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正事么。”拓跋演忙完这一阵子,放松下来,他一手就搂在她的腰上,“阿鸾都这么大了。”
“你也不老。”萧妙音都不知道拓跋演那里来的这感叹。她和拓跋演生阿鸾的时候,拓跋演才二十出头,年轻的不行,到现在他也依然年轻。至于照着这会的标准……他算是个中年人了。
“真的?”拓跋演一听就来了精神,男人最爱自己女人说他年轻力壮,哪怕是五六十岁老头了都这样。拓跋演自然也没能免俗,他这段日子想了好多好多,例如自己要和她给阿鸾添几个弟弟妹妹,还有给儿子留一个好局面。
想着想着就怕自己老了。
萧妙音无语的看着拓跋演,这家伙到底是多怕老?连三十都没有呢,就成这样了。
“是真的。”萧妙音看着手上的文书也没有多少要改的,想起这段时间好像是有点冷落他了,将文书放到一边,捧起他的脸就打算疼爱他一下。
“等这件事一了,我们一家去汤泉宫一会吧?”拓跋演握住她捧在脸上的手,想起这件事。
他迁都的时候。皇宫是没怎么扩建,不过该有的还是有,那边在汉魏宫殿旧址上,太极殿还在建造,只不过重点不是在宫殿,而是在太学和国子学这类上面。
不过,该有的还是要有,洛阳城郊还是建造了一座汤泉宫,作为帝后疗养之地。
“……”萧妙音好笑的很,“好啊,等这件阿鸾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去,不过还是要带几个亲戚去吧?”
这是惯例了,帝后出行,都会带上那么几个宗室或者是公主。
“嗯,你看着办吧。”拓跋演是无所谓到时候谁跟去的,反正他是不会把自个弟弟带去就是了。
萧妙音伸手在拓跋演的头上摸一摸,估计去汤泉宫拓跋演是要任性的荡漾一回了。
☆、160|立太子(二()
册封太子不是小事,在拟定好册封太子的诏书之后,光是准备就差不多要大半年。萧家瞧着这事已经定下来,一颗心都要落到肚子里头去了。
萧斌这些年,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前些日子,博阳侯没了。博阳侯还是他的弟弟,天知道他这个兄长甚么时候也两腿一蹬的就断气,所以萧斌能够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着请外孙被册封为太子,就算是立刻蹬腿了也能够安心了。
若不是他眼下不好走动,恐怕早就吵闹着要进宫见一见皇长子和皇后了。
萧家的当家主母已经是荀氏,荀氏对这个家翁是当小孩子哄,自从博阳侯没了,他又手脚不灵便越发糊涂之后,性子就和小孩子越来越像。下面的儿女也只能将这位老大王当做小孩子捧着。
“家翁喝了药汤没有?”荀氏站在萧斌的房门外,问出来是侍女。
“郎主已经喝了药汤,眼下已经睡了。”侍女答道。
荀氏听到萧斌已经睡下之后,这心放了一半,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屋子内的萧斌压根就是装睡,等到榻前的侍女将帷帐放下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年纪大了不得不为子孙后代着想。他将被子里的手伸出外面,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老了倒是能够想的明白了,这个位置说不定只有他一个人坐踏实了,等到自己走了之后,皇帝就会降爵,毕竟这个异姓王说起来也不好听,尤其他一家子也没多大的军功,只是靠着家里出了两个皇后。
原本萧斌也打算任命的,谁叫自己没那份本事呢,世子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真的有本事的长子还没到那个分上,可是阿鸾,他的亲外孙要做太子了。他到时候去皇后面前说一说或许可能还让下一代也坐一坐这个位置呢?
萧斌想着,浑浊的眼珠子盯着帐顶,嘴角渐渐的也有些笑意,上天总是待他不薄啊。想着想着,喝下去的安神饮子起了作用,眼皮子越发沉重起来,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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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这段时间是感受不到多少变化,萧妙音不希望阿鸾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换了,照样还是让阿鸾吃吃睡睡,另外让王妃们将自己的儿子带进宫来给阿鸾做玩伴。
其实拓跋演也选了不少鲜卑和汉人士族子弟来充当阿鸾的伴读,可是到底是外人,玩耍的时候心有顾忌不可能尽兴,阿鸾到萧妙音这里抱怨了几次之后,萧妙音就让那些世子们进宫陪他了。
反正都是堂兄弟,玩起来才能尽兴。
不过阿鸾也察觉到这些堂兄弟对他的态度变了,满心郁闷的就跑到萧妙音这里,盯着抱着妹妹的母亲直看。
萧妙音被儿子盯得几乎寒毛都要立起来。她知道这孩子不会嘴上喊要抱了,但是他会用别的方式来诉说自己的需求,例如现在。
她把手里的女儿交给乳母,对着儿子伸出手臂,“到阿娘这里来吧。”
阿鸾得了她这一句,和出了栏的野猪似的,一头冲到她怀里,差点就把她给撞翻。
“怎么了,今日这么不开心。”萧妙音伸手在阿鸾背上轻轻拍了拍,“能告诉阿娘么?”
