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洛灵也顾不得其他,从浴桶站起身来,刚想踏上小木阶,却忘了自己左脚有崴伤,一个不稳,整个人都往地上跌去……
“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传遍整一间客栈,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不由一致看向二楼。
在掌柜的示意下,小二直奔二楼,却发觉发出尖叫的正好是洛灵的那间房间。
踌躇了一会,小二还是上前敲了敲房门,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等了半会也没人答应,小二不由担心的再次敲了敲,“姑娘,姑娘……”
房门被人用力拉开,小二抬起头,正想询问洛灵有没有事,却见一风姿妖娆的女子站在门后,脑门一热,小二硬是愣住,怎么这才洗一个澡,整个人都变了个样……
“呯”的一声,房门再次合上,妾长妗也不顾小二怎么想,见洛灵已穿装整齐,便踱步走到了宁夏青身旁。
“擅自逃往人间,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早前便听那男人提醒过,此番回阳间要注意一对逃往人间的厉鬼,想来便是这宁家两姐妹了。
“轻则轮入地狱道,重则投往火莲池,永世不得超生。”就像谈论着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宁夏青显得很是淡然。
“既然知道,又为何明知而故为?”妾长妗相信这世上会有鬼魂不怕魂飞魄散,但那也只是寥寥无几,只因执念过深。
“世上能有多少事情能够真正讲得明白,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执念,即使成为鬼魂也不例外。”抬眸望着远处,眸底流露出一抹感伤。
算是接受了她的说辞,妾长妗也不再多问,望了一眼天色,侧目看向一旁捣鼓着药酒的洛灵,柔声道:“现在也该是时候用食了。”
“嗯。”将绢布缠好脚踝涂满药酒的部分,洛灵干净利落的打了一个结,随后站起身,抬着脚朝着房门挪去。
无奈之色划过眸底,妾长妗上前搀扶住那好似随时都要因为不稳而摔下去的洛灵。
调皮的笑了笑,洛灵任由妾长妗搀扶着她下了楼梯,来到了大厅。
见妾长妗走去跟掌柜的说话,洛灵不由垂眸想起方才在房中所听到的交谈,心中仍是有些诧异,没想到私逃出阴间竟会受到那样的责罚。
轻则投往地狱道,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阴间的例条也是不容私情的。
“在想什么?”坐在洛灵的对面,妾长妗抬手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柔声问道。
“没什么。”眼睑微垂,选择隐瞒性的回答,她心里很是明白,这事即使跟妾娘说了也无用,那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什么没什么,我看你分明就是有事。”放下茶杯,细长的凤眼不悦的扫向洛灵,随之威胁道:“别逼我采用禁术。”
057 鸳鸯玉
“我在想,妾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说到这点,也是洛灵所想不通的地方。
“还记得临走前,我交给你的红玉么?”支着下巴,妾长妗瞟了洛灵一眼,视线随之落在她腰上。
“这个?”从腰带里取出一块系着黑绳的红玉,玉身镶着一颗墨色的珠子,在光线的映衬下,流动着一圈光晕,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
除了是上好的红玉,洛灵实在是端详不出其中有何门道。
“这是阴间的通灵玉,俗称鸳鸯玉。”掌心一覆,再次摊开时,妾长妗手心里已多出了一块和洛灵一模一样的红玉。
取过妾长妗手里的红玉,洛灵对比了一下,无论形状镶嵌,一分一毫确是一模一样。
“鸳鸯鸳鸯……”垂眸思虑而过,洛灵抬头直视着妾长妗道:“也就是说只要我带着这块玉,走到哪,你就能通过这块玉知道我在哪?”
“没错。”淡声承认,妾长妗带着一丝赞赏道:“确切来说,除了能够确定你的地理位置,它还有一个作用。”
“作用?”摸着那两块红玉,洛灵突然发觉右手的那块玉身无形中透着一股热气,而她左手边的那块却要冰凉得很,蹙了蹙秀眉,似是想到什么,洛灵大胆猜测道:“另一个作用便是能够确定要追踪的人是死是活?”
“丫头片子倒是聪明得很。”抬手拿过洛灵右手边的红玉,隐匿于掌心,妾长妗勾唇一笑,凤眼微眯,媚色无形,倒是让那些密切注意着她的男人不由皆为之神魂颠倒。
系好红玉,洛灵不由抬眸看向后堂,就见小二端着菜盘朝她这桌走来。
瞄了一眼菜色,洛灵险些哭了,拿着筷子戳了又戳,翻了又翻,可怜巴巴的睨着妾长妗求饶道:“妾娘~能不能换些菜上来?”
