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华娘顿时喜的尖牙不见眼,全都揣怀里。
见宁静远身上的丝质长衫被山里的草木划的破破烂烂的了,郎华娘所幸扒光了樵夫,扔掉沾了血的外罩,将灰褐的长衫留下来扔给宁静远道:“换上它。”
宁静远接住,摸了摸,有礼的微微一笑,“多谢华娘。”
“不用谢,反正你是我的炉……不对,你是我男人,我给你穿好吃好是应该的。”
抠着郎华娘及时改口的字眼,宁静远心里肯定的想: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是把我当驴子使了,给我穿好吃好,喂的饱饱的、壮壮的,就让我这头驴在她那不知满足的一亩三分地上卖力耕田!
呸,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
“……呵呵。”宁静远心里恨的冒黑烟,面上还带着笑。
白花花的尸体扔山道上也不是事儿,腐烂时的臭味,熏坏了花花草草就是她的罪过了。
其实她下意识里最担心的是,杀了小的,招来了老的,到那时她可吃不消。
遂将那件沾了血的褐色短袄撕成条,结成绳子,弄完这些以后,她将宁静远安置到高高的树干上,免得她不在时有野兽来叼,然后扛起尸体就奔入浓密的山林。
扛着尸体来到大河边,郎华娘将一块大青石压在尸体上头,并用绳子绑好,一脚踹了下去。
拍拍手,郎华娘笑呵呵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回到宁静远身边,见他安静的坐在树枝上,春风拂面,青丝撩动,气质清贵俊雅,微微一笑时,倾国倾城,惹得郎华娘咽了口口水,心里骂道:妈蛋,这个男人好诱人啊,好想吃怎么办。
将人抱下来,郎华娘在宁静远脸上香了一口。
“……呵呵,姑娘家要矜持一些才惹人疼的,华娘。”宁静远用调侃的语气道。
“矜持没肉吃。”郎华娘舔着唇瓣道。
不过她觉得不能浪费,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等同于人参,关键时候能救她的命,还是等需要的时候再吃效果更好。
遂打消了念头,将宁静远背起来,沿着山道下山。
心里想道:我爹似乎被爷奶一榔头砸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救,还是先回邬家村打探一下吧。
幸好,她所在的山林距离邬家村并不十分远,雇一辆马车,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想到自己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爷奶一心想把她送给人做妾,郎华娘决定先偷偷回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夜黑风高,一座农家大院的门前挂着对白灯笼,上头写着“奠”字,灯光苍白幽幽,带着些阴森气息。
从墙头跳了下来,轻轻落地,郎华娘就看见不远处挂着白灯笼,那是个草棚子,棺材就停在那里,竟无人守灵。
郎华娘心里冷哼一声。
没人守着正好。
郎华娘来至棺材旁,灯光黯淡,她也瞅不清自己爹的脸,就伸手去摸,探到颈处的脉搏,一霎她闭上了眼,经脉中的生气和血液的流动情况她就感受到了。
她爹还没死透!
心里欢喜,又认真探了探脉搏,有了大致的猜想和救法,便准备走,彼时,正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大丫跑了,县令老爷逼得急,县令老爷既看中了兰丫的生辰八字,就只能委屈兰丫了,她也算是高嫁。”老邬头坐在炕上,说完这句就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爹,那县令的公子得的可是痨病,马上就快死了,你这是推兰丫跳火坑啊,兰丫可是你的亲外孙女,你也忍心?爹,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你别想打兰丫的主意。”邬倩娘抹着眼泪,发泼道。
“老头子,要不把聘礼退回去?还来得及吗?”坐在油灯下面的邬婆子道。
“哪还有聘礼,都让我补税了,可还是没够。”老邬头愁的头发白了一片,“县令老爷这是早就盯上我了,他是下了狠心要在我身上割肉啊。十里八乡地主乡绅不少,谁手底下没有瞒报土地奴仆的,比我过分的多的是,说来说去,还是咱上头没靠山,我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打听到知府老爷的喜好,大丫又跟人跑了,真是晦气,白费了我多年的米粮,培养的心血。”
老邬头心疼的什么似的。
“长的妖妖娆娆的,走起路来屁股扭到人家水田里,一副狐狸精样儿,我早知道那死丫头不是个好货色。”邬倩娘咬着牙骂道。
“女婿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就一张脸好看,能当饭吃?”邬婆子咬了一口镇上买的糖糕,喷着糕点碎屑道。
“行了,死的死,跑的跑,再说那些有个鸟用。倩娘,兰丫不嫁也得嫁,丫头片子赔钱货,能帮衬上家里一回,也是她的本分。”
“爹——”邬倩娘猛的站起来尖叫。
就在此时,窗外发出咕咚一声。
正屋里的一家三口顿时吓白了脸。
邬婆子颤着声儿道:“别是女婿的魂儿没走远?”
