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父亲的重用,展元就好像插上了翅膀一样,兴高采烈的满府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事。
那股子猖狂、得意劲儿全都挂在脸上。
“大哥,恭喜你!”这日,展旗再去学堂的路上恰巧碰到赶去绣庄的展元。
展元嗤笑一声,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弟弟。“呦呵,你小子也来拍我马屁?哼,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用了的打了展旗后脑勺一下,“小子,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没准哪天大爷我高兴,在父亲面前为你说说好话。”
心中愤怒之极的展旗只能面上陪笑,点头假装兴奋道:“谢谢大哥!”
“谁是你大哥?”展元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他从来就不承认庶出的子女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而是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奴仆。
“臭小子,记住喽,你还没资格做我的弟弟。”
展元拉扯着展旗的脸,并且使劲儿的捏,放下时,那胖乎乎的脸上出现一块紫红色的印子。
捏完还不算,他还厌恶的拍拍手上的灰,拧嘴哧道:“脏死了,四婆娘是怎么照顾的。哼,娘俩一样的货色!”
说罢又是冷冷的一瞥,撞了小小的身子一下,上了马车,奔驰而去。
面对他的猖狂,展旗只能选择忍耐。八岁的他却在心中暗暗道:三姐姐诶果然是对的,对待狼就不能手软。L
☆、九十五章 蜀绣大师
七月的盛夏骄阳似火,那火气好似从天上撒下来,扑在人的脸上,一阵窒息的感觉。
窗外的树木耷拉着枝条,绿油油的树叶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分。
地上的花草好似被抽去了水分一般蔫巴巴的昏昏欲睡。
这个季节最好是在榻上铺上一层凉席,穿上薄薄的蚕丝长衫懒懒的靠在玉石枕头上,枕边放上一盘冰镇果品,随手便能将冰凉送进干燥的口中。
再来一只扇子,在温热的空气中制造奢侈的丝丝凉风,微微的,却让人神清气爽。
而此时的芷容就正处于这样的惬意之中。她细细的品着瓷勺中的冰镇葡萄,眼睛笑意浓浓的盯着手边的一沓银票。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批绣品便卖了一万两千两银子,除去运货、人力、物力以及林飞儿那份,她还剩七千两之多。
这可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有了这些钱再加上安郡王的那些彩礼和那几两金子,她便可以暗地里添置房产、田地。
等日后赚了更多银子,还可以开自己的绣庄、绣坊。
将勺子放回碗中,她将银票交给旁边的春华。
“置办房产、田产的事还要拜托林姑娘,剩下的银子都存进钱庄,余出一千两咱们平时用,还要换些碎银子,铜钱。”
“婢子这就去办。”春华将银票收好赶紧出了院子。
“姑娘,孙嬷嬷来了。”冬绣掀开珠帘用轻快的声音禀告。
展元的婚事将近,府里忙的热火朝天,就是这炎热的天气里下人们也闲不着。
而自从赵嬷嬷认了罪被乱棍打死之后孙嬷嬷便接过她的事物。成了最有威信的嬷嬷。展元大婚的一些事物崔氏也都让她打理。
所以,芷容奇怪的是她那样一个大忙人如何有空到这边来?
还不等她想明白,孙嬷嬷便掀开珠帘笑盈盈的踱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和一个老妇人。
那两个丫头手中都托着漂亮的丝绸,看样子是上好的衣服料子,而那个妇人芷容也熟悉,正是府中的裁缝。
“给三姑娘请安。”孙嬷嬷很是恭敬的微微颔首。
芷容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笑。“嬷嬷您可是大忙人。怎么今日突然来我这里呢?”
孙嬷嬷往前走了几步,“回三姑娘,再有几日便是大公子大婚之日。大夫人吩咐奴婢为姑娘们量衣,做几件新衣裳。”
说罢朝后面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人立刻会意,将手中的意料呈现在芷容面前。
“三姑娘。这都是上好的蚕丝料子,上面的刺绣也都咱们绣坊的新样式。请姑娘选六块。”
每年夏季做衣裳姑娘们都是只有四件,而今年为了展元的婚事便又都填了两件。
芷容懒洋洋的坐起来,掀开料子,登时惊诧不已。这可都是卖到京城去的料子!
什么时候崔氏对她如此大方了?
