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歌在心中默念冷静,冷静,楚晏还在这里,她不能失控,但凡倔强坚强的人,总是不愿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楚晏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年画绒的手腕处,粉色的指甲泛着健康的光泽。他皱起眉头,纪挽歌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时间似乎慢下来,分分秒秒都让人觉得是煎熬。
“有些麻烦。”楚晏这般说,果然看到纪挽歌的脸色变了。
对纪挽歌来说,年画绒无疑是最重要的存在,在过去的那么多年,年画绒是纪挽歌坚持下来的唯一支持,尤其是这两年,年画绒与纪挽歌更甚至是相依为命的过,纪挽歌无法想象若是母亲有个什么不好,她还能不能活的下去。
人总是在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彻底感悟,纪挽歌想到彭厉锋,她只是想到母亲有可能离开自己就已经觉得心肺俱裂,那么当时的彭厉锋呢,是不是也有过这样活不下去的想法,那时的他曾经不吃不喝昏睡多日,那个时候,彭厉锋是不是也觉得生无可恋了呢。
纪挽歌捂住心口,只觉得那地方疼的厉害。
看纪挽歌的脸没有人色,年画绒倒是豁达的很,“看你怎么吓成这样了呢,娘亲无论怎么样,都会在你身边的对不对?”
无论是生,是死,当娘亲的,哪里舍得真的离开你。
纪挽歌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低头沉思的楚晏,早已经跟年画绒抱头痛哭起来。
柳妈妈带着四大丫头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顿时全部站在门口,僵立当场。
楚晏这时候才像是回神,对着哭的一塌糊涂的纪挽歌说:“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纪挽歌的哭声戛然而止。
年画绒满脸泪痕的看着楚晏。
楚晏看着这对母亲,真真儿梨花带雨,看的人的心都要化了一般的,不同风情的绝代佳人。
“本宫知道一处药泉,去那里日日浸泡,加上本宫开的房子,怕是还有救。”
纪挽歌听出他话中的不确定,知道他话中还是有话。
“太子但说无妨。”
楚晏也明白,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道理,“这毒若是一年半载之前让本宫遇上,只是吃药本宫就有法子治好,但是现在,毒已入五脏六腑,泡药泉能抑制毒素蔓延,当然也有可能让毒素加速前进。对半的几率,端看你们愿不愿意赌了。”
纪挽歌有些犹豫。
年画绒却自己先行的说:“愿意的,请太子告知地方,我自会前往的。”
楚晏点点头,说等回去他会派人将制好的图送来。
“药方我现在就写,夫人必要按时服用,否则您这身体,怕是熬不过一个月。”
纪挽歌心头发紧。
年画绒却还是欢欢喜喜的。
送了楚晏出去,纪挽歌诚心的跟楚晏道谢,这样的大恩却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抵的过的,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要是真的感谢,那就答应嫁于我,如何?”
他用了我,而不是他一贯的本宫,这其中的意思,纪挽歌明白。
惊世人 第96章 感情复杂且艰涩
纪挽歌顿住,虽然他说的合情合理,并不在意料之外,但是用感谢的心来嫁人,真的对吗?
可能是纪挽歌矫情,但是总觉得男女间,若是参入了旁的感情,就会变的不同,但是无疑的,若是这一次楚晏真的能救得了年画绒,纪挽歌绝对是满心满眼的感激,两肋插刀什么的,绝对不眨眼睛。
纪挽歌这一停顿,楚晏瞬间变了脸,阴森森的说:“纪小姐心中可是还存着本宫的师弟。”
纪挽歌刚张嘴想说彭厉锋与这件事完全没有什么干系的,她与楚晏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彭厉锋呢,这显的有些奇怪啊。
可是楚晏并没有给纪挽歌开口的机会,他插嘴道:“哼,那也没什么关系,本宫想要什么自然有法子得到,纪小姐等着出嫁便是。”
说完楚晏救拂袖而去,纪挽歌看着楚晏的背影,良久才像是回过味来,楚晏这样的人,怕是受不了任何人拒绝的,不想让别人拒绝,那么就不要给任何人选择的机会。
这样子的楚晏,让纪挽歌觉得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近,或者是说,那么的令人厌恶。
楚晏前脚走,纪霆后脚就到了。
其实这几天,纪霆是日日来的,只不过他现在不敢在惹年画绒烦心,每次来都是规矩的求见,年画绒不想见他,他便只是在年画绒的院子外面守着,直到夜深才带着人回国公府去,在这一点上,纪霆却还是固执的很,不肯住在别院里,总觉得他要是住在这里,那么他与年画绒多年的家,就彻底空了,他绝不想让他们的家变的冷清。
纪挽歌见到纪霆,心中有些复杂,年画绒坚决不肯在见纪霆,只是短短的几日,纪霆便瘦了一圈,形销骨立的。
有些夫妻,在一起什么事都能一起扛过去,但是一旦分离,那可真是像是抽走了一半的骨肉,纪霆与年画绒便是这样的夫妻。
