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如此想着便打了返回的主意。然而在要放开帘布的一刹,她眼睛透过帘布的边缘瞧见炎华的右手臂上一圈深深的牙印。
“姑娘?”秋蓉不解的盯着芷容。并拉了拉她的手臂,“我们报官吧。”
“是呀,报官吧!”春华也如此建议。
从这里行驶到开州城至少要用两个时辰,加上路途颠簸。也许还没到目的地炎华便被折腾的没了命。
“大娘,这离你们刘家庄有多远?可有看病的郎中?”
刘大娘回道:“没多远前面有个岔口一拐弯便到了!只有一个老郎中,倒也很会瞧几样病。”
芷容眯眼张望。确实看见了路口,其中一条路上的车辙一直延伸到这。应该是炎华来时的路。
“叫大叔把我们的马车赶过来。”
芷容沉声对秋蓉道,而后转到马车后面查看了周围的地形,转身对后面的人道:“春华、大娘,你们帮着大叔一起把炎公子抬到咱们车上。秋蓉你上车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布和外伤药。”
三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炎华挪到芷容的车上,秋蓉翻了一会儿在榻旁找到两只一方一长棕色绣金丝的锦面盒子,其中的一只方盒装有布条和各种药沫、药丸。另一只盒子里则是上好的笔墨纸砚加一只细长条红色绣梅花的亮面小盒。
芷容叫来赶车大叔,请他把炎华的马车倒回去,停在一处山间的空隙中。这样他们的马车便能顺利的通过。
由于炎华只能平躺,所以芷容只好跟春华、秋蓉两个挤着坐。马车不一会儿便拐上了一条更加狭窄的小路。
刘大娘掀开帘子笑着对芷容道:“我们这条路平常很少有大马车经过,路太窄,万一碰上了别的车便卡住了。”
芷容点点头,回头看向炎华。马车已经丢在里路上,他的仇人应该找不到这里。救了他这一命也正好还了之前的恩情,省得日后还要为那不知明的三件事费心。
又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刘家庄,在刘大娘的指引下,马车行到郎中家门口。
刘大娘敲开了郎中家的院门,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叟打开门,瞧见芷容几人的时候两眼放光,随即笑呵呵问道:“刘生家的你这从开州城回来?”
“成大哥,我这里有一个病人您给瞧瞧!”刘大娘掏出一俩个银子递给郎中,“若是看好了还有。”
两眼冒金光、乐得发晕的郎中点头哈腰的做了一个情的手势。
不过就在炎华被搀扶下车的那一刹郎中满是光彩的脸上登时暗了下来,“刘生家的,你这是给我老头子带了什么病人?”
他瞪着凸出的眼珠摆摆手:“嘿,这个不行!快走吧,这是要出人命的!”
行医多年的他什么都见过,但是最怕的是麻烦,炎华身穿极品蚕丝,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身,若死在了他家可是后患无穷。
“老伯,您只管医便是了。”芷容看出他的疑虑,“这地方方圆几十里没有城池,更没有医馆,您若不医他,他可是死定了。到时候才是麻烦重重啊!”
戚大娘也好生劝道:“成大哥,你医不活这一两银子还给你,医活了还有银子。”
郎中使劲儿跺跺脚,甩了甩衣袖无奈的叹道:“哎!进来吧!”
大家伙把炎华放在床上平躺,郎中翻了翻他的眼皮,摸了摸脉搏,又摸了摸右胸。沉沉一叹:“这位公子命大,心长在了右边,否则早一命呜呼了!”
“那他可还有救啊?”芷容急急问。
郎中盯着那只羽箭,神色凝重的捋捋胡须:“须得把箭拔出来方能活命。只是这箭若拔出来止不住血恐怕还是活不成!”
芷容连忙打开药盒子,“您看看这里哪样药能止血。”
“呦!”郎中仿佛忘记了床上的伤者,一脸兴奋的拿起药盒,把所有的额药挨个的闻了闻,口中不断的念叨;“这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啊!”
