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做撒娇状,长恭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又往怀里搂了搂她:“好在我的脾气好又不记仇,子萱,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是从什么时候,那么那么喜欢你的?”
她拉着他的手:“长恭,我很爱很爱你,其他的女儿家都比不了的,真的。”说的那么认真。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亦吻她,“子萱,下辈子的时候,如果你听到了有个男孩子给你唱凤求凰,就跟他呆在一起好不好?”
她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万一那人是司马相如怎么办?”
……
长恭扶额,依旧强忍着扯了扯嘴角:“司马相如只会用琴,这世上能唱凤求凰的或许很多,可是能唱进你心里的只有高长恭一个。”
她这才点点头,又皱了一下眉毛:“可是……高长恭的歌不止能唱到我的心里啊……长恭,这个方法,不好。”
长恭彻底被她打败,子萱,就当是为了应应此情此景,你也别让我这么伤情行不行??
她的眉眼一下子有了光彩:“长恭你真笨,你说你只会唱给我听不就行了?”
落雪盈盈,流年交错,谁笑得无关风月,谁宠得至若珍宝?
在晋阳继位后的第二日,高湛便回到邺城的皇宫里,他说在邺城住惯了,不习惯呆在晋阳的南宫里。
孝瑜也渐渐闲下来,同高湛的关系也不似先前那番亲近。他素来不喜欢锦上添花,如今他万人之上,不再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叔叔,如今那些攀着荣华富贵的人如此之多,河南王向来逍遥自在,哪能同那些人同道而谋呢?
可是河南王府似乎并不平静。
这几天母上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原因嘛,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嫌弃孝瑜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呗,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便冲着儿媳妇使脸色。
这边正雪也气得不轻,可是她脾气太过隐忍,只能自己闷声闷气地呆在屋里不出门,吃饭也是匆匆扒拉一口,这河南王妃当得也真是憋屈,自己处处忍让,还是换不得一点认同。
想着,不由气结,拿了帕子在那里擦泪。
孝瑜推门而入,看到她时,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昔一贯倜傥的笑容:“正雪这是怎么了?”
她慌忙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他过来,蹲下身来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柔情,成亲以来,他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正雪常常想,就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孝瑜也会对她们比对我好吧。
他抚上她的脸,唇角微微上扬着:“正雪,委屈你了……”
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打在他的手上:“孝瑜,别人都说河南王风流倜傥,最懂得怜香惜玉,为什么,为什么,唯独那么讨厌我……”她喃喃,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语。
他捧住她的脸:“我不是讨厌你,正雪,我只是对你,不会逢场作戏,也不用逢场作戏。你的好,我高孝瑜一分一毫都记在心里。”
正雪抱着他哭,似乎是要把从认识孝瑜以来咽下的所有委屈一并哭给他看。
孝瑜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泄,等她哭得不剩几分力气了,便附在她耳边:“我娘年纪大了,你别同她一般见识,老太太没事瞎叨叨,咱不生气,想要孙子,明天我就能给她领回个亲的。”
正雪气得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就你那风流韵事还好意思说?!孝瑜吃痛:“再怎么亲,也比不过我王妃的孩子啊。”他笑着亲亲她的脸颊,“正雪,从今天开始,高孝瑜就跟风流倜傥四个字无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该好好歇歇了,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过去了吧,错的,对的,都过去了……
第091章 玉玦遗恨笑春风(24)
