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侯在一旁的汜然见此,忙上前掏出腰间的手绢替洛灵擦了擦泪,直起腰板侧目望向那早已走远的罗夫人,垂眸睨着无声流泪的洛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叹了声,伸手便将她紧紧搂住。
厢房里一片沉寂,静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伸手轻推开汜然,洛灵抬眸环视着周遭,所映入眼帘的比比皆是熟悉的摆设。
“汜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怔怔的出声,洛灵抬头望着汜然,只为了改变她以后的命运,就一厢情愿的替了罗青灵做主,她是不是做错了?
“小姐,你没错,错的人不是你。”汜然蹲下身,伸手轻握住洛灵那略微冰凉的小手,昂起小脸,很是认真道。
在这一场亲事中,伤得最深的便是小姐了。姑爷另娶孟思卓的那段日子里,小姐天天以泪洗面,直到这些天才缓了过来,她想,小姐心里的伤不会比她想像中的轻。
“呵…没错?恐怕错的最多的人便是我了。”仰头望着房梁,洛灵强忍住泪水再次滑落,脸上经不住的浮现一抹苦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就因自己的一己之私,便强占了罗青灵的身体,妄图更改她以后的命运。说来,她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
“小姐……”汜然愣愣的轻唤了声,这样的小姐是她不曾见过的,那一抹凄惶的低笑,让她倍感惊心。
“小姐,错的人不是你,真的!”汜然紧握住洛灵的手,脸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害怕之色,语无伦次道:“当初小姐嫁进邵家,都是老爷的主意,这不关你的事!现在你在邵家过得不好,夫人伤心,这也不关你的事!要怪就怪…姑爷!对!没错,都怪姑爷!他不该在娶了小姐后,还那样对小姐,任凭那孟思卓辱没践踏小姐的自尊!这一切都要怪姑爷!真的不是小姐的错……”
说到后面,汜然禁不住的哭了出声,身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心下无不害怕洛灵会就此想不开。
将目光从房梁处收了回来,洛灵怔怔的看向坐在地上低声啜泣的汜然,手背轻抹过双颊,拭去脸上那湿凉的泪水。
“汜然,你哭什么?”团司吗弟。
“小…小姐……”颤声吐出二字,汜然抬起红红的双眼,眸底的雾气遮掩住了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的只能看清洛灵大概的轮廓,心里一片委屈,当下便哭得更加卖力了起来。
见此,洛灵也顾不得其他,蹲身就将汜然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仍有些云里雾里。
“汜然,我都还没哭,怎么反倒是你哭起来了。”
“我……”从洛灵的怀里探出来,汜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眼通红的望着洛灵,吸了吸气。就在洛灵以为她要停下来时,呜哇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洛灵瞬间头疼的揉起太阳穴,低眸睨着哭得跟孩子似的汜然,张了张口,正想说话,却被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声音打断。
“这是怎么了?”罗父从外面走了进来,垂眸扫了一眼哭得惊天动地的汜然,转而将视线停在洛灵身上,肃然的脸上满是莫名。
116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无奈的耸了耸肩,洛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汜然这丫头就哭上了。
“够了!别哭了!”被汜然那哭天抢地的声音给搞得心烦,罗父只得拿出他当家的威严。厉声喝道。
哭声戛然而止,汜然顿住表情,轻咬了咬下唇,抬手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在察觉那流下来的鼻涕时,抽出手绢,嗤的一声,便全都擤到了手绢上。末了,也不管那手绢,抬眸认真的望着洛灵道:“小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她什么时候想不开了?抬手扶了扶额,原来这丫头是在哭这事,洛灵张口正想解释,就被罗父给一声打断。
“灵儿!爹爹从小到大是怎么教你的!赢得起也要输的起。在邵家这里咱们是输了,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怎么可以就为了这点小事而寻死觅活呢!”罗父走上前搀扶起洛灵,苦口婆心道。
嘴角微抽。洛灵略微无语。她怎么觉得这感情上的事从罗父口中说出来就变样了?
“爹,女儿没有寻死觅活,只是汜然误会了。”揉了揉太阳穴,洛灵从未想过回到罗家这才半天就这么鸡飞狗跳。先是她红杏出墙,又是她寻死觅活,还能不能让人清静活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这才是爹爹的乖女儿。”肃然的脸上满是宠溺,罗父抬手替洛灵顺了顺头发,还不忘出声斥责汜然,“没有的事,你瞎哭些什么!”
