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白她一眼,冷哼道:“你倒是明白。”
“我倒不是怕四姑娘跟了王爷,我是怕以四姑娘的姿色,日后必定不受宠,那可怎么活啊。”花氏说罢又开始捂脸嚎哭。
崔氏嗤笑一声,抿了口茶。她与花氏多年一起。自是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
花氏可不是为了芷云着想。实际是怕芷云不受宠,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处。这个女儿便也白养了。
“行了,别嚎了。”崔氏喝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不想今后日子难过就管好自己和二丫头,别再给我弄出什么岔子来。那样的话,我还能帮二丫头找个好婆家!”
花氏的哭声越来越小,她缓缓抬起头哽咽问:“夫人这话当真?”
崔氏凤眼一眯。眉头挑起,清泠的声音认真道:“哎呦。自是当真,二丫头这次若能拔得头筹,你还愁她找不到好婆家?给我们白家张了脸,老爷和老祖宗也定会欢喜啊。”
这番话使得原本情绪低落的花氏再次看到了希望。芷瑶是她的全部希望,若是能找个好婆家,她这一生也算没白忙活。
“就听夫人的!”花氏这便是把芷云卖了。
于是。在花氏的哭嚎哀求、白彦昌和崔氏的威逼利诱之下,芷云也只好乖乖的听话。盛装打扮跟着父亲一起前往安郡王的开州别院。
因为白家如此做法,安郡王也便没有怪罪,高高兴兴的收了芷云,叫人带到内院去了。白彦昌心底的大石这才安然的落了地。
“你们家的那个三丫头病好之后也要送来。”安郡王对白彦昌道。
“是,待小女病好便给王爷送过来。”白彦昌颔首恭敬的回答。
而私底下,他不解的问岳北城:“三丫头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倾国倾城,为何王爷如此执着呢?”
“不是真正的喜欢,而是因为王爷喜欢收藏各种各样的女人,就好像有些人喜欢收藏字画、古玩一样的热衷。”
一旁的金子轩听到他的话先一步回答,随即又嘲讽的探头怪笑着对白彦昌道:“白老爷你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啊,这多送一个女儿赔了不少吧?”
本就有些灰暗的脸上又蒙了一层阴云,白彦昌暗骂金子轩缺德,故意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不过他已经知道金子轩的身份所以也不敢发作,只是应付的摇头,“哪里,哪有的事,我是心甘情愿的。”
宴席结束后,安郡王便兴奋的前往内院享用他新的收藏品。而金子轩却被岳北城神秘兮兮的叫到自己的院子。
“岳兄找我来所谓何事?”进来岳北城的院子,金子轩踱到凉亭内,并自顾的倒了杯茶悠闲的抿着。
岳北城淡笑着坐过来,“想跟金小爷求一件东西。”
“你说。”
“我记得金小爷有一种奇药,人吃了之后就如得了寒病一般,我想恳请小爷舍我一颗。”岳北城郑重的恳求道。
又倒了一杯茶,金子轩并不抬头,眼睛只盯着茶面,“我只有一颗,早用掉了。”
“唔?”岳北城随意的摆弄着空几杯,颓然一叹,“那真是可惜,我本想跟小爷求了去救三妹妹。我听人说若是真的害了寒病之人吃了那药便会转好,几日后便同平常人一样。”
他心里也十分的疑惑,不久前他还听金子轩说起那颗药,怎么今日一问却用掉了?
金子轩抬抬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倒是很关心她。”
“那是自然。”岳北城同样回他一个冷笑。
“我昨儿个听说陶钦的夫人宴请了百家的几位姑娘,其中也有三姑娘在。可奇怪的是,三姑娘出府时候坐的的是陶大姑娘的马车,而且脸色也不大好。”
金子轩深深的看着岳北城,“奇怪的是,昨个儿岳兄你脸色也很差,晚上还去春月楼买醉。啧啧,该不会是岳兄你对三姑娘做了什么吧?”
刚刚拿起茶壶的手忽地一抖。随即放下来。“金小爷最近管的事可真多,我与白家三姑娘的事不劳烦你费心。”
“我要提醒你,别看王爷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明净着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不想王爷对你失去信任,就老老实实的做分内事,不要再去管白家三姑娘的死活。她有她的命。你有你的使命。”
本来带着试探之心的岳北城听了这番肺腑的劝说。一下子豁然开朗,同时愧疚不已的起身稽首,“多谢金小爷提醒。我险些忘了大事!”
