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娘子那也是担心昭仪。”秦女官道。
“阿姨这会还好?”萧妙音想起这会还在睡的常氏问道。常氏年纪大了,就爱时不时的眯一会。原先常氏不敢在宫里这么随意的,但是见着天子和和气气,太后几乎就没记住她这个人,久而久之在女儿的居所也随意了起来。
“还好,听前去服侍的宫人说,常娘子睡的很香。”
“那就好。”萧妙音听到常氏睡的好之后,脸上露出笑容,“以前在家的时候,阿姨可不敢如此。”
那会常氏年轻也得宠,谁也不知道萧斌甚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萧斌甚么时候就让常氏过去伺候,到了午时之后,人就要等着。
到了如今,常氏能够照着自己的心意好好的睡几觉,萧妙音觉得很开心。
“待会阿姨醒了,熬好的补汤给阿姨送过去。”萧妙音对常氏那是比照着自己的标准来。没有一味让母亲照顾自己的道理。也该让常氏享享福了。
“唯唯。”秦女官应下。
身上的衣裳整理好之后,萧妙音一手撑在腰后,在宫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就往镜台那边走去。
才走了几步,肚子里的孩子飞起一脚就踹在她的肚皮上,萧妙音疼的闷哼了一声,身后的宫人知道最近胎动的有些多,连忙将她扶稳了,“昭仪没事吧?”
“没事。”萧妙音手掌按在肚子上,她缓过劲来,低下头对着自己的高高耸起的肚皮呲牙,“这么不乖,等到出来阿娘打你哦。”
萧妙音这话说完的下一刻就后悔了,在肚子里活碰乱跳总比没有半点动静强。
“阿娘刚才说错了,你准动,但是不准动太多了,阿娘难受呢。”萧妙音抱着肚子说道。
“昭仪,这个应该是个小皇子了,这么好动。”秦女官眉开眼笑。
“也不一定。”萧妙音摸了摸肚子,“说不定是女孩呢?”谁说女孩子就一定要文静了?她当年在宫里瞧见的那些个公主皇女们都是骑射的好手。
“……”秦女官心里自然是-盼着萧妙音生个皇子的。但是萧妙音这模样分明是想要个女儿。
对于以前的妃嫔来说,生诸王和公主要比生个太子要好的多,但是昭仪那里是那些先帝妃嫔们能够比得上的?
秦女官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是半点都没有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昭仪,产房都已经布置好了。”
产房不是等到萧妙音生孩子的那天才布置,在萧妙音肚子鼓起没多久,拓跋演就让人占卜宫室中到底哪个方位是大吉,哪处适合作为产房保母子平安,哪个地方适合挖个坑埋胞衣。
这些事看似简单,基本上只要占卜出来就可以了,偏偏拓跋演让人占卜了好几次。一直拖到六七个月的时候才确定下来,。
宫里一切都是准备好的,等到产房位置确定,立刻就开始布置。
“不过是生个孩子,这么办法。”萧妙音知道自己产房位置的折腾,不禁感叹。
“生孩子就是女子一道大难关。”秦女官听到萧妙音这话,心里觉得萧妙音还年轻,不知道里头的凶险,也不好说些外头的那些母亲难产,母子都保不住的凶险事来吓她,只是说“陛下如此,也是盼着昭仪能够母子平安么?”
“我知道他的心意。”萧妙音当然知道,最近随着产期的临近,拓跋演也开始神经兮兮了,对着她的肚子念叨不能折腾阿娘,到时候要好好出来之类的傻话。
萧妙音自然是听说过不少女人生孩子把命生没了的事,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也不可能保证百分百的母子平安。
“我还是多动动,那些油腻膳食就别给我吃了。”吃的胖了到时候体虚生不下来就惨了。
“那怎么能行?”秦女官一听就不肯了,“昭仪这会应当多吃一点,到时候才有力气呢。”
“……”萧妙音决定不开口了,这怎么说都是不通啊。
结果还没等到她下定决心要吃的清淡点,还没到夕食的点上她就饿的心慌慌了。有身妇人格外的容易饿,宣华殿里也是准备了各类膳食。
拓跋演一来就见到萧妙音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豚皮饼,吃的泪流满面。他瞧见萧妙音这幅模样吓了好大的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阿演。”萧妙音把口里的食物给吞下去,对着拓跋演就开始哭,“我想不吃油腻的膳食,可是我饿。”说完,她又咬了一口。
拓跋演原本还担心是不是萧妙音那里不舒服,结果听到她这么一句,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别人都是恨不得胃口好,你倒是好,胃口好了,还伤心。”
“可是我怕胖的厉害了。”萧妙音将手里的饼吃完,眼睛红红的。
“这算甚么胖?”拓跋演说着眼睛往她身上瞟,意有所指,“丰满点好。”
流氓!萧妙音当然知道他是指哪个方面,心里在尖叫。
“好了,别多想。”拓跋演拥过来,“我们到如今,还用在乎甚么貌美?”