“闭上你的臭嘴。”老邬头低喝。
☆、第4章 狗鼻子和瞎子
按道理来说,一个男人是没有贞洁可言的。
但是自从遇上了郎华娘,宁静远觉得自己失贞了。
鸟鸣声,声声悦耳。被荆棘刺遮挡的洞穴里,宁静远摸索着披上衣裳,掩去胸膛两点上的齿痕。
他知道郎华娘出去了,这几日她总是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会采回很多草药,不知她从哪里偷来一个药鼎,每天晚上都熬煮,他一直留意着,她仿佛不知疲惫,整夜整夜的守着药鼎。
但是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宁愿被野兽分食,也不愿被她榨干而死。
妈蛋,这还是女人吗,简直就是一头母老虎!
呸,学什么不好,学那无耻的女人骂脏话。
手掌被荆棘刺扎了一下,宁静远知道这是到了洞穴口了。
这个女人也有细心的时候,生怕他被虎狼叼走,每次走时除了在洞穴里放上足够多的烤肉,还会把洞穴口封上。
但他不会感激她,因为这个女人不过是把他当成一个私有物件,对他有绝对的独占欲罢了。
宁静远深吸一口气,护住头脸,猛的撞了出去,荆棘丛歪斜,他整个人倒在里头,被扎的深蹙长眉,倒抽凉气。
但他心里是庆幸的,庆幸她用来堵门的荆棘丛并不是沉重的无法撼动。
日落黄昏时,郎华娘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株成年男人手腕粗细的人参,眉眼带笑,走路带风,然而当发现洞穴里没了那个人时,缓缓清淡了神情。
一个瞎子在山里转,真正是自己找死。
溪水之畔,宁静远躺在地上装死,一条黄金蟒吐着蛇芯把他从头嗅到脚,而后将他盘了起来,缓缓的往窝里拉。
其实,宁静远并没有走太远,郎华娘很快就找到了他,彼时黄金蟒正流着腥臭的口水准备享受美食,郎华娘眼疾手快,美眸一瞪,猛的将砍刀掷了出去,宁静远立即听到了破空声,心中激动莫名。
黄金蟒的反应也不慢,张开大嘴就想吞噬,恰将砍刀吞入,郎华娘的力道之强,那砍刀直接破开了黄金蟒的喉咙。
黄金蟒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反射性的收缩尾巴,要将盘住的猎物勒死,宁静远只觉骨头都要被勒断了,窒息、剧痛,死亡逼近之下,宁静远求生意志陡升,扬声呼救,“华娘救我。”
郎华娘身上还有一柄从樵夫身上搜刮的利剑,一跃跳上疯狂扭动,撞击周遭树木的蟒蛇头部,一剑刺入,狠狠往下一划,如同杀鸡时豁开鸡肚子,利索凶狠,顷刻血溅而出。
临死之际最后的挣扎很癫狂,郎华娘和宁静远都被甩了出去。
郎华娘迅速爬起来,捞起宁静远背到背上就拔腿狂奔。
蟒身太粗太长,垂死时,将周遭的树木枝干撞折了不少,无异于一场小地动。
片刻后,郎华娘停了下来,将宁静远放到溪边,抱臂在胸,冷声质问道:“为何偷跑出来?”
死里逃生一回,宁静远的想法变了,他觉得还是跟着郎华娘好,不仅有肉吃,有人伺候,还能享受女人,他之前一定是因为还没睡醒,所以才会傻不拉几的从洞穴里跑出来送死。
“对不起,华娘,让你担心了,但我发誓我不是偷跑。”语气温润,诚恳愧疚,“人有三急,我只是想出来解手,没想到,唉,华娘,像我这样的废物,你还是把我扔了,任我自生自灭吧。”宁静远颓丧的垂下了头。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那现在你还尿尿不,要我帮你脱裤子吗?”郎华娘贼贼一笑,跃跃欲试。
“……已、已经解决了,华娘真贤惠,呵呵。”宁静远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腰带。
郎华娘失望的“哦”了一声,去溪边洗脸洗手,方才被蛇血喷着了。
“对了,华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莫不是她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宁静远阴暗的揣测。
“你有味儿,寻着你身上的味儿,我就找到你了。”
说的好像我脏的都臭飘十里了似的,宁静远沉着脸在心里嘀咕,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闻了闻,没味儿啊,昨夜不是洗干净了才……呸!
想起昨夜的荒唐,宁静远不自在的把脸扭到了一边,俊秀的脸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