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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花厅里说了许久的话,程向腾才告退去了外院。
然后二奶奶唐氏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母亲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
问之,不说。
唐夫人倒拍拍她的头,长长的叹息着,然后领着丫头婆子,也不留下吃饭了,直接回府去了。
留下唐氏心里惴惴难安,饭都吃不下。
唐夫人其实和女婿聊过之后,心里十分的踏实。不管他有多少不满埋怨,觉得有问题时肯想法解决问题,这就是想要好好过日子的态度。
听那意思,等这趟回来后,就要让那五姨娘把规矩立起来了。如今这才刚刚把人抬起来,之前还那般维护的,让人觉得不知道要宠到什么地步呢。没想到连这意正浓的时候,女婿也是心思清明没有昏了头。
可见宠也有限。
等过了这阵儿,也就那么回事了。
到底也只是个玩艺儿。
唐夫人面上带笑,想着这女婿真不愧是她挑的,好女婿呀。
只是女儿那性子也养了这十几二十年了,只怕不容易别过劲儿来,因为便想着得下猛药,得多加码,一定把她的性子给掰回来不可。
她故意在女婿走后把眼揉得红红的,就是想给女儿施压:你看看你男人火力多猛,你老妈招架不住了。女儿呀,对不住了,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
武梁若听到人家亲亲岳母跟亲亲女婿的对话,一定知道,象她这样的,也就是人家唐氏的炼金石。
不过那个不重要,妻有妻路妾有妾道,活法本来就不一样。就算知道了,也打击不掉那份要去往边城的激动。
宅子里方寸之地,却天天扯不清的事儿。倒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急等着她去参演一脚。
不过才出城门,就被程向腾扯到了马上。只是马的速度也不快,溜溜达达的小跑着。
程向腾把武梁圈在怀里,把辔绳递给她,让她来控马。
从前武梁骑过马,不过那是在一个有马场的景区,有人牵着跑的那么几圈。
所以会骑算不上,但骑上去她倒也不是很害怕。尤其后面有人揽着,感觉挺安稳。只是这般骑着到底不甘心,不时的还想拉一拉缰绳什么的,倒不时把马给拉得一仰脖子停了下来,或忽然往旁边一跳,倒挺吓人的。
后又想起来要让马跑得快是该夹马肚子的,于是使劲往后靠着想把程向腾挤开点儿,好让她的腿放在马肚的正处。
有时马得了指令忽的撒欢狂奔起来,她又吓得缩紧了脑袋。
程向腾由着她玩,等她窘态毕露时便一阵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奚落嘲笑。武梁不为所动,继续各种试驾,没多久还敢往马屁股上甩两鞭子找feel去呢。
这么速度时快时慢,有时远远落在马车队的后面,有时又远远超前。超得太多了程向腾还会带着她再打马回去汇合,或者到旁边什么地方转转看看。反正不赶时间,真的是优哉游哉。
不过有他指点,武梁果然学得很快,没几天程向腾便给她牵出一匹胭脂马来,于是武梁单独上马了。
谁知那胭脂马竟然不温驯,几次三番差点儿把武梁给颠下去。有一次人摔下马快着地了,才被程向腾一马鞭卷起来,差点儿没吓哭了去。
程向腾在一边笑得气震山河的。
但武梁继续再上马,再跌跤。
这么一路跑到充州,竟然也能骑得象模象样了。后来跟着程向腾去草甸子上驰骋,摔摔打打的无数次,还学会了一招蹬里藏身。
武梁觉得这招好,比在马背上横躺倒立的都实用。可以藏起来让人看不见,以为这是匹空马。或者敌人一箭过来以为你落马了,哈哈其实却没死,是不是很酷。
虽然挺难学,可有程向腾在旁边,有了那种“反正有他看着肯定死不了人”的底气,只管放开了折腾。
后来连程向腾都感叹,他说妩儿,你怎么就这么胆大。
武梁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好的学马术,忽然就变成气喘吁吁一场厮磨翻滚……
总之后来武梁此招娴熟,让她特有成就感,时不时就要炫一炫,班门弄斧无数次。
边城汉子们粗犷,侯爷程向骥斯文,侯夫人郑氏爽朗,几乎全程都很愉快。
大多时候,程向腾也象个大男孩儿一般,与人争强斗能,比马术,比射箭,比兵器,甚至摔跤打猎,什么都比,很多时候都在和一帮汉子们吆五喝六的。
比赛有输有赢,赢了他就扬天长笑,输了就拳头捶地。
边民没有女子不能出门的规矩,尽有女子跑出来玩骑马射箭,投掷短刀等,也参加男人们的比赛。
武梁当然全程跟着参观。
摔跤输了后,惩罚是扎马步两个时辰。程向腾头顶着大太阳蹲着,蹲完后人都站不起来了,一屁股后倒身在地上,腿还支叉在空中,说是腿麻不会伸直了。
还有比棍术也输了,惩罚是倒立行走一圈。技术生疏不时翻倒,然后还得再翻回去坚持走完。
这种时候武梁就可以尽情地取笑回他,还回他从前的各种奚落。
程向腾统不怪罪这个,只是看到她若看什么汉子太过专注,就一定会跑过来捂眼,十分小家子气。有好几次被一圈人围着取笑,他干脆把人罩怀里就跑。
白日多是喧闹的,而晚上多是静谧的。这里的天更澄澈,星星更明亮。白天黑夜,幕天席地下多少次安静相拥,多少次激烈翻滚,伴着马的长嘶,偶有狼的长嚎。
情动情浓都有时,可终究是要回去的。
……
在这里呆了二十来天的时候,有一天收到了京城里来的一封信。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程向腾心情不大好。
那时,他坐在草地上,啃着一根草。然后他说妩儿,你现在只管尽情开怀,但回去后,要正式归入你家奶奶麾下,要乖乖守着规矩。我保证,不会有人动你伤你。
但你若违逆主子,恃宠不尊,爷我就先不饶你。
他问她:你记住了吗?
