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遥松了口气,他才重新拾起扔在一边的毛笔开始办公。
“把这羹汤给少爷们送过去吧。”窦静妤坐在榻上慵懒的吩咐道。
茭白在旁边应了一声,转头出去吩咐了小丫鬟跑腿,又回到了屋子里头。
“夫人,今天二少爷来找过您。”茭白轻轻说道。
“临遥?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啊?”窦静妤挺了挺后背,问道。
“二少爷说,今天,三少爷忽然问他,为什么他和临毅都要有妻子了,可他却没有妻子。”茭白道。
“嗯?”窦静妤用双手撑着坐了起来。
“好端端的,临远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窦静妤盯着茭白。
茭白不慌不忙的说道:“夫人,三少爷是因为看到一本书中,有个男子娶妻以后,对母亲不孝,联想到了大少爷身上,然后才想到娶妻的。”
“想的真多。”窦静妤道:“茭白,去把前些日子我常翻那本名册拿过来。”
“夫人是想要?”
“嗯。本来我是想着过些时日再给临远打算,但我没想到,临远居然自己问了出来。”
窦静妤喝了口茶水,接过茭白递来的蓝皮书册。
“临远虽然是如今这副样子,但无论他怎么样,都是我的孩子,镇国公的三子,身份尊贵,他未来的妻子,身份也不能太低。”窦静妤虽然这样说着,却依然有些发愁:“可依他的情况,门第高的都不会喜欢嫁过来,门第低的,我又嫌委屈了他,哎。”
“夫人,你别着急,慢慢来。”茭白宽慰她,她道:“茭白,你也过来帮我参详参详。”
“是,夫人。”
这边主仆两人忙着为盛临远选妻,远在皇宫的人却忙着摔东西。
“噼里啪啦!”瓷器碎裂的声音很是清脆,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个个秉着气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儿。
“噼啪”又是一个,碎片落到了一个太监身前,那太监惋惜不已,这可是上等的青花瓷啊,就这样被摔成碎片,真是浪费啊浪费。
不过纵使他再怎么惋惜,也不敢娶老虎嘴里拔牙——找死。
宫里宫外的人都道绵福公主性子淡薄,是个极好的人,从不与人红脸皮子,连个和谁不对付的传言都没有。
可他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却很明白,绵福公主性子是淡,但她心眼极小,君不见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宫人们,现在还有几个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失足落水就是掺进了后妃的争宠,没一个有善终的。
不和人红脸,这可不是绵福公主的养气功夫好,那是和她红脸的人都不敢说出来罢了。
绵福公主在贵人面前都是一副极好的样子,可她深谙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真功夫,假模假样做的极为细腻,寻常人发现不了,她也驭下极严,也没在她跟前伺候的人暴露她底细的。
就比说今天这次,她偶然听到了几个宫女闲来无事的碎语,不知听到了哪个消息就在这里大发雷霆,破天荒的将这个宫殿里的瓷器都摔得米分碎。
“气煞本宫!”锦福喘着粗气拍了几下桌子,宫人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公主息怒。”
“哼!”锦福冷哼一声:“你们除了会说这句话,还会说什么?!本宫养你们何用?!”
“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的,却都给本宫装聋作哑!”锦福恶狠狠的瞪着他们,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就是你!给本宫站出来。”
被她指到的宫女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还是站起来走了几步,在她脚边不远处跪了下来。
“把你刚才说的话,都给本宫再说一遍!”锦福喝令道。
“是。”宫女牙齿上下打颤,不过一个字语气却百转千回,可见锦福平日里积威深重,短短一句话就能让她害怕成如今的样子。
“你怕什么?本宫只让你说一句话,难道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锦福神情格外不悦,也所幸这个宫女并非不长眼的人,她连忙道:“奴婢,奴婢刚才说镇国公夫人已经为她的二子、四子定下了亲事,昨日这消息才放出来。”
“你还说了,镇国公夫人连聘礼都下了是不是?”锦福问。
“是,奴婢是说了。”
“动作可真够隐蔽的,连点风声都没透漏出来,呼——”锦福深深的吸了口气:“本宫竟然被蒙在骨子里,真是气煞本宫!”
