑的人以后不许这样了”
“我知道太子是一国储君,忙得很,没有时间跟我们这些小孩子玩闹,所以我才那样说啊这不过是客气话罢了,三哥你也当真?你们大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韩芊好奇的反问
“……”韩建示顿时无语
卫凌沣笑着拍桌子,叹道:“你这丫头真是……怪不得他们都叫你小魔星果然是古怪精灵的很”
这边一桌子人吃喝玩笑,气氛十分的热闹另外听竹轩那边太子和寿王兄弟两个却全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原本寿王请太子来这里尝这独一无二的私家膳食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想探一探太子的口风,关于江南富商灭门案所引发的后续,太子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
几十个官员下水,首辅周大人的嫡系党羽一次被拔去了近三分之一,同时自己的势力也深受影响,甚至皇上这几天都不见自己了
这一切种种,都让寿王坐立不安,所以与其引颈待戮,还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这位冷面太子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要在登基前就上演一出‘煮豆燃豆箕’的戏码?
他的底限到底在哪里呢?
然而,寿王今晚的这顿饭是白请了——因为云硕自从看见韩建示卫凌沣一行人之后,便明显心不在马上,几次谈话都走了神,根本不知道云贤在说什么
“四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云贤压着心里的不满,拿了酒壶给云硕斟酒
“啊,没,没什么”云硕笑了笑,拿了筷子夹了块鱼放到嘴里
“是不是看着卫家的二姑娘跟韩建示在一起,心里有些不痛快?我知道那姑娘小的时候是很喜欢粘着你的我听说她一直是倾慕你的,就是宁侯府的规矩是女儿不入宫,对不对?”
“三哥也说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云硕早就知道韩建示跟卫恬恬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知道云贤去求皇上赐婚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上他十二分的理智,怎么可能被云贤三两句话挑拨
云贤却不理会云硕的话,自己喝了一口酒,又自顾说道:“要说父皇对宁侯府也真是纵容的紧别人家的女儿都争着抢着入宫做皇帝的妃子,就他们家,敢对皇室子弟不屑一顾这简直就是羞辱我们嘛父皇偏偏不生气,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宁侯爷乃是我们大云朝的国柱,姚夫人身怀绝世医术,手起手落间便掌控人的生死,父皇能不敬重他们?能不倚重他们?再说,男女之事,素来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才美好一厢情愿的事情,最终也只是落得个悲伤怨愤,何必呢?”
“你倒是潇洒”云贤笑道
“若论潇洒,我不如三哥”云硕说着,举起手里的酒杯,“多谢三哥今晚的盛情”
云贤举杯跟云硕碰了一下,朗声道:“客气什么,你我是亲兄弟呢”
“话不能这么说,亲兄弟和亲兄弟也是有区别的”云硕别有深意的淡淡一笑
刚好奉命去送果盘的婢女进来,等兄弟二人干了杯中酒之后,方褔身回道:“回贵客,那边那位穿红衣裳的小贵客吩咐奴婢替她向贵客道谢,还说请贵客闲了去她的家里做客”
“呵呵韩芊那丫头对四弟可真是好啊不过四弟对她也很用心,听说你前阵子还派人专门去找了一只小云豹给她?长公主肯定也很高兴?”云贤笑问
“不过是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刚好有人去西南,几顺便给她带了来”云硕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说长公主和忠毅候**女如命?家里的三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女儿娇贵”
“韩芊这样的小丫头是挺招人疼的”云硕说着,便拿起酒壶来给二人斟酒,“三哥不也挺疼嘉莹的吗?”
云贤笑道:“我们兄弟姐妹,筋骨相连,自然要互相**护,互相帮扶的嘛”
“三哥说的是”云硕点头
“说道这个,我刚好有件事情要求太子”云贤微微放低了姿态
云硕忙摆了摆手:“三哥何必说这样的话?有事请讲”
“刚我跟太子说了一句,太子好像没听明白”云贤笑着摇了摇头
“哦?是吗?”云硕诧异的看着云贤,又轻笑,“那劳烦三哥再说一遍,我刚才着实是有些走神”
“就是那个被查办的工部主事廖国涛的事情,你能不能帮个忙去父皇跟前求个情,放他一马,让他回家养老呢?你也知道,小七的娘死的早,他的这个外祖父虽然贪了些,不过也没什么大罪这回不过是受了别人的牵连罢了”
云硕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的问:“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三哥怎么不自己去跟父皇说?父皇不会连这点情面都不顾忌?”