程向腾说的时候神情相当认真,让人不敢起半分讨饶求告之心。
武梁不过玩笑说这里侯夫人倒和气,若能留下来给她当丫头也不错。程向腾的脸就冷得天寒地冻的。
他说妩儿,我如今宠你纵你,以后也还会宠你惜你。但圆就是圆方就是方,你要守在你的方寸之间,不管主子是和气还是严厉。
武梁再不敢多说,只把脑袋点得啄米鸡似的,心情也被摇得乱七八糟。
这是出来后唯一一次提到府里,话题有些严肃。后来大家便都不再提起,及时行乐是王道。
后来隔了几天,武梁在那个清朗的大早,单人独骑,带着干粮和水悄悄出门,朝着太阳的方向一直骑一直骑一直骑。然后,她迷路了,住到了老乡的家里。
三天,程向腾找到她,衣衫被荆棘挂破,眼睛布满红丝,神情憔悴,胡子拉茬。
他拉着她检查,看她有没有受伤。说他一直不眠不休,怕他歇的那一会儿间,她就发生了什么不测……
武梁也眼晴红红的,她说她只是以为到下午的时候,她再朝着夕阳的方向一直骑一直骑一直骑,就能回到原处……
程向腾没听她解释,她安全无忧他就放心了。他躺倒在草地上,没等她说完就睡了过去。
武梁默默揽着他的头在草地上坐了许久,然后乖乖跟他打马回去。
前后历时一月有余,四月底,启程回京。
要离开这个奔放的,自由的地方,武梁是真正的依依不舍。
她一路都懒得打马,越近京城越是情怯。
程向腾这男人,其实是个最规矩不过的男人。或许某时某刻,她能乱他的心。但她乱不了他的规矩。
只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唐氏会准备什么惊喜给她呢。
第51章 。在乎
回京的最后一晚歇在里辛镇。大伙儿都有点儿莫名的小情绪,最后一次外宿了,明天也就到京了,好像需要怎么表达一下才好呀。
所以那天晚上用膳时大伙儿就各外的情绪高涨,能喝上酒的就喝着侃着,要赶车护卫不能饮酒的,以茶代酒也能高歌。
程向腾那天也兴致很高的样子,晚膳时多喝了几杯,然后早早回房,早早开战。
武梁等着男人前戏过后,鼻息粗重欲罢不能的时候,抓紧机会求他,问能不能把她的身契赏她。
她若是丫头,那要身契就是不想当丫头了,求放出去。——应该她这种有子的丫头,不可能会将人放出去。并且那种不想伺候的意思太明显,怕把男人给惹恼了。
可现在她是姨娘了,拿了身契成了良家子,不过是个良妾,不能随意打杀罢了。——为能保个命,这不过份吧。
所以以前她也不太敢张口,那现在要身契,男人应该不会多想吧。
武梁说完就等着程向腾反应,结果人家动作倒是微微顿了顿,然后也不应她,只管埋头干活去了,还特别卖力那种。
弄得武梁哼哼唧唧的直叫唤,不过倒也不忘用那支离破碎的声音道:“二爷答应了对吧,谢谢二爷了。”
她就当他同意了。
程向腾依然不理,动作却是格外的生猛,直把她折腾得精疲力尽的,估记他自己也是个力疲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