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去殿外瞅瞅。”素愿怕冻着她,给她披了件衣服,到了殿门边,她蓦地顿住,问:“今儿十几了?”
“十三了。月都快圆了。”素愿回完话猛地一怔,大惊,“也就是说刺客又该来了?!”
闻此,聂小碗不惊反而笑了起来。
喏,柳卿,机会来了。
深夜,丞相府。
书房里,翠翠抱着壶茶,樵墨抱着把剑,两人直勾勾得盯着柳相。
柳相挑眉,啪一声阖上书卷,“怎么了?”
翠翠扭捏:“大人,我和樵墨没关系,你别让他给我送礼物了。”语罢,从怀里掏出一把狗尾巴草放书桌上,拎着茶壶就逃之夭夭了。
“把她追回来。”柳相面无表情。
樵墨瞪眼:“我不去,她已经拒绝了我,我不能这么不要脸。”
柳相一脸温柔:“你想多了,家里唯一的茶壶在她手里,本相有点渴。”
☆、第十九章:瞒天过海(7)
他所言非虚。
去明州前他醉酒,发了场酒疯,捞起家里的东西就砸。
翠翠心疼得心肝直颤,就伙同樵墨把最便宜的几个茶壶搁他面前,他倒好,砸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好在翠翠反应快,冒着被他砸的危险及时保住了最后一个,事后她很恼怒,遂抱着这个茶壶满府乱蹿,旨在昭示柳相的罪大恶极。
然,柳相这个人吧,一旦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他奉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于是此等小事他醒了酒就理所当然得忘了,直到今日他方觉出自己的不对来。没办法,他渴啊。
“茶壶这事,是本相不对。明日你去再买几个吧。”柳相见樵墨被自己气跑了,独自坐在书房无趣,便回房休息,恰好翠翠正在房里擦棺材,遂趁机表表歉意。
闻此,翠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才不去,谁砸的谁去。”
见此,柳相也不以为杵。柳相的房间是她布置的,风格简洁大气,瞧着很是令人舒心,前提是忽略床前那口棺材,而她已经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收拾好了一切,她故作冷脸问“大人,不沐浴了?”
柳相不语,温柔的目光深深凝视着棺材,那柔软的眼神吓得窗外的樵墨腿都软了。
然后,他翻身滚进棺材里,也不脱衣服,只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不了,本相累。”
翠翠替他熄了灯,掩上门,一个转身,对上了樵墨异常严肃的脸:“我觉着咱俩得谈谈。”
翠翠:“谈什么?”
樵墨:“大人。”
翠翠:“……他怎么了?”
樵墨很惊恐:“你不觉得他越来越变态了么?”
翠翠恍惚了一下:“……其实,你要理解大人,毕竟他都二十九了还没娶媳妇儿,有啥不正常的也挺正常的……”
樵墨:“……”
他一脸翠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我求你相信我的表情:“大人他,以前娶过的。”
翌日下午,柳相在勤政殿忙完,便被聂小碗请去了姣阳殿,聂小碗同他说了说上个月十五遇刺的事情。
说来还挺可气的,她也就将回宫十来天,哪料立马都有人想她死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冲着小皇帝来的,可惜那群刺客招招要的是她的命,目标明确到小皇帝都问她:“母后,你到底得罪了谁?”
得罪了谁?飞快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人名,聂小碗直接被气笑了。
原本她回来的目的很简单,然而被这场暗杀一搅和,她觉着自己得争气一点,不然哪天死了还得被人踩低嘲笑!
“太后的意思是刺客还会来?”柳相表示很费解:“他们还告诉了您明确的时间及地点?”
这群刺客神经病啊!
聂小碗深沉点头:“上次哀家没死成,他们很落寞,声称下月十五还来,当然,就在这姣阳殿内。”
柳相抽了抽嘴角:“然后呢?”
“若真是如此,我们要早做准备。宁王之事,”她目光坚定起来,“总要有个交待。”
☆、第二十章:瞒天过海(8)
这月的十五,夜色很美,圆月皎洁,而姣阳殿却惨遭刺客突袭。
饶是聂小碗及柳相有所准备,奈何对方来势汹汹,且不说本事如何,光是人数便比上次多了一倍,自然少不了一场恶战。
激战的双方使出浑身解数,且很有默契得均未出殿,扭成团似的在殿内拼死厮杀。
有血啪啪滴落地面,空气中血腥味渐渐浓郁起来,柳相负手立着,成排的侍卫在他周围站成了铜墙铁壁,完美阻隔了来自刺客身上的杀气,他不慌不忙,不惊不咋,就那么淡淡瞧着,眼神古井无波。
聂小碗生得娇小,被他藏在了身后,完全瞧不见是何情景,但她很轻松得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血,那么浓的血,从他额头涌出来,是我砸的,我砸的。
不可避免得,她身子一晃,眼神慌乱,好似又做了一次那个再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新鲜的血液顺着地面流进了铜墙铁壁,一路蜿蜒到了脚下,似毒蛇般咬住了她的心尖,她怕极了。
她紧紧闭着眼,露在袖子外的手腕往下垂了垂,发颤的指尖哆嗦着蹭上柳相的后背。
柳相纹丝不动。
殿内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她却没能多撑一会儿,自眼缝里窥见一股鲜血喷涌过来时,她觉着自己要疯了,她想问裴清郴那是你的血么?
