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这边接话道:“就是。那绣品若是卖掉能赚几千两呢,若是卖到都城上万两也有可能。她怎么会傻到去烧自己的钱呢?”
“白家是父亲的!”芷容猛地一拍桌子。“我想到了!她是为钱!”
这一下思路便又通开了,崔氏定是把那批绣品偷出去了。而且那批货现在应该还在开州城内。
只要追到这批货,并查出崔氏用钱的原因,她不仅可以搬到仇人还能还四娘和展旗清白。
“春华。你抓紧去找林飞儿,请她帮忙盯着影儿和四娘的那个丫头,而且要派人保护她们!并请她帮我查找那批货物的下落。一定要薄膜!”
春华点点头:“姑娘放心,婢子一定办到。”
芷容又交代道:“还有托林飞儿打听展元这回是在哪家赌坊输的银子。你不用担心银子。咱们这里还有安郡王的彩礼,足足够用!”
她怀疑崔氏用钱与展元赌博有关,上次展元欠钱事情闹得很大,若不是白老太太求情,他早就被打得半死了。
而赌徒是很难悔改的,她隐约觉得展元和这件事一定有牵扯。
春华傍晚时候回来,“林姑娘说货物还要一两天才能打听出来,至于赌坊那边她没法子,赌坊的规矩很严,就是老朋友也不随意的告诉客人的情况。”
这可怎么办?芷容不禁无奈一叹,她还能找谁帮忙呢?
突然脑中灵机一动,她想起一个人来。
“夏锦,咱们去找金子轩。”
金子轩听人禀告说芷容要见他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丫头躲避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找上门呢。
不过当他出门看见芷容焦急的等待时嘴不自觉的角勾出一抹笑来,然后大步上前。
“三姑娘真是稀客。”
“金小爷,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芷容说罢便带着金子轩拐进一条小胡同里。
这条只能容下两个人小胡同里满是两人有规律的呼吸声。
“金小爷,我想请你帮个忙。”芷容颇为认真的道。
谁知金子轩却嘲讽的撇撇嘴,“三姑娘找我帮忙?这可是新鲜事。不会是想让我做什么害人的事儿吧?”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芷容冷冷的咬住下唇,“小爷若不想帮忙只说便是,何必挖苦我呢?”说着转身便要走。
突然手臂被人拉住,背后传来愤愤的男音,“你可真有骨气啊。就不能服下软么?”
芷容蓦然回首,疑惑的盯着他半晌,奇怪,这人今日好奇怪。
“说吧,什么事?”金子轩面色依旧冷漠如常,但是语气中却似乎带着一丝抓不住的温柔。
不过,芷容心中着急并未多想,“我大哥哥总跟小爷一起赌。小爷一定知道他最近是在哪家赌坊输的银子。”
“你问这个?”金子轩摇摇头,“这个我无可奉告。”
芷容急切问道:“为什么?我这次是要救人的!”
“我答应他要保密,我可从来没有做过食言的事情。”金子轩这句话不是摆谱而是他一贯的办事作风。
“那好,我不为难小爷。”芷容决定自己去一家家的问。
精明的金子轩自然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想自己问?你傻了?疯了?”一个女孩子到处去赌坊打听,是会惹出大事的。
“那我怎么办?”芷容扁扁嘴,“为了救人我只好去冒险。”
直直盯着她的金子轩,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吃定我了!你心里打得什么小九九我还能看出来!”
被说中了心思,芷容脸上一热,很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他这次是在聚宝坊输的银子,两千两白银。银子是跟老板借的,限期一个月。”
一个月?也就是说崔氏的那批货要一个月内出手!
“多谢金小爷!”芷容朝他深深一拜,诚恳的谢道:“日后你有什么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就尽管开口。”
咧嘴咬牙瞪着她,金子轩眼尾挤出一丝嘲讽,“虚伪,就凭你的处境,你能帮我什么。”
暗自吐了吐摄舌头,芷容仰起头,强忍住笑,“别小看我啊。那个后会有期!”说着扭头便走。
“喂,别忘了我的名单!”眯起双眸的金子轩盯着那个背影轻轻吐出几个字,“没良心。”L
☆、八十七章 缓兵之计
黑漆漆的柴房内,气息微弱的四娘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趴在一堆干草上。背上火烧似的伤痛让她头皮发麻。
脑中仍然回荡着几个嬷嬷的窃笑和身上的板子声,那是她此生最屈辱的时刻,而今晚也是她打从嫁进白家后的最为寒冷的夜晚。
尽管是初夏时节,但是她闻着干草的气味听着外面凄楚的蝉鸣,和守门人的呼吸,感觉仿佛进入了深冬。
不过,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展旗。那孩子被关进黑屋子,恐怕也会受不少的罪。而且崔氏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的饶了母子俩,出去后不知道还会面临什么。
展旗会不会离开自己而被交由崔氏抚养?芷烟又会不会受到拖累而像芷瑶、芷云一样被利用,被出卖?