“这几样不是你最爱吃的么?”夹了一块红烧肉,妾长妗当着她的面优雅的小咬一口,随之放在碗里上,细嚼慢咽道。
哭丧着一张脸,洛灵额头黑线满布,那些个菜明明都是她自个儿爱吃的……
看着那油腻的红烧肉,不知怎的,洛灵胃里翻滚而过,一股想吐的冲动涌上喉咙,蹬的一声站起来,洛灵瘸着脚,快步挪到门外,扶着柱子,干呕着胃酸。
瞟了门外一眼,妾长妗也不顾外面吐得死去活来的人,收起盘子就往楼上走,临走前还吩咐小二道:“给我家小姐递个绢布,再上几个清淡爽口的小菜。”
“好…好嘞……”嘴角微抽,小二勉强出声应道,他跑堂几年,什么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像洛灵她们这样的主仆,主不像主,仆不像仆,说是颠倒过来,他也相信。
接过小二递上来的绢布,洛灵拭了拭嘴角,惨白着一张小脸,虚脱着身子任由小二扶她进去。
刚扶着洛灵坐下,大厅里就传来客人的吆喝声。
“小二,给爷再上一壶好酒!”
“好嘞!”高声应道,小二便匆忙过去换酒。
058 呕吐
缓下心悸,洛灵替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瞬间就感觉好多了。
撑起身子,左手扶着桌缘,洛灵正想抬脚往二楼走去,却被小二一个眼尖的拦了下来。
“姑娘,是要到楼上用餐么?”
垂眸看着一扫而空的桌上,心想许是妾娘到楼上吃去了,为防看到那些油腻的肥肉再次作呕,她还是在下面吃吧。
“不了,我就在这吃。”
用完餐,洛灵一步一拐的走上二楼,进了房间,就见妾娘毫无形象的躺在椅子上,非常不雅的打了个饱嗝。
视线不自主的看向桌上那些油腻的剩盘,胃里一个翻腾,捂着嘴,洛灵强忍着那股又要呕吐的冲动,跑到窗前吸着大量清新的空气。
宁夏青深深的睨了一眼洛灵,视线停在一脸不为所动的妾长妗身上,收回目光,继续钻研起手里的诗经来。
把盘子收起,妾长妗踱步走到门前,拉开大门,睨了下面人潮一眼,柔声道:“小二,接好了。”
在下面忙得不可开交的小二本能的寻着声音望去,却见一抹红衣站在楼台上,正纳闷时,却见妾长妗一个松手,几个盘子就顺势往下坠落。
即使小二尽所能的上前接住,也免不了盘子砸落在地,从而支离破碎的命运。
整个大堂寂静无声,皆望向地上的那几个碎盘,邻座的几人更是心惊不已,纷纷抬头看向二楼,哪还见得到妾长妗的影子。
“小的一时失误,惊扰了各位用餐,见谅见谅。”哈腰对着厅堂里的食客道歉,小二在掌柜的警告下扫起了那地碎盘,心想这个月的工资又要被扣上一扣了。
夜幕降临,万物俱静。
趴在窗前,洛灵望着夜幕下的京城,不自主的朝着北方向看去,在那层峦叠起的屋檐中,她心中所牵挂的人会不会就在其中的一座里。
晚风拂过颊边,窗外的柳枝轻轻摇摆,忍不住抬手摘上两片,放在唇边轻声吹起。一曲《寂乡吟》轻柔回荡,悲伤之情令人哀鸣。
“店家,这是何人奏曲?”一饮而尽杯中酒,肖凛放下酒杯,眸底毫无醉色,瞥了一眼二楼向掌柜的问道。
“客官,是今天下午刚入住的住客。”敲打着算盘,掌柜的出声应道。
“哦?”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嘴里,咀嚼了下,那浓密的胡渣也随之动了动,肖凛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个女的吧。”
“这……”掌柜的停下手中敲打的动作,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显得有些为难道:“客官,这个不大方便透露。”
“嗯。”算是接受了掌柜的说法,肖凛抬手又掀开一壶酒,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桌上已然放了好几个空酒罐。
一曲终毕,洛灵放下手中柳叶,收回视线,却见妾长妗一脸可叹的看着她。
挑了挑秀眉,洛灵起身走到床头,也不理会那跟随着她的视线,褪去身上繁琐的衣物,坐在床上,睨了一旁聚精会神钻研诗经的宁夏青,脱去绣花鞋,平躺了上去。
059 恭候一夜
“郎有情妾有意,倒也不失为佳偶。”起身走至窗前,抬手拂过枝叶,指缝间便多出了一片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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