“我倒是想去呢,父皇因为宁侯府那二姑娘的事儿总不肯见我嘛”云贤苦笑道
“这有跟宁侯府有什么关系?”云硕故作不知的问
“我不是……觉得那卫恬恬很好,想求来做正妃么,那天跟父皇说了,父皇只给了我一个冷眼,没说话后来我还被皇贵妃点拨了一下才明白,宁侯府的姑娘不嫁皇室,是父皇默许了的为了这事儿,父皇到现在都怪我呢真是……”云贤无奈的摇头,一脸的苦笑,把戏做到了十分
“这也不怪三哥”云硕摇头道,“好,既然三哥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回头进宫见父皇的时候就替老七求个情不过,求情是求情,我可不敢保证父皇会准你也知道父皇这会儿正在气头儿上呢这次可不仅是杀一儆百那么简单的”
“是不过太子不比别人这次这件事情上,别人求情或许不行,太子求情,父皇是必然会给面子的”云贤说着,拿起酒壶给云硕斟酒
云硕淡笑摇头:“三哥真是抬举我”
“不是抬举,这是大实话”云贤笑如朗月入怀
云硕举了举酒杯,没再多说
……
云贤虽然是一副好兄长的样子,但却居心叵测,他让云硕去皇上那里为云赐的外祖父求情也不过是个试探,他想看太子的底限在哪里,对这几个兄弟到底防备到了何等地步
而云硕自然也不是白白等着叫人算计的那种人,云贤的心思他早就猜的透透的,却也不点破,还做出一副入套的样子,这就好像是交战的剑手,一个以退为进,一个耍个剑花迷惑对方的视线,为的都是下一步的一举得胜
不过,这一场无声的较量当晚没有分出胜负来,云贤回去后便安静的等,一直等到大年三十晚上终于有了消息——皇上忽然间震怒,完全不顾当时刚好是大过年的杀人不吉利,直接命紫宸殿的总管太监带着人去了廖国涛的家里,圣旨一宣,便命人摘了廖国涛的人头
廖家阖府上下顿时哀声一片
这事儿很快在京城扩散开来,整个帝都城的年气氛一下子跑没了影儿
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云贤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逗弄着云赐刚给他送来的那只小画眉,当时差点没把鸟笼子给掀翻了,瞪着眼睛问旁边回话的管家:“你胡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在大年三十儿杀人?”
那管家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圣旨的原话儿是,这等恶贼,决不能留到明年,必须立即处死”
“父皇居然连年都不叫廖家过了……”云贤的手紧紧地捏着鸟笼子,恨不得把那铜铸的雕花给掰下来
“不仅仅是廖家,陛下的圣旨是,彻查廖家,以及跟廖家有亲缘关系的所有人”
“所有人……”云贤咬了咬牙,心想父皇真是疯了
“是的,圣旨是这样说的”
云贤还想再说什么,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哭号声:“三哥三哥……”
云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朝着旁边的管家摆了摆手,说的:“你下去”
旁边的管家欠身退下的同时,七皇子急匆匆的跑过来抬手把管家推开,上前抓住云贤的手,哭道:“三哥父皇要杀了我”
“别胡说你是父皇的儿子,他怎么可能杀了你?”云贤抬手捂住了云赐的嘴巴,拉着他进了屋子里去并转手关上了房门
廊檐下原本侍立的几个清秀小厮们全都悄没声儿的退了出去
“三哥我该怎么办?”云赐拉着云贤的手,焦躁难安
“你冷静一下你又没做什么,你怕什么?”云贤呵斥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不知道又要去父皇面前叫什么舌根子你若想好好地,就算是装也得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