“你……”
一声惊呼,柳相冷脸,霎时旋身捞住了她猝然向后倒的身体。
昏昏沉沉中,她的脑袋直接磕向了他温厚的胸膛,声音不大,却掩盖了从嘴边滑出的那声低呜,“裴清郴,我没想过让你死。”
东方泛白,晨光熹微,奉天殿里早朝依旧。
一场暗杀将过,柳相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安置好小皇帝,便一身红斑点的进了殿。
有鼻子尖的官员已闻出了血腥味,霍然变色。也有早早得了消息的大臣,他们选择默不作声。
尚且不知道咋回事鼻子还不争气的猛一瞅,惊得胆颤,心道柳相今日穿衣走的哪种风格啊?白雪纷飞中那一株株腊梅啊?厚实雪地上那一串串小脚印?琢磨不透,又摸着下巴评了句:还怪有新意的!
可惜,等柳相冷冷讲述完昨日的暗杀,并道太后受惊昏睡不醒时,奉天殿立时鸦雀无声,又顿了顿,百官齐跪,无一不在心里道自己无能。
对于脚下跪着一群的场景,柳相早已习惯,他阖上眼,慢吞吞道:“宁王殿下他,他,昨夜为护太后,不惜以身挡剑,已然殒命。”
宛如平地一声雷,百官震惊,愕然抬首,心思转换间,难掩骇意。
要下雨了,天边儿乌云翻滚,黑色狰狞,山脚下的一间破落茶肆,月白衫的少年嘻嘻一笑,“云叔,我们到底在等谁啊?”
被他称为云叔的男人面相斯文,他捻了捻袖子里的棋子,风轻云淡,“不知道等谁,小世子追着云某做甚?”
“谁说我追你了?!这是巧遇,巧遇!”少年面红耳赤。
☆、第二十一章:瞒天过海(9)
“哦,那云某与小世子还真是有缘。”从衣袖里抽出手指,云叔微微一哂。
“那是自然,整个王府,我最喜欢云叔了。”少年托腮而笑。
对于少年如此坦诚又孩子气的言语,云叔并没有多加理会,他侧头望了一眼茶肆前的小道,袖子里的棋子不小心滑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极轻的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他皱了下眉,正要弯腰去捡,却被少年抢先一步。少年两指夹起棋子放在眼前端详数遍,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云叔的棋子,原来不是黑白色的啊。”
白嫩的指腹,艳红的棋子,大刺刺冲进云叔的心头,他慢慢笑了,一手将棋子抄过来,“玩意而已,颜色之类的不太重要。”
少年缓缓收了笑,一脸郑重:“我明白了。”
云叔:“……你明白了啥?”
少年大彻大悟脸:“就跟我爹寻女人一样,睡觉而已,长什么样不太重要。”
云叔:“……”
他张了张嘴,想说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你爹他要求挺高的,又一想暗地里编排自己主人不怎么人道,他遂作罢,两人一时无话。
茶肆破了洞的旗幡被吹得呼呼作响,仅容下一辆马车的小道上,马蹄声哒哒而来,与轰然而起的雷声相撞,惊得两人同时心头一跳。
紧接着,雨点如约而至,密密落下,跨马而坐的路人挥鞭疾行,瞬时消失在了茶肆前,云叔见此蹙眉,少年又好奇起来,“云叔啊,你等的人怎么还不到啊?”
几乎是话落的时间,踩着雨点的哒哒声飘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侧头去瞧,只见雨帘中,有头青驴从小道那头慢吞吞出现,上面坐了位天青衫的男子,头上戴的箬笠遮住了半张脸,使人瞧不清他的样子。
雨还在下,啪啪坠地,青驴不急不慌路过了茶肆,片刻未停,那男子似是惬意极了,单手扶了扶头上的箬笠,径自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没等雨停,云叔便道:“小世子,云某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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