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不顾他的呼唤,径自往丛林深处跑去,只觉心慌意痛,跑得漫无目的,原本她以为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多多少少能明白,哪料大师兄根本就是个木头脑袋,一点都不懂她的心意!
她气得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把葛青逸狠狠埋怨一顿,正当此时,草丛中冒出一条四尺来长的大蛇,金纹缠身,颜色鲜艳,似乎是受到惊动,竖起蛇身,张开血口就冲糖心扑去。
事情变生肘腋,糖心“啊”地大叫一声,本能地用胳膊挡住脸,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看到葛青逸正挡在身前,刚要松口气,却见那条大蛇死死咬在葛青逸的右臂上,悬在半空,不曾松口,葛青逸忍住疼痛,拔剑将大蛇截成两段,将蛇头揪去,就瞧衣袖上露出两个血窟窿。
“大师兄!”糖心花容失色。
葛青逸脸上透出失去血色的苍白,迅速点中全身几处要穴,用剑戳向地面,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立。
糖心一瞧这般光景,便知这大蛇是含有剧毒的,伸手扶住他:“大师兄你怎么样?”
葛脸色白中透青,嘴唇已渐呈紫色,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断断续续的讲:“扶、扶我回去……”
糖心心知自己的任性害了他,哪儿敢再耽搁,立即搀扶着他返回天蝉阁。
刚踏入天蝉阁大门的时候,葛就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糖心显得又惊又怕,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喊人,很快就惊动了夏如英和荀子帆,将昏迷的葛青逸带回他的竹涛院,不久殷边瓷也快速赶来。
糖心一直守在外间,担心的不知所措,夏如英与荀子帆在殷边瓷的吩咐下,陆续走出来,糖心上来就抓住夏如英的手臂问:“夏师姐,大师兄他怎么样?”
夏如英也说不太好,只能拍着她的肩膀道:“小师妹你别担心,阁主的医术在我们几人中是最出众的,有阁主在,应该不会有事。”
糖心听这话音,就知道安慰的成分居多,焦急地问:“夏师姐,大师兄到底是被什么蛇咬伤的?为何毒性会如何厉害?”
这就是糖心平日里不学习不用功的结果,如果多读药学书籍,就会知道那条金纹缠身的大蛇叫做金鹏蛇,属于最毒毒蛇中的一种,一旦被它咬伤,半个时辰内就会毒发毙命。
听完夏如英的解释,糖心觉得自己似乎犯下了弥天大错,由于自己的一时任性,害得大师兄现在命悬一线。
两个时辰后,殷边瓷从内室出来。
几人围上前,糖心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倒是夏如英抢先问:“阁主,大师兄他怎么样了?”
殷边瓷道:“幸亏青逸及时护住心脉,以防毒液蔓延,否则再迟半刻功夫,他便该性命不保了。现在我已经用碧血浣露丸遏制住他体内的蛇毒,至少生命无忧,但余毒未清,一年后只怕将武功尽失,不死也残。”
要知碧血浣露丸可是解毒圣品,连碧血浣露丸都只能解一年的毒,可见金鹏蛇的蛇毒太过凶猛霸道。
“那还有没有其它办法?”糖心实在听不下去了。
殷边瓷淡淡瞥了她一眼,表情严肃,完全不见昔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答出两个字:“没有。”
糖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他态度冷冷淡淡,好像故意不给自己好脸色瞧似的,难道真是之前拒绝他太多次,最终惹得他恼羞成怒了?
糖心正欲再问些什么,殷边瓷却说要休息,领着两名贴身小童先行离开,要说糖心与他之间,总归有那么些暧昧的存在吧?但他居然连个正眼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糖心跑进屋内,看到昏迷不醒的葛青逸,心头便感到一阵自责与愧疚,无论如何,她都要替大师兄找到可以彻底解除蛇毒的办法。
晚上,糖心决定再去找殷边瓷一趟。
第19章 [卖关子]
殷边瓷成为阁主后,就搬进了绛珍居,莲生莲池是他的两名贴身小童,想以前慕容阁主在世时,糖心想去哪里谁敢阻拦得了啊?可现在她要见殷边瓷一面,也不得不站在门口,等待莲生去通传。
糖心感觉自己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如今还得求着那个讨厌鬼给自己好脸色瞧。她等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莲生也没有出现,糖心站得腿都有些发麻了,怀疑殷边瓷是不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又过去片刻功夫,莲生总算推门而出,朝她讲:“阁主适才正在沐浴,让小姐久等了,阁主请小姐进去。”
糖心暗忖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居然赶上对方在洗澡,而且一个大男人的,洗澡也要花费那么长时间。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莲生解释:“阁主沐浴时不喜欢有人伺候。”
糖心认为这主子讨厌,连带下人也没眼力见,谁想知道他是怎么洗澡的啊!