骨子里说,纪霆其实是很冷漠的人,国公府里,除了年画绒,其他人,从老夫人到纪霆的弟弟纪雷,纪霆都不是很在意。
纪挽歌见到纪霆,觉得不该瞒着纪霆,便跟父亲开口说:“母亲的身体,晏太子说怕是捱不过一个月。”
纪霆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纪挽歌马上就想说楚晏说了治疗的办法,而这办法的第一条就是要离开京城。当年纪挽歌带着年画绒离开京城,一路阻止的是夜宸帝,现在若是想要离开京城,怕是第一个会阻拦的就是纪霆吧。
可是纪霆根本没有给纪挽歌说下去的机会,旋风一样的卷进屋里去了。
年画绒刚刚静了面躺下,她能够在楚晏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不过是心口的那股子气撑着,这会子楚晏走了,她也就撑不住了,软软的倒在床上,看着柳妈妈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掖被角。
有心宽慰几句,年画绒说:“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离开这里?等我走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南地,年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对老仆人总是赡养的很好的,你别担心。”
柳妈妈只是哭着摇头,“小姐去哪里,老奴就去哪里,绝不离开小姐半步的。”
年画绒只是摇头,刚才楚晏在这里她没法把话说的很清楚,但是心里却是在知道不过的,这城里的两个男人,无论哪一个都不会让她离开这里的,药泉也好,灵药也罢,不过都是美好的愿望,她此生便是死,也只能死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
说夜宸帝不择手段,纪霆的强势又怎么能够忽略,当年若是纪霆真的心疼她的身体,大可以把她送进宫里,那时候白雉还没有死,自然就是能救她的,可是纪霆就是宁可日日看着她痛苦,却还是半步不让的,最浓烈的情爱,何尝不是最强烈的占有欲。
这些年画绒,早些年都已经想明白了,如今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倒是真的觉得解脱,她这一生,看起来被这世上最位高权重且品貌手段都优秀的男子爱慕,却无人知道她心中的苦涩,煎熬,这也是她想纪挽歌跟楚晏在一起的原因,这个世道,对女子多有不公平,尤其是美貌的女子,她的女儿,她不愿意让她再走一次自己的老路。
情情爱爱的,年轻的时候看的比天还要重要,现在临了临了,倒是觉得没什么了,能找个能护得住自己的男人才是真的,纪挽歌要是跟了彭厉锋,以彭厉锋的势力还不足以能跟楚晏对抗,到时候若是硬抢,纪挽歌岂不是又要走跟自已一样的路。
年画绒愣愣的看着窗幔上的梨花,男人这种生物,年画绒琢磨了半辈子,别人都说她傻,单纯,却不知男人可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尤其要是还有个人时刻虎视眈眈的等着抢夺,这样的感情才能万古常青。
年画绒笑起来,有彭厉锋这么个人在,想着楚晏也能一辈子对纪挽歌好吧,如此一来,她真的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柳妈妈,要说死我是不怕的,只是有些遗憾,我见不到歌儿出嫁的那一天了,不能亲手给我的女儿盖盖头。”
年画绒说的无限惆怅,但是却真的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纪霆一路进来,就听到年画绒这么一句,两条腿都有些打软。
年画绒看到纪霆进来,倒是没有如那天一样的激烈抗拒,人到了最后,看什么都会平静下来,伸手出去握住纪霆的手。
到底是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好也罢,坏也罢,她都已没有怨恨了。
他们之间,他欠她的,她也欠他的,欠的太多了,讨不来也还不上,谁也能说的清的。
纪霆看着年画绒手上的黑线,知道年画绒是真的不好了,嗓子完全沙哑的说:“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年画绒含笑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年画绒倒是不想再说什么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一辈子啊,现在想起来最快活的日子,竟然是未出嫁的时候,在南地父母宠着,兄长娇惯,她活的无忧无虑的。当年嫁来京城,也是欢喜的,但到底背井离乡,离开了父母兄长,以至于后来父母过世她都没有赶回去,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不孝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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