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秋之牡丹怨 (涵江离)

　　
　　
　　第232章 多少缘分如流（2）
　　
　　卫子夫和刘彻带着公主入席，卫青觉得冒昧，不敢与皇上同席而坐，不住的推辞。“青儿，今日就不必在意那么多的礼节，就当是与姐姐的家常便饭好了。”卫子夫将卫青往席上推。“姐姐，到底是君臣有别，青儿实在是不敢。”
　　刘彻向卫青招手道：“卫青啊，我与你姐姐说好了，今日没有什么皇上，也没用将军，就是姐姐姐夫和弟弟吃顿饭，坐吧。”卫青无法，值得僵硬的在离皇上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卫子夫起身为卫青倒了一杯酒，卫青急忙起身来接，卫子夫径直将酒送到卫青面前的桌子上，笑道：“青儿，你可知道姐姐为什么非要皇上把你召进宫来么？”“青儿愚昧。”
　　“青儿，你还真是忙傻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啊。”卫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是自己忙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知道。“本来你的生辰是要让大哥还有两位姐姐一起来的，只是大哥前段时间感染了风疾，至今未愈，两位姐姐嫁做人妇，来往多有不便，所以就冷清些，只有姐姐和皇上为你庆祝生辰了。”
　　仔细算来卫青已经十多年没有好好的庆祝过生日了，二十岁整生日那年，卫子夫在宫中的地位尚不稳固，卫青也还是无名小卒，所以也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一直到今日都是如此。卫青常常忘了自己的生日，可是卫子夫从来都不会忘，每到这天，都会为他做许多他最爱吃的菜，为他庆祝，姐姐就是姐姐，对我从来不曾马虎过，卫青心里暖暖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有姐姐和皇上在，臣已经深感荣幸了。”卫青先前的失落烟消云散，至少他最珍视的东西还在，上天对他已经很好了。“这杯酒，卫青敬姐姐和皇上，多谢姐姐和皇上记得臣的生辰。”
　　“卫青啊，你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姐姐，她为了你，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这一桌子菜都是她亲手为你做的，你快尝尝。”一桌子其乐融融，觥筹交错，然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们愉快的进餐。“是什么人？”刘彻扫兴的问道。“参见皇上，卫夫人，卫将军，奴婢是菊若轩的，王美人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菊若轩，是玉儿，刘彻的眉头皱了起来：“身子不适，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身子不适呢，可传太医了？”显然卫青表现的比刘彻还要紧张，却被卫子夫悄悄的拉住了衣角，卫子夫看着卫青瞪了一眼，卫青会意，镇定了下来。“回禀皇上，今天用过晚膳后，美人就觉得肚子疼，已经去叫太医了。”
　　刘彻犹豫不决，子嗣的确重要，但是不能丢下卫子夫，更何况这是卫青的生辰。卫子夫一向通情达理，看出了皇上的为难，笑着说：“玉儿怀着身孕，这前两个月是最打紧的，皇上还是去看看，也好放心，正好臣妾也好些话想和弟弟说说，皇上就先去菊若轩吧。”怀了孕，卫青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惊异的望着卫子夫，卫子夫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好，朕去看看玉儿，要是没什么事，朕再回来陪你。”刘彻正要离开，瑾萱和竹筠不乐意了。“父皇，你怎么又要走，这些天你老在那个玉儿姑姑的宫里，好不容易陪陪母妃，这下又要走，你是不是只喜欢玉儿姑姑，不喜欢母妃了。”瑾萱打抱不平的说道。
　　“瑾萱，你瞎说什么呢。”卫子夫拉过瑾萱，训斥道。“本来就是嘛。”瑾萱很不服气的撅着嘴。“瑾萱乖，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母妃了，你不用担心啦，等玉儿姑姑生下了小弟弟，父皇就会多陪你母妃的，好不好。”刘彻的话是说给瑾萱听的，同样也是对卫子夫的安慰，卫子夫明白。
　　“不好。”瑾萱嘟囔着，都快哭了出来。“好了，瑾萱，别闹，皇上，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卫子夫将瑾萱拉到自己的身边，尽管瑾萱很不服气，但还是没能留住刘彻。“瑾萱，用完了膳，就带着竹筠玩去吧。”卫子夫摸了摸瑾萱的头，安慰好了瑾萱，回头看着已经僵硬的卫青，叹了口气。
　　“姐姐，这是真的么？”卫青抬起头，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青筋暴突。是不是真的对你来说还重要么，青儿，多少次的提醒你，你和玉儿是不可能的了，你不愿听从命运的安排，姐姐也无能无力，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保全你和玉儿的孩子。只是这样一来，你恐怕是要深怨玉儿了。“姐姐，你告诉我瑾萱说的是不是真的，玉儿她怀孕了？”卫青已然陷入了深渊之中，此刻的他正在用仅存的理智克制着自己。
　　“是的，玉儿是怀孕了，皇上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并且现在的玉儿不比从前了，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多次留在她的宫中陪伴她，她甚至分夺了我的恩宠。”卫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殊不知几个月的时间一切便沧海桑田。“青儿，难道你的心里还想着她么。”“她不该这样的，那一天，她亲口跟我说…”
