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萱知道自己畏寒的症状,长恭身上确实暖的很,这样睡倒也舒服,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高长恭,我睡了之后,你可别乱来。”
长恭低首看了他一眼,鼻尖抵在她额头上:“怎么乱来?”
“就是,就是……”子萱想了想,左右难以启齿,“反正就是别占我便宜。”见长恭不吭声,还补上一句:“你听见没有。”
“你再不乖乖睡觉,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乱来。”长恭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暧昧至极。这一招果然凑效,子萱立马猫在长恭怀里乖乖睡下了,心里还想着等哪天翻身了加倍加倍还回来,睡着后身子却不由地往长恭怀里挨了挨。
长恭看她睡着了,小声嘟囔了一句:“身子这么凉白白占我便宜还这么多毛病。”一边宠溺的笑笑,轻吻了一下子萱的额头,也睡下了。
长恭离开邺城的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光秃秃的树枝上结了厚厚的冰凌。
子萱这才发现长恭的用处果然是很多啊,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多加两个火盆才能睡下,再比如现在无趣得紧也没人陪着说话。
子萱撑着脑袋想了想,找来纸笔,随手写下一句“雪落枝头,思君成愁,轻风舞梅空自流。”字体清秀,行笔潇洒,与高淯的墨迹如出一辙,只是子萱觉得写得酸了点,还没想好怎么销毁就见一下人匆匆赶进来报了一句:“王妃,长广王来了。”
子萱“啪”地扔下笔,将手里的纸胡乱一团,扔在那里就迎了出去。真是头疼,虽说现在想找个人解闷儿,可真不想这个人是九叔啊,真是要命,但愿一会儿不会什么差错。
子萱见着高湛,本想行个礼,不料脚下没走稳,一脚踩在裙裾上,礼还没行,人先趴了下去。子萱心里一边咒骂自己丢人,一边又想着补救的措施,索性两手一拜行了个大礼:“见过王叔。”样子颇为好笑。
高湛强忍着笑扶起她,又俯下身子帮她拍了拍粘在膝上的尘土:“这种大礼我可受不起,子萱以后走路还是小心些。”子萱尴尬地笑了两声,请高湛到大堂去坐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高湛本算计着长恭该回王府了,想问一些关于六哥那边的动静,不想长恭还没回来,只好同子萱在这里聊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另一边,子萱也觉得格外拘束,本以为长恭不在,九叔坐坐喝两杯茶就走了,可九叔这阵势明显是要等长恭回来了,在这里耗时间真是别扭,九叔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真是难受啊。
“子萱,你同长恭这些日子还好吧?”高湛轻啜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嗯,还好,还好。”子萱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又很客气的接了句:“王叔与王婶这一阵子还好吧?”本来都想好了,等高湛说“还好”之后再附和两句“王叔与王婶真是让人羡慕,改天去看看王婶”之类的。没想到高湛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转了话题,七转八转竟转到了娘亲身上,引得子萱难免伤感。
“王叔,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子萱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低头用手拭了一下眼睛,高湛发现不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时间没了话语。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有力,隐隐能听到雪被踩得发出吱吱的响声。
“长恭见过王叔。”门吱一声打开,长恭头发上还粘了些许落雪,闪着亮晶晶的光,一袭红袍似火,映着门外纷飞的雪花,仿若远道而来的仙人。
高湛拉过长恭:“免了免了,我们叔侄之间哪有这么多虚礼。”又上下打量一番长恭,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子萱嗫喏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一下。”说着就往外走。
长恭拉住她,瞧了瞧她略有些发红的眼,只说了一句:“我叫人在书房多生了两个火盆,去那里等我。”便放开了手。
子萱应了一句,便出门去了。没走几步,就碰上孝珩和延宗,今日真是巧,来客怎么都挤到一起了。“二哥,延宗,你们怎么来了?”子萱上前问了一句。
