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听了这话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暗道那少爷不过是个假货,自己与其去巴结他,在他手底下讨生活,还不如就揭穿了他,把他下到大牢里去!这样想着,青青便看了富贵一眼,又怕若是告诉他那少爷是假的,他一时嚷嚷起来反而叫那两人有了防备,不如待明日打他两人一个措手不及得好!
青青笑了笑,对富贵说道:“我想明白了,你下去吧,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院子里待着,再不去找少爷的麻烦了。”
富贵听她这样说,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他不愿意惹事,便退了下去。
青青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足足盘算了大半夜,待第二天一早便起了身,拿出不少私房钱来,先叫人去街上买了一把结实的玄铁锁,然后又用钱重赏了几个家丁,便带着这几人先往素言的院子来了。
素言正坐在妆镜前不紧不慢地打扮着,她知道四阿哥中午一定会来,他那样爱才的人,怎么能舍弃笼络年羹尧的机会呢?而当他看到她还活着的时候,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呢?惊讶?错愕?还是害怕?只这样想着,素言就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正想象着与四阿哥再次见面时的情景,忽听得门外咔吧一声脆响,门竟似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素言冲向门口,用力拽了拽门,却没能打开门,忍不住怒道:“你们做什么?”
就听见青青洋洋得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武功厉害,特地买了这把用玄铁打的锁,扯不断的。还有啊,这屋里屋外所有的出口都被家丁封住了,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素言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关我?”
青青冷笑一声,恶狠狠地答道:“还敢说?你们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居然敢冒充年家大少爷,堂而皇之地住到我们年家来!你们等着瞧吧,我一定会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素言听得心中一惊,门外青青已是交代了几个家丁留下看守素言,自己则带了其余的家丁往正屋而去。待到了正厅之外,却被富贵拦下了,富贵见青青带了几个家丁气势汹汹地过来,急道:“二姨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大少爷正在接待四阿哥呢,你快点回去!”
青青一愣,问道:“哪个四阿哥?”
富贵生怕她再惊扰了贵人,忙压低声音答道:“还有哪个四阿哥,自然是皇家的四阿哥!”
青青一听更是猖狂,一把推开了富贵,叫道:“那正好,正好叫四阿哥给咱们主持公道!”说着就带着家丁冲进了正厅。
正厅中,顾小春刚对四阿哥表示了效忠之心,见青青突然带着人闯了进来,不由得沉了脸,冷声说道:“我在会客,你们进来干什么?”
青青却是笑了笑,走上前来,当着四阿哥的面说道:“我来向四阿哥揭穿你的真面目。”
四阿哥面沉如水,淡定地看了一眼青青,问道:“你是谁?什么真面目?”
青青向着四阿哥屈膝行了一礼,答道:“贱妾青青,是年遐龄的小妾,年羹尧的庶母。不过——”她说着忽地指向顾小春,“他却不是年羹尧!他是个冒充的!”
四阿哥面容平静地看着青青,只问道:“哦?你有什么证据?”
青青望着顾小春冷冷一笑,胸有成竹地答道:“富贵从小伺候羹尧,知道他背后有七颗红痣,而我看过他的背,根本就没有,四阿哥若不相信,尽管叫他宽衣一看。”
四阿哥沉吟着看向顾小春,见他额头上已渗出汗珠来,便了然地笑了笑。
一旁的青青也在看着顾小春,见他如此,更是满面得意,叫嚣道:“怎么,不敢脱呀?来人啊,帮他一把!”
家丁们正要上前,却被四阿哥冷声喝住了,他转过身来,对着青青寒声说道:“简直是无稽之谈,凭一个老家丁的残缺记忆就否定朝廷的命官,你是觉得朝廷昏庸呢,还是皇上昏庸?”
青青见他突然这样说吓了一跳,连忙辩白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四阿哥不容她分辩,又继续喝问道:“还有,你是年羹尧的庶母,怎么可能看见他光着身子?莫非你天生放荡,欲对他不轨,还是你想陷害他,谋夺家产?”
一连串的问题把青青喝问得哑口无言,还不及说什么,四阿哥又说道:“无论你是哪种人,都罪大恶极,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说完,不容众人反应,他忽地拔剑而出,刺杀了青青。
厅中众人一时都吓呆了,就连顾小春也惊愕地看向四阿哥。四阿哥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转头问顾小春道:“年将军,我帮你清理了门户,你不介意吧?”