满脑子都是两个孩子,可是她没有力气,也出不去。这样的她不禁暗暗恨自己没用,若不是自己的糊涂怎么会造成今日的困境。
不知何时门外的声音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寂静的夜里空灵的蝉鸣。
又过了一会儿,忽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停止,然后木板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四夫人,您能听到吗?”门外传来春华的是声音。
刹那间睁开眼眸,四娘努力的提了一口气,从嗓子眼儿里硬生生的挤出一声,“我听见了。”
无尽的感激和喜悦冲上她的心房。春华能来就说明芷容已经插手这件事。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子的愧疚。
春华又向四周看了看,凑到门边压低声音道:“三姑娘正在想对策。她此时正在老祖宗那求情放您回去呢,您一定要挺住。”
里面没人说话,春华心知她说话艰难便接着道:“二公子跟六姑娘分开关着。不过您放心,这个时候大夫人不敢伤害他们两人。如今最要紧的是您保重身子,出去后咱们再好好的跟她清算!”
门里头传来呜咽声,原来四娘并非说不出话而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捂着嘴哭泣。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不知道还有什么脸面出面对芷容。
无奈的一叹。春华不再多言悄悄的离开。
而此时,白老太太的外室中,芷容正端正的站在地中央。神情担忧的面向榻上的人。
“容儿,你今儿早晨可是把祖母吓了一跳。”白老太太侧躺在榻上,一手垫在脑袋下面,半睁着眼睛懒懒的瞄向芷容。
芷容早上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而现在孙女为何站在面前他也猜出个一二。
“可不要再吓唬我啦,我老啦。受不了了。”
这是不想让芷容开口求情。
不过,芷容却没有在意,而是言辞恳切道:“老祖宗,容儿知道您现在不喜欢我为四娘求情。可是容儿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眼皮微微挑起。白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快的问道:“什么话?”
“四娘纵使有错也不能死在家里,何况她可能根本就没犯错!”
眼周的皱纹忽的舒展开来。榻上的人咳了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娘如今被关在柴房里。身上还带着伤,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随时会丧命。她好歹是伺候父亲的人,平时管理府中事物也一直是尽心尽力,若是就这么死了别人会说父亲无情。”
芷容顿了顿,面色一沉,“再者说,只听两个丫头的话便认定四娘和展旗有罪,这未免太过草率。展旗要真是想放火,为何不避开影儿,反而让人抓到把柄。若是不小心而为之,影儿就在附近为何没有及时发现,救火。反而等到火势大了才喊人。”
她的语气十分缓慢且字字认真,原本不屑一顾的白老太太细细的品味这番话,当时她实在是太过气氛,以至于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推敲那两个丫头的话。
再说,火灾的事情白彦昌全权交给崔氏去查,若是她利用这个便利而故意整治四娘和展旗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心头一颤,若是她的猜想没错,那么四娘死在柴房岂不成了冤鬼。
她的神情被芷容尽数捕捉,“老祖宗,您也是了解四娘的,她没有靠山,都指望父亲的恩宠,日后才能安稳。她又怎么会傻到去自毁前路,还害了自己的儿子?”
白老太他不由得点点头,“老四平时的确最善解人意,也最勤勤恳恳。”
“是啊,老祖宗,四夫人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差错,相夫教子,样样做的好。这一次,婢子也是不敢相信呢。”
芷容诧异的看向榻旁一直沉默的司芳,没想到她会出面说好话。
不过,转念一想,司芳的亲戚在大厨房当管事,是四娘的得力助手。她这时候求情也属正常。
四娘倒了对于她手下的人可以点好处都没有。崔氏才不会留下后患。
有了司芳的加入,芷容确信四娘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别看她只是一个丫头,但是就凭着老祖宗的宠爱,这句话可是十分的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