“阿娘,阿兄几个好像有点怕我。”阿鸾伸手抱住母亲的细腰,说起来就郁闷非常,他今日和几个堂兄弟玩,发现他们都没有平常那么放得开了,甚至还会让他。
阿鸾一边和萧妙音说一边气哼哼的,谁要他们让了!
萧妙音听着阿鸾半是生气半是委屈的话,伸手摸摸他的头顶,“阿鸾你要做太子了。”
“阿娘不是说,做了太子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嘛!”阿鸾趴在她的怀里嘟囔道。
“阿娘是说过,不过那是还是住在宫里。”萧妙音知道是要和阿鸾说了,“你做了太子之后就是储君,将来的天子,你的那些堂兄弟们可以是你的兄弟,同样也是你的臣属,他们也必须要怕你。”
“……”阿鸾趴在萧妙音怀里一张脸都要皱了起来,“那以后谁陪我玩?”
萧妙音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以后不是还有妹妹么?”
“可是福娘太小了!”阿鸾想起妹妹那咿咿呀呀叫个没完的模样,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么一个小不点和自己玩的模样。
“那我不要做太子了。”阿鸾闷声闷气道。
“胡说八道。”萧妙音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这一下她是下了点力气,阿鸾在她怀里嗷了一下,抓住她的袖子。
“……”阿鸾委屈的窝在她的怀里不动了。
“习惯就好了。”萧妙音抱着儿子道,这种事他必须要面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回头还是让拓跋演来给阿鸾说一说吧。
毕竟拓跋演也有经验不是?
可惜拓跋演对着儿子也没有多少好经验可以传授的,他皇太子做了没两年就成了皇帝,那会兄弟们都养在宫廷里,生母不在身边可不是混在一块。
“阿鸾。”拓跋演看着儿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一时半会的不知道要和儿子说甚么好,要说骂吧,他骂不出口,要打那更加下不了手。
儿子因为小伙伴不像以前那样和他玩就不要做太子,他怎么想都觉得心塞。
“阿爷这一片江山日后是要交付给你的。”拓跋演想了想还是和气的和阿鸾说,萧妙音和他说了,打孩子是打不出个什么的,关键还是要说道理。
“你不接的话,日后要怎么办?”拓跋演不好将那些没有做太子的嫡长子悲惨下场说给阿鸾听,只是叹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那一句不过是孩子任性之下说出的话,但他也不能够老是把阿鸾当孩子看的。
“会怎么样呢?阿爷。”阿鸾仰着头问。
“会很惨。”拓跋演道。
“多惨?”阿鸾想了想,“会没有人服侍吗,还是没有蜜水喝?”
“真的有这么一日的话……比这个惨得多。”拓跋演伸手在阿鸾的脸蛋上捏了一下,“那会别人可能不会容许你活在这个世上,你懂么?”
“……”阿鸾被拓跋演这话给吓呆了,他坐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阿爷,过了一会眼里的泪又逼了回去,他哽咽点了点头“嗯……”
拓跋演见着孩子被劝住了,在他头上摸了摸。
太子册封仪式那一天,萧妙音前一日晚上,特别让阿鸾早些睡,天不亮的时候阿鸾就被吵醒来了。
阿鸾年纪小正在是贪睡的时候,他半醒半睡的摊开手脚,让那些宫人给他穿戴,他头发浓密,但是还没到能够梳成发髻戴上发冠的程度,头发就是能梳成两只总角,总角上分别戴着红绿两色的丝线,中间戴冠。
等到一声完全置办好,阿鸾就是想要躺在眠榻上都不行了,身上太重了。他只能不情不愿的醒过来,靠在隐囊上打哈欠。
拓跋演也是一晚上没睡好,醒的比那边的阿鸾还要早,醒来之后穿上宫人们早就熨烫好了的大冕服。
头上的冠冕十二毓琉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拓跋演伸开手,让中官将那些玉组佩给他戴上。
朝中有资格上殿的大臣们,早就抹黑来到宫门处,在礼官的安排下排好队,晨光出来之后,这些身着朝服的大臣便按照排好的队伍向大殿上行去。
太子的册封仪式很长,阿鸾知道自己非要做太子,不做太子可能会没命,所以他便老老实实的,该拜的时候拜,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