锦福胸口剧烈起伏着,不管她如何让自己放松下来都没有用处,到最后,她干脆抛弃了以往淡然的面孔,她头上戴的八宝珠钗随着动作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而她的脸上,也漫上红晕,一双美目内是愈发升腾的怒气。
偌大的宫殿中越发安静了,只留下锦福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锦福才缓过来,恢复了往日里那清淡的样子。
她姿态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柔声吩咐道:“都起来吧,赶快把宫里都打扫干净了,免得让人看见了,说我惯坏了你们,让你们都懒惰起来。”
锦福说完,宫人们自然应了一声,站起来各自寻各自的事情做去了。
宫女和太监们打扫着地面,首要的就是扫出一条路,让锦福能够自由出入。
锦福常年脚上穿的是极为柔软舒适的绣鞋,平时的地板都得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她才愿意在地上行走,并且每晚临睡前都得用热水混着宫中的秘方精油洗脚,按摩脚底。
多年如此,日日坚持习惯不改,锦福终于养出了一双极为美丽漂亮的脚,若是让别的女子看见了她脚的样子,那定然会红了双眼的。
所以,每日她对地面的干净程度要求得极为严格,地不扫干净,她绝不下床。
今天她把地板上扔得到处都是瓷器碎片,她当然不肯下地走路,就连她现在的坐姿,双脚都不是沾地儿的。
等宫人们迅速扫了一条路出来,锦福才悠悠的按着身边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只听她道:“今天,五妹约本宫去御花园赏景,本宫出去后,尔等务必要尽心打扫,两个时辰后,本宫回来,宫中要如同今日早晨时那般,倘若出了差错,本宫决不轻饶!”
“是。”
锦福优哉游哉的出去了,留下宫人们欲哭无泪,她摔碎的东西里面可还包含着皇上的御赐之物,皇宫外头,谁家有这些东西不是放在案上,摆个香烛供奉的?
就算在皇宫里头,也没人敢对这些御赐之物下狠手的,绵福公主可算是宫里宫外的头一个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胆子,就算这锦荣宫被她把持的跟个铁桶一般,但万一有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让宫里神出鬼没的人看到,一个藐视皇恩,不敬皇上的罪名盖下来,皇上就算之前再疼她也都作废了啊。
说她聪明吧,可她摔东西时却最先捡着御赐之物摔,用的力气十足,让打扫的宫人们想将碎片捡起来拼一下都没办法,说她不聪明吧,可她也知道要将宫里的摆设全部恢复。
皇上御赐的东西每日里自然有人保管,这些人也记得那些瓷器的样子,眼见着无法将碎片拼回去了,不仅是因为绵福公主的吩咐,也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也要去将这些东西“找”回来啊。
这如何找嘛,自然就要去买赝品了。
有人发愁自然就有人高兴,这不,沈芙的妹妹沈蓉苏醒了,沈母守了女儿一天一夜,见女儿终于苏醒,自然非常高兴。
“快去告诉阿芙,阿蓉醒了!”沈母笑容满面的吩咐宫女去给沈芙通报这个好消息。
☆、第七十四章
沈芙撕碎了手中的纸条,她情绪有些不稳的粗喘了几口气,待下人敲门时,她起身将手中的碎片塞入了花瓶内。
“什么事?”沈芙背着身问道。
“启禀郡主,蓉小姐醒了!”宫女回道。
“哦,本宫知道了。”沈芙转过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来:“本宫现在还有要事,无法前去看望,你去通知她们吧。”
“是。”宫女行礼后退下,沈芙眼珠一转,唤道:“绿杉!”
“奴婢在。”绿杉从门外走进来,应道。
“给本宫备车,本宫要进宫一趟!”沈芙吩咐道。
“是。”
“二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皇宫的御花园中,一座凉亭内,长相很是可人的五公主司悦出声问道。
锦福状似出神的轻应了一声,司悦见状,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五妹?”锦福好像回过了神,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司悦。
“二姐,你在想什么啊?”司悦嘟着嘴,不开心的说道:“不是说好的要来陪我赏景的吗?可你怎么只顾自己发呆啊?”
“司悦不开心,司悦不高兴!二姐你快来哄哄我!”司悦拽着锦福的手摇了摇,锦福嫣然一笑,宛若百花齐放,美丽的令人惊叹。
司悦不禁有些失神的说道:“二姐,你好漂亮啊!”
锦福神色柔和的笑了笑,她道:“司悦也很漂亮,二姐从没见过这么聪敏可爱的女孩子。”
“二姐!”司悦笑眯了眼睛,锦福夸她的话,她听得非常开心。
“你看。”锦福忽然伸出手指点了某个方向,司悦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她问道:“二姐,看什么啊?”
“那朵迎春花。”锦福轻轻一笑,道:“那一支上的那一朵,是不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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