再好看的容貌在看了两年之后也会疲倦了,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走过来,哪里还是靠着一张皮相?
萧妙音听着心里十分受用,但嘴上还是要顶那么一句,“我就喜欢我好看。”
“好好好。”拓跋演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萧妙音说甚么那就是甚么。
他拥着她,手掌下是她高高耸起的肚腹,他知道肚腹下的是他们的孩子。多少年只敢想的事终于实现,他不禁心绪拨动。此刻在朝堂上那些不快都消散了。他不必面对那些面目可憎的鲜卑贵族,一心一意守着他的妻儿。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你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呀,我年纪大了,你一双眼睛说不定就盯着那些漂亮萧娘子了。”萧妙音把拓跋演当做隐囊靠着。
“那到时候阿妙就骂我好了。”拓跋演垂下头低笑。
“骂你有用么?”萧妙音斜睨着他。
“有用。”拓跋演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这模样太认真,看得萧妙音有些发愣,她反应过来哼了一下扭过头去。
“你说的话是真有用。”拓跋演贴近了她的脸颊道,言语里不带半点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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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得飞快,这段时间里,太皇太后下诏让几个亲王成婚,毕竟年纪都摆在那里了,家里没有个女主人也说不过去。
燕王府因为这件事热闹了一场,燕王萧斌对于五娘的昏事办的热热闹闹,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间,他可不敢和皇帝唱反调。
萧佻是没有多少表示,在昏礼当天将身上的素服换下,等到昏礼第二日又换回去了、萧拓也是这样。
一家人里头也就萧拓守孝是诚心守,其他的人多少都带着些许水分。不说萧斌那没有断了的美人,就是萧佻私下里也让妻子吃几块肉。
荀氏守孝守不得,她才生了孩子几个月,不能这么自虐一样的守孝,产后一段时间是调理身体的重要时候,不能这么折腾。因此全家人对这件事也是当做没看见也没听见。总不能为了薨了的人把儿媳妇给折腾的死去活来吧。
五娘嫁给了乐平王,乐平王之下是几个弟弟也成昏了,四娘萧嬅也出了门。但是萧嬅新婚夜里就遇见了事。
北朝昏礼有弄新郎的习俗,外头的姑嫂拿着木头棍子对着新郎追追打打,这种习俗原本就是鲜卑流传下来的,格外姑嫂弄新郎的时候几乎把京兆王弄的狼狈不堪。
京兆王一火,伸手就抓住一个娘子手里的棒子狠狠的掼到地上,这下原本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就沉静下来。
诸女见此情形,哪里还有弄新郎的心思?赶紧的跑了。
“大王,去看看王妃吧。”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走出来道。
“我去看看,就出来陪你。”京兆王哪里见着那个美少年,顿时一门的心思都在上面了,他抓住那个少年的手揉了再揉,若不是旁边还有人,说不定两个人就饿后平常一样滚到一块去。
那些萧嬅陪嫁的人见着京兆王如此不加遮掩的就握住男宠的手,还把对王妃的不在乎表达的这么明显。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京兆王已经放下那个少年的手,向王妃居住的屋子走了过来。和方才面对少年的脉脉含情不同,这会京兆王的脸上满满的只有冷漠。没有半点将要见到新婚妻子的紧张。
萧嬅老早就在房里等着,她坐在眠榻上,身上穿着青色的昏服,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照着习俗遮着脸。
上辈子她对京兆王没有甚么印象,京兆王没有甚么建树,同样也没有任何大恶之事,和平常的宗室没有任何的区别。
守在萧嬅身边的乳母听到那边的响动,高兴的对萧嬅说,“王妃,大王来了。”乳母想着自己终于是等到可以养老的时候了,原本她养的这个四娘子从小脾性就怪,不听人劝,后来同胞的两个兄长又出了那样的事,怎么看都是没有多少好前途了。谁知道竟然能做王妃呢?
“嗯。”萧嬅点了点头,面上不言苟笑,十分端庄。
脚步声紧了,一个青年走了出来。萧嬅将手里的团扇向下移开了些,露出眼睛,正好看到那边走出来的京兆王。
“……”萧嬅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团扇给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