这些日子,他在芷容身上花费的时间和心思不比为安郡王办事少。若长久下去恐怕真的会让安郡王失去耐心和信任。
金子轩心底钻出冷哼,面上却是平静自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应互相扶持。你为了岳家能够兴起,我为了金家维持中兴之路。”
白家绣坊里。芷容一直昏迷到第二日晌午才恍恍惚惚的醒来,春华和秋蓉赶紧通知了大师傅和两位夫人,随后崔氏和白彦昌带着一众人过来探病。
夏锦和冬绣跟着四娘一块儿过来,不大的屋子慢慢腾腾的满是人。
“我的儿。你感觉好些了么?”崔氏甚是心疼的摸了摸芷容的额头,眼中满是关怀。
赶早苍白的唇费尽力气动了动,吐出无力的、带着粗气的女音。“我头晕得很。动弹不得,眼前也是昏花的一片。”
她又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满眼含泪:“母亲,容儿就要死了。”
“胡说,怎么会死?”崔氏用丝帕捂住嘴,挤了两滴眼泪,“放心好了,王爷派了一名太医过来,你的病定能医好的。休要在胡思乱想,安心养病要紧。”
太医?这安郡王果然是不信。不过,相信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
果然,太医诊过脉后也说是寒病,需要调理一两个月才能好,并说芷容身子虚不能坐车。这样一来崔氏便只好打消了接芷容回府的念头。
她还叫人腾出一个清净的院子,让芷容单独住进去,把芷容院子里的下人调过来照顾,以便于养病。
这一切都让芷容十分的欢喜,她终于不用整日都活在张大娘的监视之下,这院子还自带小厨房,用饭也不必再别人脸色。
四娘见芷容醒来便也安了心,她和芷烟都心存疑惑,芷容这病未免来的太快,也太巧,刚好是从陶家回来之后。
当然,心有疑惑的不只是她们,白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听了太医的诊断后,也只能接受。
有了自己的院子,又有丫头帮忙把风,芷容便能够安心的刺绣。不过,日子却远没有她想的那么逍遥自在。
每日清晨,芷霜便会拉着芷烟来探望,说几句话便走,然后晌午饭后再来,晚饭后也过来喝茶吃水果。
要说芷烟过来倒没什么,可是芷霜平时可不是如此热心的人。每日三次的过来还真是不得不让人提防。
“你们两个倒是准时的很,我刚用过晚饭你们便来了。”芷容虚弱的靠在床头,身上的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在这春日时节显得十分诡异。
芷烟拨了一根香蕉,递给她,“我想着姐姐需要休息,不想打扰的,偏武姐姐说你一个人太闷,我们俩陪你说说话。”
咬了一小口香蕉,细细的咀嚼品味那香甜的感觉,芷容笑眼眯眯的对芷霜道:“妹妹真是个心心思细腻的人,不过我这几日犯困,说几句话便喘得厉害,好似还不如前两日好了呢。”
说罢,她捂嘴狠狠的咳了几声,咳得额头上青筋可见,满脸的涨红。
“我就说不能常跟姐姐说话,你还不信。”芷烟赶紧跟着春华一起为芷容捶背,同时责怪芷霜。
芷霜赶紧到了一杯清水,“姐姐,是妹子错了,以后我挑姐姐精神好的时候来。”
气喘吁吁的芷容被春华扶着躺下,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平息。
芷霜见她如此也不再多留跟着芷烟一起走了。
“五姑娘这几日真是过分的热心了。”秋蓉送走两人后进门嘟囔。
已经坐起来的芷容目光一凛,“定是大夫人指使的,目的便是要监视我,我若是好了,她便把我送到王爷那里去。”
春华一惊。不可置信的问:“五姑娘不是向着六夫人的?而且她对姑娘也还不错的。”
“只怕,六娘现在也要听大夫人的。”芷容沉沉一叹,“我以前疏忽了,大夫人决定着各位姑娘的婚嫁,不管夫人们对她如何的不满、怨恨,也要顾着这一层。”
所以六娘和花氏都不可能成为可靠的盟友,她也庆幸当初没有轻易的相信六娘。
“那四夫人会不会倒戈?”春华说出自己的忧虑。
“不会。”夏锦带着一只包裹进来。然后在芷容床边打开。里面是几块上好的绣面。
“这联手啊就如同行船坐舟,中途跳下去便上不了岸,若是没有人救便淹死在河里。姑娘我说的对吧?”
这句话可是她跟芷容学的。如今自己套用上了。
一边打量绣面一边笑眼撇她的芷容轻笑道:“夏锦,你倒是很会说教。这料子哪来的?”
“姑娘想要展露风头便不能用原来的绣面。这是我托人在临镇买的,是咱们白家绣坊卖给镇上有大户人家的,也算是上品。姑娘用它绣百鸟朝凤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