顾小春愣愣地摇了摇头。
四阿哥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你还有很多家务事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换个时间继续喝。”说完径自走了。
厅中众人见四阿哥当场杀了人,都吓傻了,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就听得顾小春说道:“二姨娘心怀不轨,已经被四阿哥处死了。我知道你们大伙是被二姨娘胁迫的,今儿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决不允许再有下次!”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眼见青青就这样死了,谁也不敢再得罪顾小春,忙都点头应了。顾小春便叫富贵下去处理青青的丧事,自己则往素言那边走去。
那看守着素言的家丁见没等来青青,却是来了顾小春,都不禁有些傻眼,他们几人不敢和顾小春正面起冲突,只得打开了素言的门,老实地退了下去。
素言忙应了上来,关上了房门,低声问顾小春道:“怎么样?那女人呢?”
顾小春把大厅里的事情简单地和素言讲了讲,又急忙脱下了上衣,叫她想法给自己背上点上几颗红痣。素言闻言忙找了朱砂出来,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用针给顾小春后背上伪造红痣。
顾小春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四阿哥居然会帮我……”
素言却轻轻地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他要的无非是一个掌握兵权又肯听他话的人,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年羹尧本人并不重要,你是假的对他来说反而更好,至少拿住了你的把柄……”
针扎破了皮肤,有些刺痛,顾小春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这个四阿哥的城府很深,以后跟他打交道一定没那么容易。”
素言手上顿了顿,低声答道:“我们一定要给他办几件漂亮的事,让他觉得你是不可缺少的!”
顾小春听了一愣,不由得回头奇怪地看向素言,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费尽心机地去攀附四阿哥。素言见他看自己,自知失言,便轻轻地笑了笑,掩饰道:“不然怎么帮你扶摇直上,给你娘报仇?”
听她提起这个,顾小春不疑有他,更是勾起心中的复仇之火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顾小春与素言这里怎样暗中相助四阿哥,只说宫中近日却是连连发生奇事,接连有几个宫女在值夜的时候被人打晕,醒来后便发现头发被人剪了去,便有人开始传言,宫中出了个专门吃人头发的妖怪,一时间,闹得宫中人心惶惶。
僖嫔已经坐完了月子,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个嫔妃相约了去给德妃请安,路上便又忍不住谈论起吃头发的妖怪来,便有嫔妃问僖嫔道:“你一直在宫里坐月子,怕是还没听说过吧?”
僖嫔面容明显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呀,会不会是以讹传讹,言过其实了?”
那嫔妃见她不以为意,忙劝道:“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我宫里好几个宫女都着了道……哎,你今天的发型好像很漂亮。”
僖嫔下意识地压了压头发,轻轻地笑了笑。
旁边便有人赞道:“对啊,看上去不但容光焕发,而且还显年轻了。”
僖嫔笑得有些僵硬,谦虚地说道:“有吗?可能是生完孩子进补多的缘故吧。”
几人说着便到了永和宫,德妃见僖嫔竟然也来给自己请安,不由得有些意外,吩咐翡翠给几个妃嫔让了座,便对僖嫔笑道:“本宫一直忙着,也没能去看看你和小格格,可都还好?”
僖嫔一改往日张扬的性格,闻言忙恭敬地答道:“多谢德妃娘娘惦记,都还好。”
德妃又随意地问了几句,便与其余的宫妃闲谈起来,不一会儿,又有人提到了吃头发的怪物一事。
德妃听了却面色一沉,说道:“近日后宫都在传说什么吃头发的妖怪,弄得人心惶惶。本宫想,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怪啊?一定是宫女们贪图钱财,剪了头发出去卖。本宫已经命内务府去彻查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还请各位妹妹管好自己宫中的人,切勿让谣言再度蔓延。”
不等其余人反应,僖嫔首先响应道:“德妃姐姐说得很对。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大家还是管好自己各宫的宫女,不要再被谣言蛊惑了。”
众人见她二人都如此说,又不想惹德妃不快,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又闲聊了几句,德妃便端了茶,众人忙都告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