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氏顿时哑口无言,说起来皇后还真的是胆大,以前那么多后妃都不敢的事,她就做了。生下了皇长子,不但没有把命给丢掉,还做了皇后。
这位的运道还真的好到让人感叹的地步。
“姑侄两个都不是善茬。”想起当年的事,莫那缕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楼氏这回是没话说了,她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比起当年,何太后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我以后不会让阿何入宫了,别白白的给家里引来祸事。”楼氏思索一会后答道。
如果皇太后真的被皇后压制住,那么现在宫廷里说了算的就是皇后。楼氏知道自家和皇后并不亲近,到了眼下就是想要亲近也不可能。两家的立场就不同,如何能走在一处?
“嗯。”莫那缕应了声,“你也和七郎说一说,让他劝劝他的新妇,别老是没事找事。想着和公主争锋。”
“这事七郎说甚么,和七郎无关。”楼氏说起这事就气愤,“我们辛苦养出来的儿子,不是来哄其他女人的。”
莫那缕听这话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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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妙音在宫中也是度日如年,她不知道那边拓跋演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那些鲜卑贵族的耐心彻底耗费干净。
她要看着平城不能有事,同样的宫廷中也不能有事,所以她才对何太后那样。
宫中,她手指摩挲着手下的漆盒。拓跋演一走,朝事有门下省和其他处置,不会因为没有了皇帝,就方寸大乱。
她在平常就是等消息,另外防备那些鲜卑贵族。拓跋演那一招,估计那些鲜卑贵族都以为皇帝南征去了,
萧丽华在一旁看见,轻声问道,“到如今,三娘还在担心甚么?”
萧丽华和忧心忡忡的萧妙音不同,她知道这段历史,所以要说担心,半点也没有。
“你家清河王也和天子在外,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萧妙音回过身来,对着这位堂姊笑道。
萧丽华一笑,“有陛下在,怕甚么。”
萧妙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件事,办好了没?”
萧丽华面色一肃,和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样完全不同,“都办好了,不过那东西遇火十分易燃,若真的派上用场,恐怕平城都得烧掉一半。”萧丽华自己就吃过这样的大亏,房子烧了还算是小事,就怕伤了人命。
上一回的事,让萧丽华简直不敢忘记。
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用这个的。火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冷兵器要强大许多,但是一旦使用,就是成千上百的人命,那些鲜卑贵族她不管,但平城内还有许多平民,依照这会的房屋构造,起火只会起一片,若不及时扑火,到时候一个坊都会烧完。
“三娘,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东西的配方还是萧妙音给她的,现在萧妙音要用那些了,她又担心。
“这东西谁又能真的放心下?”萧妙音叹口气,她伸手覆住萧丽华的手。“原本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
萧丽华的了萧妙音这一句承诺,浑身上下才放松下来。
“只要陛下那边传来消息,而那群老人家能够老实。那么这一批东西就完全派不上用场。”萧妙音想起什么,眼神闪了闪。
萧丽华也沉默下来。
说是只要这些鲜卑老家伙老实,但是这群老头子作威作福了一辈子,如今被一个年轻皇帝骑在头上,他们哪里能够忍得下去?
☆、136|成功
初夏之时湿热多雨,当大军到达洛阳的时候,老天爷勉强给了个面子,放晴了。但是放晴了之后,鲜卑众人更加难受。太阳一出来,雨水蒸发,原先下雨还只是湿黏黏的难受,太阳一出来,水汽一蒸,这些从代地来的鲜卑人就真的扛不住了。
这下子有几个人就倒了下去。
清河王几个看见,就去找任城王,任城王是众人的叔父,年纪也有辈分也够。
任城王这段时间也是受不了。随天子出征是无上的荣耀,但是天子这么吊儿郎当的行军,过了两三个月才慢吞吞的到洛阳。
这一路上路太难走了,道路泞泥不说,大军基本上都是北方人,哪个能受得了这样的折磨?不说外头那些兵士,就是任城王自己也是被闷出了不少的疹子。南边不比平城,平城也只有春夏两季能够暖和点,其他时候冷的不行。但是洛阳一代是反着来,而且天气湿热蚊虫也多,点了艾草有时候也扛不住那么多的蚊虫一拥而上。
再这么下去,还没到南朝,他这把老骨头就要首先扛不住。
任城王看着侄子们在那里坐成一排,几双眼睛都盯着他。
“你们这些狡猾的。”任城王笑骂,“自己不好到陛下面前说,就让阿叔前去?”
