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子萱,你难道不知道,我给你的东西,都是不能分与其他人的?”眼底全然是一片失落,仿佛是一件捧在手里至若珍宝的东西却一下子被最心爱的人打翻了。
听了这话,子萱自然也是心疼,她明明清楚自己的话对长恭的伤害可能要比他身上那些伤口还要来得厉害,可是,长恭,若这伤害能让你没有生死之忧,我宁愿来做这件事情:“有什么能不能分的,我们也不过是凡人,邺城里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长恭,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这也不……”她说这些话,眼睛并不瞧着长恭。
“够了。”他打断她,语气神色都有一些疲惫,子萱,是不是在你心里给我的东西,一样也是可以分给旁人的?“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今晚先去书房了。”
他拿起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脚步踉跄地出了门,屋外,风轻月明,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啧啧啧,我说王妃你可真是贤惠到了姥姥家,别人争宠还来不及,你倒好,还把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屋外,那个玄色衣服的男子开口戏谑道,月光映着他颀长而瘦削的身影,倒是显出几分不染世俗的脱尘味道。
子萱横他一眼:“好歹说你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王爷,偷听别人说话脸上挂得住吗?”
他慌忙摆摆手,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王妃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说着,指了指他们卧寝的窗户,上面赫然一个手指大小的破洞:“我还偷看了。”
……
子萱气得只有关门的份儿,这是个什么人啊,难怪长恭叫他怪他,真是个怪胎,十足的怪胎!
雪白而修长的爪子一下子就抵在门上:“王妃既是不在乎王爷,不如就送给我好了,反正我也是朝思暮念了这么多年了。再说,我可比皇上送的那个女人强多了,你好好想想。”那种讨好的笑容映在他的脸上很是好看。
索性将门打开,挑了挑清秀的眉毛:“与其在这里讨价还价,粉袍子,我劝你到不如好好想想你今晚睡在哪里?”子萱道。
高恪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都自己看好了。”他朝东南角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个地方,有间空着的屋子,看上去还不错,我迁就迁就,睡在那里就好。”
东南方向的卧寝只有一个——八叔叔生前住过的地方。随手抄起手边的一卷书就扔了出去:“别打那间屋子的主意了,要是赶进去,明早就打断你的腿!”一想到这个不正经的人真住进了八叔叔生前的屋子,她宁愿一晚上不睡觉,把这个家伙看死了。
高恪慌忙摆摆手:“王妃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不住那里就是了,我睡书房外面,睡书房外面,陪我们王爷去还不好吗?”
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他的鼻尖与门之间只有一缕光的距离,他摸了摸鼻尖,嘟哝了一句:“要是再往前站一点,这张脸可就破相了,死丫头,我要是破了相,大齐国的半壁江山会被眼泪冲垮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映着淡淡的光影,那么不真实。
一扇门,隔了两个光影,各自惆怅。
子萱靠在门上,何尝不知道长恭的心思,何尝不知道那些话的伤人之处,何尝想把你的好分给别人一丝一毫?只是,你的一世安稳要比这些都来的实在,我自认为可以同九叔赌一局的,到头来,却发现,我有勇气,却并没有让你做筹码的勇气……
“郑家丫头,我可奉劝你,有些伤害可是让人比死还难受,你想给,可想过,他是否想要?”一张侧脸的影子映在门上,就连影子的勾线都是那样无可挑剔。精致的唇线弯了弯,转身,离开。
我想给,你可否想要?又可否知道我想给你的是什么呢?
高恪没走出几步,又恢复了往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朝书房的方向瞧了瞧,冷哼了一声,抬脚就往东南方向走去了,还哼着虞美人的调子,真是拿他没办法。
要说这兰陵王府,也就是以前的襄城王府,他可是熟悉的很,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之前襄城王爷住的地方?走到门前,还是停了一下脚步,虞美人的调子停了下来,不由叹了口气,这皇家有什么好,就是襄城王爷这个样子,文宣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同父王一起暗查高淯,那个时候只是看到了他的一个侧脸,挂在他脸上那抹笑容高恪一辈子都忘不了。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似乎已经是轻车熟路,自己陇上桌子上的烛火,又掩上门。摩挲着桌角雕刻的细致的纹路,笑着摇头,“襄城王爷啊,难怪落得这个下场,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才是。”无论长相还是才思,都是人间留不住的啊……
他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一盘棋子上,这似乎可不是高淯的风格,怎么能留下这么一盘乱棋在桌子上?