素冬腊月的邺城北宫静雅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寞,白皑皑的雪盖得深后,只是轻轻一脚,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高湛慵懒地握在那里批阅着条陈,他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潮湿而散发着一股幽香,转而将手里的条陈扔下,这些个东西,来来回回就说那么几件事情,北边突厥怎么样啦,西边周国怎么样啦,南国那边的情况又是如何啦……
外面的雪下得正大,他赤着脚走在金色的地面上,宫人忙取了鞋子捧着跪在他面前:“陛下……”他不理会,径自走向窗边,开了一扇窗户,冷冷的寒风立刻夺窗而入,吹起他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
高湛迎着风不动,这种冷冷凉凉的温度冻得人清醒。
略略算了一下日子,唇角漾起一丝微笑,那个孩子真是出落得同她母亲越来越像。
他转过身时,打了一个喷嚏,宫人赶忙在后面关了窗户。回到卧榻上继续卧在那里,揉了揉太阳穴,自觉有些昏昏然,鼻间掠过一阵香气,不知道是刚才窗外飘进来的梅花香还是之前喝的酒香。
也是飘雪,也是落梅。
那是茹茹公主死了的第二年,他同孝瑜从晋阳回齐王府看望大哥。那女子站在梅树下,转首回眸的一刹那,真是应了风华绝代四个字,他觉得不好意思,忙同孝瑜说了些别的话题,不敢再看那个女子。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牵着她的手过来,他认得他,睿王府的王爷,和大哥私交甚好。
“夫信,这个是高大将军的长子,高孝瑜。”孝瑜笑笑,少年的眉眼之间的和气把握地刚刚好。
“这个是……”
“我是大哥的九弟,高湛,与孝瑜同岁。”他浅笑,盈盈一双上挑的凤眼格外好看。
那女子点头,亦是笑。
此后他常常借口去大哥府上,偶尔碰上几次,心下便是欢喜,后来晓得她成亲,一时心急,竟拉了她的手,说出一句:“姐姐莫嫁”逗笑了一屋子的人,她也跟着笑,牵着他的手:“阿湛,以后呀,你想姐姐了,可以常去睿王府上玩。”
他咬着唇点头,又看看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倒也是好。
他没有去过睿王府,在听说姐姐有小孩的时候,他在长广王府的树上系了九十九条金丝带,许愿他们母子平安。
他再去睿王府时,早已是物是人非,哪里还能寻得到她的踪影?大哥的家宴上他看到那个小女孩,长的真是讨人喜爱,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同她,如出一辙。
他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不笑不怒,不喜不伤……
那么短的时间,仿佛只是一个梦的功夫。他起身,披了狐裘,给宫人要了九十九条金丝带,在华林园的梅树下一一系上,颔首,许愿,她们母子平安。
因为高演刚刚病故,娄太后又过度忧伤,病卧在床,邺城皇宫里除了高湛登基的时候大赦天下,摆了一次宴,就再也没有庆贺过,所以就是年宴,也在娄太后的意思下,一律从简。
广宁王府里,书房的雕花长案上,饱含笔墨的笔尖在素纸上轻轻落下,笔走龙蛇,行过之处皆如行云流水一般,一连好几个月,孝珩都在写着同样的字迹——三都赋,写完便扔,如此循环,似乎是再也不满意,当年那一卷三都赋不见得比这些好,却是再也写不出来。
孝瑜来找他时,见到满满的一篓废纸团,心下好奇,二弟的书画向来好得很,怎么会有这么多败笔,想着,便朝那纸篓伸过手去。
孝珩眼尖手快,一下子就抓住了孝瑜的手:“大哥,都是些废弃了的字画,有什么好看。”
孝瑜眼睛里含了笑意,把孝珩眼里透出来的心虚看了个干净:“若是孝琬扔的字画,我才懒得捡,偏偏是孝珩,我们家的大才子,自然是好奇什么样的书画能让你有这么多败笔。”手上力道又加几分。
孝珩见拦不住,便放开了手。
被捏皱了的纸团终于缓缓展开,多好的一卷三都赋,孝瑜感慨,又展开了几个纸团,没想到皆是三都赋的字迹,每一卷都是极好的行笔书法,他心下正纳闷,猛然想起父王在世是的一场家宴,那时候,孝珩拿出来的好像就是一卷三都赋,后来……他皱着眉想了想,嘴角勾了一抹淡笑,后来那卷三都赋送给了一个小姑娘。
“孝珩,这三都赋似曾相识啊。”孝瑜晃了晃手里的墨迹。
孝珩自己也知道大哥记性好,脑子又好使,自然是瞒不过他,便也笑笑:“不过是想到了往事,大哥不要笑我。”
“怎么说的这么凄然,孝珩,这可不像你。”孝瑜笑道。
孝珩便将济南王府的事情一一同他讲了,最后笑笑:“大哥,我一直以为她同长恭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们相识得早些,可是现在才知道,就是我比长恭早些认识她,她最后选择的还会是长恭。”
孝瑜停下敲打桌子的手指:“何以见得?”
“长恭心地柔软,见不得身边的人受一点伤害,而我,生来便是凉薄。”他低语。
孝瑜摇摇头:“长恭……我倒是希望他凉薄一些,孝珩,生在皇家,不要对任何人动用太多的感情,哪怕是至亲,有时候,他们觉得是被我们的凉薄伤了心,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恰恰是这凉薄,才能将他们更多的悲伤保管地好,不让它们在某个离别的时刻崩溃而出。”言罢,他低头浅浅一笑,正雪,我的本意你可会懂?如今我明知这种好日后会惹得你伤心,可还要与你,你收下,是幸或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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