“阿叔,如今陛下恐怕也只会听阿叔的,我们的话是听不进去。”清河王是现在几个弟弟里头的老大,他出来笑道。
“哎。”任城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看,再看看。到时候一起来规劝陛下,如果陛下真的执意如此的话,那么我就只有带陛下跟前去了。”
任城王此言一出,清河王几个兄弟面面相觑,松下一口气来。
但是他们是这么打算,但皇帝却不按照他们的那一套。这边任城王准备和一些鲜卑将领请求皇帝暂停一会,稍作休整,那边天子就带着一大群人跑到汉魏两朝的皇宫旧址去了。
拓跋演上回和萧妙音一起来过,再来看,那篇丛林和上次看到的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这次他是拉着一大帮子的大臣过来了。
故地重游,他看似感叹万千,甚至还和身边的大臣说起汉魏为何会颠覆,到了感叹处,还吟诵“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汉臣和那些汉化较深的鲜卑大臣还好,有些不怎么喜爱汉学的,基本上只能瞪着眼,看着皇帝莫名其妙的在那里感叹了。
拓跋演那样自然是做一番姿态,他让人看了天色,问了那些经验丰富的人,知道几日后会有一场雨之后,在洛阳呆了几日。
到了定好的出发那一日,细雨绵绵。
前来的鲜卑人是真的怕了这个天气了,拓跋演穿好戎装走出大帐准备出发,那边的鲜卑贵族们看到皇帝,噗通的就拜下了一片。
拓跋演看着那些鲜卑人呼啦啦的下去了一大片,他眉头一挑,“你们这是要作甚么?”
“陛下请收回南征的诏令吧!”其中一个鲜卑大臣大声道。他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陛下请收回成命!”
“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言,”拓跋演哪里会就这么简单将这些鲜卑贵族放过,他大步向前方走去。
这下子后面的那群人看着拓跋演是真的铁了心不禁大乱,如今皇帝早就已经把各路领军的将领给换成了宗室和近臣,这会要闹什么鲜卑部落的那一套完全走不通。
清河王看见皇帝没有半点迟疑,转头看向了任城王。
任城王是挨不住这样的天气了,那群年轻的宗室都不行了,他这个年纪大的又好到哪里去呢。
“陛下,”任城王冒雨出来,“陛下请听臣一言,如今大军困乏,南下之路又阴雨连绵,陛下若是执意南下,恐怕会给贼人可乘之机!”
洛阳夏日的雨水没有半点柔情,原先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渐渐的大了,雨滴落在叶面上,沙沙声一片。
雨水打湿了君臣的发鬓,水滴顺着额头滑落而下。
“阿叔知道自己在说甚么么?”拓跋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看着面前早已经不年轻的叔父。
那一伸手不但抹掉了迷住眼的雨水,也同样抹掉了脸上的那一抹笑。
任城王面色肃然,“臣当然知道臣在说甚么。”
周旁的雨声越来越大,人或站或拜,雨水打湿了布料,顺着衣襟间的空隙滑入到肌肤上。
“陛下,雨势太大,今日不宜出发。”清河王见着应当差不多了,站出来道。
天子选的这一日,天气实在是太不好了,清河王估摸着待会可能雨势还要变大,“陛下,这样的天气道路艰难难行,辎重粮草若是被打湿,容易生霉,不能食用。”
清河王拿着粮草说事,果然他见到皇帝的眉头,就知道这话是说的动皇帝的了。
“……那么过两日再出发。”拓跋演终于是肯“松口”了。
清河王和任城王两人对视,都明白彼此眼中的意思,若是不能趁着这次的机会劝说皇帝放弃南征,到时候就真的难说了。
见着皇帝要回到大帐中去,任城王立刻跟了上去。
清河王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他转过身,见到了弟弟们几双发亮的眼睛。
接下来的就是看阿叔的了。清河王别过头想道。
任城王连身上湿透了的衣裳都来不及去换,就跟着皇帝进了大帐。毛奇见着两人从头到脚湿透了的模样,连忙叫人送来滚烫的姜汤。这一路上毛奇都让人准备着姜汤着驱寒的好东西。
可是任城王看都不看,只是一味的和拓跋演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叔父为何要如此执着?”拓跋演让任城王坐到那边设置好的床上,但是任城王坚持不坐。
“我北人和南朝几番征战,此次也不是头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