“真是好料子!”芷容一边挑着一遍叹道。
孙嬷嬷缓缓一笑,很是得意的道:“公子大婚,安郡王爷也会带着侧王妃回来的。这各处都要讲究。不能有一丁点的含糊。”
她这么一说芷容才明白了,敢情是为了迎接芷兰和安郡王。
“就这六块吧。”芷容挑了几块稍微素净、却又别致不失风采的料子。然后让裁缝量了尺寸。
这一切做完了,孙嬷嬷却没有走。
“嬷嬷还有什么事?”芷容眼睛扫着她的老脸疑惑的问。
“陶家大爷来了,这回子正跟大公子说话。大夫人让姑娘量完衣裳便尽早过去,陶大爷找你有事儿。”
芷容心里一沉,陶钦又来了。
陶泠然刚走的那几日陶钦便开始满城的搜查,周边的镇子、村落也都不放过。
在寻找无果之后又来找她问妹妹的下落。
她自然是死咬着不认,并且否认与陶泠然关系相熟。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陶钦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将搜查的范围扩大到开州附近的城池、乡村。
“我知道了,这便过去。”
待孙嬷嬷离开,芷容便换了衣裳带上秋蓉去了展元的院子。
为了迎接新娘子院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焕然一新,更讲究喜气和贵气。
进了正厅,展元抬眼不屑的闷哼一声,“来了。过来坐吧。”
那语气像是在对下人说话一般。
芷容不动声色的来到一脸阴云的陶钦对面,微微一福,然后落座。
“得,钦哥你要问什么尽管问。我先出去看看他们活干的如何。”展元说罢离开了屋子。
淡定的盯着陶钦,芷容一脸的平静自然,“陶大爷找我何事?”
陶钦犀利的眼睛一紧,随即阴森森问道:“那日你来取丝绢,然儿都说过什么?为了你走了之后她性情大变?”
芷容心里猛然一紧,不过面上还是保持平静,双眉微微蹙起,不解的问道:“陶大爷这话我不明白。我只是取一条丝绢而已,怎么又跟陶大姑娘的性情扯上了关系?”
砰地一声,陶钦一拳捶在桌子上,噌地起身来到她面前,咬牙厉声道:“你别跟我装傻,若不是你说了什么,她如何能突然改变态度?”
“我不明白陶大爷的话,你们兄妹之间的事为何要扯上我?”
芷容瞪他一眼撇撇嘴,“陶大姑娘是大爷的妹妹,大爷不知道的事反倒来问我这个外人,这不是很奇怪么?”
怒火微红的眼眸死死盯住她,两只手指的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别跟我装蒜。”陶钦根本就不相信她。“若是我一直找不到然儿,你也别想好过。最好想清楚,否则我带你去见官!”
芷容一惊。见官可不是小事,而起陶钦的表情告诉她,这话不是威胁。
她冷冷一笑,悠然的站起,“陶大爷,我今儿就跟你说明白一件事!我不知道陶大姑娘的下落,但是我知道她过的不快乐!”
在陶钦惊诧的眼神中。芷容来回踱着步子。“那日她跟我说想死。却又说没脸告诉我原因。直说以后都不做自己了,要演戏,要逃走。我以为她是跟你闹了矛盾心里憋闷才会说那样的傻话。所以也没在意。可如今看来她的失踪全跟大爷你有关系!”
芷容的话是事实中掺杂了编进去的话,听起来倒是能够让人信服。
陶钦狠狠的一震,果然不出他所料,妹妹已经计划很久了。
然儿恨他。这是他心中冒出的第一个痛心的想法。她还想杀了自己。
“她只说了这些?”陶钦想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芷容镇定下来叹口气,“她还说自己这样不如死了的好。而且似乎对大爷你很害怕,一提到你的名字她的脸色就很不好。大爷,你还能说她的出走与我有关?我跟大姑娘没见过几次,她又不喜欢我。甚至根本瞧我不上。怎么会把去向告诉我?”
静静的听着她的话,陶钦仰头呼了一口气,再也不看芷容。“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记住。日后不知你在人前提起这件事。否则有你好看!”
“这我明白,我也不想自找麻烦。”芷容眼神充满了不耐烦,“我还想清净呢,才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费神。”
“那样最好!“陶钦甩了甩衣袖出了正厅。
芷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暂时骗过了陶钦,眼下要紧的是让他以为陶泠然已经死了。那样对自己和泠然都有好处。
回到院子,还没坐多久就见刘大娘匆匆忙忙的焦急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拍着胸脯,“三姑娘,程大姐出事了!”
手蓦地一抖,芷容将凉茶碗放下来,“程大娘怎么了?”
又狠狠的喘了口气,刘大娘哽咽道:“她进山采药不小心摔了下来,如今奄奄一息,郎中说可能,可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