　　卫青迷乱了，他不能够相信一个人会变得这样的快。“够了，青儿，姐姐让你忘了那一天，本不该有的记忆你就不要留，难道你不要自己的性命了？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玉儿就比你豁达的多，也聪明的多，她知道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改变，而你却一直固步自封…”“姐姐，你不要再说了。”卫青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只相信他的玉儿不会背叛他。“青儿…”
　　卫青什么都听不下去了，他径直冲了出去，为什么要让一切重演，当初他兴致冲冲的赶回，却被告知王玉颜成为采衣的消息，而这一次，更加残酷的是王玉颜再一次的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卫青不自觉的向菊若轩走去，王玉颜的寝殿他认识，虽然只有一次，却是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
　　
　　
　　第233章 多少缘分如流（3）
　　
　　轻轻的屏着呼吸，躲着人，卫青像是做贼一样悄悄的来到了寝殿的后门，隔着窗户，看到微弱的灯光。凑到近处，那甜蜜和谐的画面刺痛了卫青的眼，王玉颜依偎在皇上的怀里，两个人正在说什么，王玉颜的手拉着刘彻放在了自己的腹上，那一刻，王玉颜的眼睛是亮的，孩子，是她所有快乐的源泉，刘彻的脸上满是柔情，身手将王玉颜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动作亲密极了。
　　为什么，他能够把对姐姐的温柔用在别的女人身上，还这样的不留痕迹，王玉颜的笑容更是一把利剑刺痛了卫青的心，忽而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躺在自己的怀里，哭泣着，求他不要娶别的女人，而现在她所说的爱是那么的廉价，那么的虚伪。
　　卫青转过身，倚在墙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闭上了双眼，心痛的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了，玉儿啊玉儿，这一次，你又是为何？难道真的是这皇宫改变了你，让你如此面目全非么，还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呢。”
　　回眸看着那灯下拥抱缱绻的一对，卫青心如死灰，｀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向门口走去。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此被世界抛弃了，卫子夫不放心卫青，生怕他太激动会惹出什么事来。“青儿。”卫青听到卫子夫的声音，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她。
　　“青儿，跟姐姐回去，现在你的心情太激动了，你要冷静一下。”卫子夫拉着卫青要往昕雪苑走去，却被卫青甩开了，卫青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青儿，你要干什么，连姐姐的话也不听了么？”
　　卫青沉默着，他的样子让卫子夫感到担心，一个人选择沉默的时候，沉默中酝酿的往往不是爆发就是灭亡。“姐姐。”卫青猛然抬起头，表情僵硬：“今天，你真的送了我一个很好的礼物，是我这十几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大礼。”
　　卫青说完便大笑起来，俨然一个喝醉酒的人，卫子夫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卫青发红的眼睛，不由地后退几步，卫青是看出来什么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青儿，姐姐是为你好，你和玉儿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这样的事情是迟早的，姐姐是要你早点认清现实。”
　　卫子夫没有承认，却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将自己心里所想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她想要卫青早些清醒振作起来。然而卫青已经无法用理智来判断一切了，他被命运的戏谑弄得头晕目眩，他的玉儿，甚至连他的姐姐都变得让他看不清楚了，时间的力量有多可怕，还是这皇宫就是会让人变成如此呢。若是早知道会是如此，真的不该把王玉颜带进宫里来，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早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罪魁祸首，导致如今局面的人还是自己啊，自作自受，也算是活该。
　　“姐姐，是我活该，我不改怨你，可是姐姐啊，我多希望我们还是以前的模样，尽管日子贫苦，可我们至少是快乐的，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夫人，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快乐，反而怀念从前呢。”
　　卫青的话说到了卫子夫的心坎上，那个自由自在的卫子夫呢，她也不知道，大概就在爱上皇上的时候，她就已经丢失了那个她吧。“青儿，你心里不好过，姐姐未必不懂，既然今天话都说开了，那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走，去姐姐宫里，咱们姐弟好好的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