随即他食指点着一只药瓶道:“这个就可止血了。”
“那赶快拔箭吧!”春华道。
郎中放下药瓶摇摇头,面露不易察觉的狡猾的神色,“这箭可不是随便拔的呦,你们谁愿拔谁拔,反正我是不拔,只给他包扎、止血。”
“老伯,您是郎中,您不拔谁还能拔呀?”秋蓉气呼呼的扁扁嘴,还从没见过如此矫情的郎中。
坐在床边的芷容探了探炎华的鼻息,较之来的时候弱了一些,再不救恐怕来不及了。
“老伯,您老的意思我明白,我来给他拔,您教教我吧。”
这老郎中多年行医自然小心谨慎得很,他虽然迫于无奈答应医治炎华,但还是留了心眼儿,要把别人和炎华的生死连在一起。
而芷容的想法是,救活了可以还人情,救不活便是炎华命不好也怨不得她。
一切准备好之后,郎中认真的告诉芷容拔箭的方法,然后叫赶车大叔压住炎华的身体。
芷容伸了伸手指,搓了搓手心的汗,垫上一块干燥的棉巾紧紧握住箭柄,带动着全身喘了两口粗气,咬咬牙,一狠心,手上聚集了力道,然后往上快速的拔起。
随着一注鲜血喷出金色的羽箭脱离了妖冶花朵,跟着紧握它的芷容一齐向后退去。
“姑娘!”春华快速上前扶住浑身冷汗虚脱了似的芷容。
换了几口气的芷容朝她摆摆手:“我没事,快去帮忙。”
床那边已经开始忙活上了。
芷容扶着桌子边缘坐下,拔箭的那一瞬,她大脑放佛被抽空了一样,心也好似停止了跳动。那是一种与死亡进行的短时间的战争,那人的生命就握在她手中,稍不留神便会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秋蓉过来伸手在她呆滞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姑娘,他的血止住了,过了今晚便会没事。”
“再给郎中拿二两银子,他还须在这儿住几天才能走。”芷容眼睛望着那人的脸暗忖:我带他回去太不方便,不如就放他在这养伤。
郎中得了银子自然是喜上眉梢,爽快的答应下来。他注视着药盒,眼中划过一丝贪婪的光。
芷容示意春华收起药盒,笑着对郎中道:“老伯,您救了这位公子一命,他醒来后必会重重谢你!”
郎中尴尬的收回视线,干笑了几声,“说的是,说的是。”再不敢打那盒子的主意。
人救活了,芷容也轻松起来,她们已经耽搁了半天得时间,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绣坊。
于是,她留下秋蓉和春华照顾炎华,然后便跟着刘大娘去了那位老绣娘的家。L
☆、五十九章 奇怪的岳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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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绣娘家的路上,芷容才听刘大娘说这庄子里全是一族,只有那位绣娘是外乡人原姓程,嫁过来后才从了夫姓刘,生了儿子后才名字才上了族谱。
而她是年轻时从外乡逃荒过来的,没有娘家人。她性子好,从不与人生气争辩,又有得一手好绣艺,庄子里的人对她都是尊重有加的。
刘家庄的最西边有一户人家,小小的而又整齐的篱笆院里坐落着一个茅草房,房顶的烟囱里还冒着一股青烟。
“大娘,现在是饭时,我们还是先回去等下午再来吧。”芷容感觉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总不能让人以为她是来蹭饭的吧。
“诶,那咱们下午再来。”
两人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年老女音,“刘生家的大妹子,你这怎么来了也不进屋啊?”
芷容率先转过身去,只见茅草屋门口站着一位两鬓斑白、面容和蔼的妇人,正笑盈盈的望着她们。
刘大娘应了一声,走到篱笆院墙外围跟前,“老姐姐,我们下午再来。”这妇人正是程大娘。
程大娘笑着走过来,推开了篱笆小门:“正好赶上我家晌午饭,不嫌弃的话就一起来用吧,柱儿和他爹在地里头忙呢,我和儿媳妇两人吃着也没意思。”
她如此的热情邀请,再拒绝便是失了礼数。
“这位姑娘是……”程大娘狐疑的眼睛上下的打量芷容,面上渐渐的生出一抹惊叹。
尽管芷容打扮平凡,但是她的举止和气质是这乡野姑娘所不具备的。
刘大娘介绍道:“这是我家姑娘啊,我常和你提的那位白家三姑娘!”
刘大娘有空便回乡。每次来这都会说芷容如何的亲和,如何的友善。
芷容上前来微微一福,恭敬道:“大娘好!”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程大娘忙扶起芷容,抓住芷容衣服的手又很快放开,“三姑娘快请屋里坐吧!”说着让芷容先进了屋。
房子内部十分阴暗。也没什么像样的摆设。不过却是整洁干净。
程大娘把芷容让到上座,又叫儿媳妇给两人沏了两杯热茶,面露赧色道:“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茶。三姑娘别嫌弃就好。”
芷容接过茶闻了闻,“我正巧口渴呢,如何会嫌弃?”说罢抿了一大口,嫣然笑道:“还不错呢。”
茶的味道很一般。不过当茶中掺进了主人的盛情后就是白水也有甜味。
她这样说使得程大娘十分欣喜,她坐到刘大娘身边。真心称赞道:“这三姑娘真如你所说的好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