细白的手指划过棋盘,将上面杂乱的棋子收起来,棋盘上黑白博弈的格局一下子有变的清晰起来。渐渐被棋盘上的局势吸引,并没有要复原这局棋的想法,他不是孝瑜,也没有那个本事。
被收下来的棋子哗啦啦地落在一旁的棋盒里,吹灭了桌上的烛火,月光照进来,映出一弯无奈的笑容:“一个人的博弈,怎么样输的都会是自己啊。”
……
第151章 新人笑语怨秋风(20)
高恪一点儿也不怀疑子萱发现他住在高淯房间里会打断他的腿的这件事情,所以起了个一大早,他不穿那一身粉袍子的时候,样子还是很正经的,自己蹭到灶房里找吃的去了。
漪莲昨晚只知道王爷和郡主带回来两个客人,却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今早看到高恪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来过王府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袍,今早瞧得清楚,这张妖媚的脸齐国绝对找不出第二张来。
至于那个女子,则是从今早高恪的嘴里听说的——
“那是你们王府新的主子。”他端起一盏乳酪就往嘴里送,还很是“满意”地咋着嘴,“皇上昨晚赏给王爷的小妾。”样子真是不负责,似乎全然忘记了这件事全都是因他而起的。
不料,漪莲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一点惊讶和担心都没有:“哦,皇上赏得啊。”
高恪放下杯盏,用胳膊肘捣了捣她:“我说,你好歹也为你们家王妃担心一下,怎么这么不在乎。”心里暗暗感慨兰陵王妃人缘也真是差得可以。
“有什么好担心。”把托盘里最后一盏乳酪放上,又转向高恪:“公子还要再吃一杯吗?”言罢,看着他手里已经空了的杯盏。
……“要!”
“自己盛上端过去吧。”漪莲向锅里努努嘴,高恪瞧着里面的一个锅底,勉强扯了扯嘴角:“好……”
邺城皇宫的华林园里面,皇上高湛正端坐在那里看仁威射箭。小家伙一手好箭法,恐怕在邺城所有的同龄人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父王,今年天气再暖和一些的时候,我同太子哥哥比赛狩猎,这会儿一准儿还是儿臣赢了。”他扬起小脸,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高湛怜爱地拍拍他的脑瓜:“阿俨(高俨,字仁威)真是厉害,就是父皇小的时候也不比你强。”
“那父皇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仁威扔下手里的弓箭,蹲在高湛面前,一副乖巧的样子。
他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一个很久很久的事情,又像是在做一场旧梦一般。梦里有大哥,二哥,六哥还有孝瑜,父王和母亲……他还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躲在母亲的怀里不肯说话,父王还在地图上勾勾画画,总是皱着眉头,大哥还是会惹上一些风流韵事,被父王打得皮开肉绽,二哥还是傻啦吧唧地挂着两条大鼻涕在王府里乱跑……
“父皇。”仁威摇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小的时候的样子。”
他的眼中带了一丝疲倦之色,还是把仁威抱起来放在腿上,两只胳膊明显有了一些酸麻的感觉,心下便感慨,到底是孩子长大了,还是我真的老了。
“父皇小的时候啊,不喜欢跟人说话,也不像仁威这样英武。”他略略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阿纬来,“倒是同你的哥哥有些像。”
仁威的脸上明显有一些失落,他不喜欢哥哥,即便他们是同胞兄弟,他对这个哥哥也是没有什么感情,那么懦弱,整天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日后怎么做好一国之君。
“仁威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高湛看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
“父皇。”仁威皱着眉头,眼里有一丝犹豫,还是开口道,“我不喜欢太子哥哥,你为什么……”
嘴巴一下子被高湛捂住,他的脸上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仁威,这样的话,以后不管对谁,都不可以再提,知道吗?”
仁威见自己的父皇这幅样子,知道他不是在故意吓唬自己,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大树后面,高纬独自蹲在那里,黯然伤神,嘴巴紧紧抿着,一双手也是握成了拳状,他看向仁威的方向,笨蛋弟弟,空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江山社稷要的根本不是这些。那又是什么呢?他曾经问过自己的父皇,得到的只有一个字——狠。那时他似懂非懂地点头,问二伯伯算不算狠,他连自己喜欢的美人都杀了,还把人头抱在怀里?又问六伯父算不算狠,他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侄子,连皇祖母气得都不愿理他了,那时父皇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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