糖心推门而入,来至东次间,看到殷边瓷正坐在炕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茶白色软袍,长发也没梳,松松散散地披垂下来,被白袍映衬着,黑得像是上等进贡的墨色缎子,上面湿漉漉的水珠,就是闪闪发亮的宝石,平时看惯他穿紫衣,说多妖孽有多妖孽,现在看来,却是多了几份仙气,好似雪鹤化成人形的儒雅公子,美在圣洁中。
幸亏糖心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个骚包,纵是仙也是假仙,这副样子顶多骗骗那帮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她才不会被迷惑呢。
此际殷边瓷手上执着一本棕皮书卷,正好遮住一张脸,糖心见书上也没有文题,也不晓得他看的是什么书。
“听说你找本阁主有事?”他撂下书卷,玄玉般的黑眸清清冷冷地凝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这般态度,跟上回强吻她的时候可是大相径庭,冷漠得跟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糖心心想,我不就是拒绝你的求亲了么,至于摆出这么一张臭脸来给我瞧。
不过有求于人时,态度不得不放低几分,一向趾高气昂的糖心,眼下也只能低着头,抿了抿樱唇道:“我是来问关于大师兄的事。”
“我不是说了,现在只能遏制他一年内的毒性。”殷边瓷冷冷道。
糖心不肯放弃:“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天下之大,总该能找到其他解毒的办法吧?”
“那你现在是在怀疑本阁主了?”他注意她的眼睛。
糖心被他的话堵得一噎,自然不能承认自己的确不太相信他,话音一变,笑着拍起对方的马屁:“我的意思是,阁主神通广大,就算天下只有一种解法,也能让阁主想出第二种解法来。”
不得不说,糖心这话还真算拍到点子上,殷边瓷似乎听得颇为受用,呷了一口茶,慢慢道:“要说办法么,倒是的确还有一种,可以彻底清除金鹏蛇的蛇毒,只不过……”最后一个字他故意拖得极慢,害得糖心脖子都伸长了,就怕下一句没听清楚。
偏偏殷边瓷嘴巴一闭,再不吭声了,急得糖心脸直上火,这人也太会卖关子了吧,非得讲到关键处就不说了。
殷边瓷又举起茶盏,却发现盏内已经空了,糖心如同得到信号一般,十分积极地上前:“我来吧!我来吧!”拎起茶壶,替他斟满一盏茶,亲自递到他跟前。
殷边瓷不紧不慢地喝着,糖心看到他半段秀颈雪白如脂,喉咙微微流动着,让她莫名就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等殷边瓷饮完茶,糖心忍不住问:“究竟是什么法子?”
殷边瓷终启金口:“具体办法我不能告诉你,而且其中一点,需要耗费我大量的内力修为,一旦不成,反而两败俱伤。”
怪不得他之前闭口不提,让一个人冒着半条命的危险去救另一个人的性命,一旦失败,就是两残两伤的局面,换成糖心,恐怕也得仔细考虑一番了。
可眼下,这又是唯一能救大师兄的机会……
她问:“你要怎么样才肯救大师兄?”
殷边瓷继续执起书卷,慢条斯理地看起来,似乎是有让她自己考虑的意思。
糖心又不是傻子,一下就有所明悟,说难听点,现在她的身份不比从前,她根本没有跟他谈判的资格,如果换一种身份,其实就有让他答应的余地了?
糖心磨磨唧唧地吐字:“如果……我嫁给你呢?”
殷边瓷眸底仿佛有一闪即逝的流星,微微亮了亮,像是没听清楚地问:“你说什么?”
糖心只好又重复一遍:“我是说,如果咱俩成亲,你会不会救大师兄。”
“你之前不是不同意么。”殷边瓷又补充一句,“我是不会逼迫你的。”
装腔作势大概就是指他这种人了,糖心明明气急败坏,嘴上却道:“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
殷边瓷意外地挑了挑眉,脸上却无过多欣喜:“既然是心甘情愿,不该只限于口头上。”
那就是总得有些表示了?
糖心磨了磨牙,最后凑上前,冲他面庞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吧?”
殷边瓷摇头:“这样还不够。”
糖心一愣,下刻被他搦住柔荑,整个人朝他身上偎了过去,殷边瓷捧起她的脸,不容抗拒地深深缠-吻,那探-入的舌尖分外火热,仿佛要把她烧着了一般,就瞧糖心被他拥着身子,满面涨红,嘴里呜呜着,显然快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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