两人停住脚步,孝珩一袭水蓝长袍外加了白色狐裘,尤其显得优雅脱俗,延宗则是金色长裘拖至脚踝处,虽不似孝珩那番雅致,却透出一股王者的霸气。风夹杂着雪花刮过,寒意愈深。
“子萱姐姐,四哥回来了吗?我跟二哥……”
“延宗,怎么还不改口,现在该叫‘四嫂’了。”孝珩口气淡然的打断他,不露声色的给延宗递了个眼神。延宗干笑着挠了挠头,差点儿忘了朝政之事是不能乱说的。
子萱颇有几分尴尬,本来就是无心问了一句而已,二哥如此小心让她心里略有几分咯咯噔噔的感觉。“长恭跟九叔在大堂议事,如果方便,你们也过去吧。”子萱说着看了一眼孝珩,又把目光转向延宗。
孝珩微微笑了一下,便转身朝大堂走去,子萱也朝书房方向去了,隐隐听得背后延宗嘟哝了一句“就知道他不会死心”之类的,搞的子萱云里雾里的。
雪,愈下愈大。延宗憋屈得站在那里挨着冻,缩了缩脖子,真搞不懂二哥,为什么偏偏要等九叔走了才肯进去,虽说这样可以避免见了九叔咬牙切齿的,可刚才明明可以告诉子萱姐姐的,免得站在这里挨冻。
他抬眼看了一眼孝珩,又低下脑袋暗自思忖,朝堂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先不说一朝文武如何忠奸难辨了,单是这皇亲就有十二万分的说不清楚。
第050章 魔君归去暗波涌(3)
盼星星盼月亮对总算盼着高湛出来了,待他刚一走远,孝珩和延宗就一溜烟儿进了大堂,把送高湛回来的长恭吓了一跳。延宗靠着火盆坐下来,孝珩站在一旁把玩着一盏白玉杯,长恭打发下人退去,掩了堂门,懒散的靠着椅子坐下,翘起脚看着两人,样子颇不拘束。
“王晞回邺城了?”孝珩开口问了一句。
“嗯。”长恭也不避讳。二哥消息一向灵通。做事也是快人一步,只是不晓得延宗今日怎么也来了,若是皇上知道这一举动,现在常山王府一定热闹了;若皇上不知,延宗也不该知道,可看着家伙表情,显然是将此事了然于胸了,左右是讲不通。
延宗捡了翻火盆的木棒,向里面很戳了一下,似乎要发泄什么似的,火星“噌”的往上冒了一下,瞬间又消失了。他恨恨地低语了句:“亏得还是手足,弄来弄去也抵不过这一席虚位。当皇上有什么好,左右不过是让一手空权糊弄了去,到头来落下什么了?”讲完抬头见孝珩和长恭用一种愕然的眼神瞧着自己,又觉得不自在,“嗯……哪天你们要做皇帝,我绝对不争,不争……”他一边说着一边摆着手,一改往日霸道的形象,样子反倒有几分好笑。
长恭“噗”一声笑了:“我可没那命,要不是顶着‘高’姓,这王爷我也懒得做。”
孝珩却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手足?父王与皇叔又何尝不是手足?自古帝王家就是没有手足的怪物。
“真不懂二叔明明知道六叔有反心,为什么不杀了他?”延宗以手撑脑皱着眉自问了一句。
“延宗刚刚不还顾及手足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想让皇叔与六叔自相残杀了?”孝珩放下手中的白玉杯,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
“相残也是六叔心怀不轨在先。”延宗不服气地辩解道。
“心怀不轨?延宗,放到前朝我们高家就都成了心怀不轨的罪人了。”孝珩今天也不知是怎么的,就偏偏与延宗较上劲了。
长恭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火药味儿越来越重,延宗那头已站起身来,也不知是因靠着火盆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看阵势非要与孝珩辩出个忠奸是非来。
长恭只得站起来打圆场:“谁做不做皇帝与我们兄弟有何干系?大齐的江山终归姓高,来来来,别伤了和气。”说着一边扯孝珩,一边拉延宗。
孝珩扬了扬眉角:“是啊,与我们兄弟有何干系?”延宗却只是不甘心地吞了口口水没说话。
夜凉如水,冰凌牢牢粘在房檐上,琉璃瓦在夜色中闪着寒光。书房门“吱”一声被推开了,子萱揉揉眼,面前一本书册已被压得不堪入目:“二哥跟延宗走了?”一边打哈欠一边问了一句。
“嗯。”长恭应了一声,又听子萱叹了口气,掩了门过来从书案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子萱:“日子过得不顺心了?”半是戏弄半是关心。
子萱没接话,关键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难不成是这几日想我想得厉害?”长恭一手撑着书案,稍微俯了一下身子,扬了扬好看的眉毛。
子萱继续没接话,外加送了他一个白眼。
“雪落枝头,思君成愁,轻风舞梅空自流。”长恭一边看笑话似的盯着子萱,一边声音低低的诵出这句诗。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加之这句诗写的也不是太烂,自然是别有一番味道。
子萱面不改色心狂跳地回嘴道:“君又不是你,可以是张君王君李君啊,你得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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