“我……”汜然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衣服,吸了吸鼻子,张嘴正想反驳。却一时词穷,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掩饰她‘胡思乱想’。
“行了,你这张嘴老夫还不清楚?”心里明白,罗父瞪了汜然一眼,再声言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桌子收一收。”
“是,老爷。”低垂下头,汜然自知理亏,踱步便走到桌旁收拾起那些菜盘子来。
“爹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纵然罗父平日里为人火爆,但也不会随便就拿下人出气,唯一能够说得通的便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知父莫若女,爹爹就问你一句,这两个月来在邵家呆得开心么?”牵着洛灵的手坐下,罗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发问。
“不开心。”不假思索的,汜然顿下手中的动作,满脸愤懑,插嘴回答。
“插什么嘴,还不快收拾完下去!”满腔怒火腾起,罗父再次抬眸瞪向汜然,直把她给瞪得飞快地收拾完出了房。
“爹爹问这个做什么?”没有直接回答罗父,洛灵从而旁敲侧击的想打探出罗父的真正意思。
“别管那么多,事关重大,你回答便是。”罗父将武夫的粗犷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青灵在邵家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但是作为人父,他还是想听听她的想法。
“不开心。”思虑一番,洛灵很是果断的回答,设身处地的想,罗青灵这两个月来在邵家确实待得不开心,否则也不会天天以泪洗面。
“既然如此,那爹爹就给你做主了,这邵家咱们不回了!”豪气干云,罗父为自己的这一番决定而肯定。
闻言,洛灵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枉她还煞费苦心的想要逃离邵府,现如今如此简单就成了,叫她哪能不答应。
只不过……
“爹爹能为女儿做主自然是好,可是女儿已经嫁入邵家了,这…不回去,恐怕会对罗家的名声不好。”略微担忧,虽说她很想离开邵府,但也不是以这样子的形式离开,若是有损了罗家的名声,那她就成罪人了。
“名声那种东西,爹爹不稀罕。”稍稍顿了顿,名声跟女儿的幸福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爹爹一生所求的便是你能够快乐,幸福,”
“爹爹,我知道,但是女儿也不能以一己之私,而断送了罗家的名声,纵然是要走,女儿也要堂堂正正的从邵家大门走出来。”字里眼里无不霸气,洛灵神色坚毅的看着罗父,心里头很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好!”拍桌而起,罗父满脸激动,养了十七年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被罗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洛灵垂眸审视着那张圆木桌子,抬手摸了摸,还好这次没碎,然而,洛灵才这般想到,桌子便应声而碎……
睨着倒塌在地上的圆木碎桌,洛灵眼角微抽,要是被这罗父拍一掌是不是连命也就都没了?
知道此举吓到了自家女儿,罗父满脸赫然,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敢放在洛灵身上,心中更是悔恨自己一时激动。
“爹爹……”凉凉出声唤道,洛灵也不想去理会那碎成几块的圆木桌子,起身便对着罗父说道:“女儿的事就不劳爹爹操心了,爹爹还是先回去看看娘亲。”
“你娘怎么了?”谈及到罗母,罗父显然又有些激动,下意识的便抬手想要拍桌,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前一秒时所犯的错误。
“女儿也不知道,方才娘亲脸色不大好的回房了。”话虽这么说,其实洛灵心里什么都明白,罗母会掉眼泪纯属是因为她在邵家过得不好,虽然很想自己前去看看,但一想到去了只会徒增罗母的心伤,便也就罢了。还是罗父去好,两老也可以借此互相倾诉一下。
垂眸思量,罗父也想出了个所以然来,当下便对洛灵说道:“爹爹这就去看看,你也别想太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嗯。”洛灵点了点头,习惯了罗父的无厘头,自然也就能够理解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人生无非就是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既是无力改变过去,那剩下的也就唯有接受。女圣杂血。
杏眼微抬,洛灵猛地看向门外,睨着那走远了的罗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而今的她想要试图去改变以后的命运,却不曾想过,她会身处现在,说不定就只是命运的安排!兴许二十年后,她仍是会重蹈覆辙!
117 解了魂契,她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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