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伊屏住呼吸,就见顾稀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罐药粉,朝着那几个地方散去,却奇迹般的,血渐渐止住。就连血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凝固连接在一块。
当心脏开始慢慢恢复跳动,这才确认地检查一遍,无误后,将其胸口缝合起来。待缝完后,又将那药粉洒在胸口周围。
等做完这一切,两人都如脱水了一般,可还强撑着,分别给白梅诊了诊脉。原本已死的白梅,此时脉搏渐渐有了跳动之意。
杜伊替白梅穿好衣衫,浑身再次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夏生,好大的胆子!”
院子里传来于子恒的怒意,杜伊打了一个机灵,忘了这回事。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对顾稀元道:“白梅交给你,我出去看看!”
这夏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敢这样。居然连她的人都敢动,很好,非常好。
杜伊强拖着身子,走出了药堂。紫丁见到她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欺身上前,将其扶住,目光殷勤地看着她:“王妃!”
“不碍事,已经活了,没事。”杜伊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轻声安抚道。
紫丁听到杜伊的话,也松了一口气。白梅没事了,没事了,真好,真好啊!直到此刻,紫丁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也会颤抖,心也会不安。
杜伊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原先与她师父对打的男子,倒在地上,血顺着他的嘴角,直往下滴。而白日里见到的那孩子,早已倒在一旁,显然已经断气了。
于子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身上不知道是否受了伤,衣服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此刻脸上布满了寒酸之意,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夏大人这是作何?”杜伊在紫丁的掺扶下,努力撑着自己的,面色发冷,声音发紧地说道。
夏生看到杜伊走出来,他没想到杜伊还在。不过再看向已经不行了的木易(妙手回春堂的大夫)后,在心里琢磨一番后道:“下官听到有人来报,说此处有贼人闯入,这才带着衙役来。不知这是王妃的人,还请王妃莫要见怪!”
“夏生,你……”
木易听到夏生的话后,气急败坏地伸着指头,正要怒骂之时,被他给截住了:“这木易就是那贼人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是被逮住了。伤了我儒城几十条人命,按律当斩。请王妃将此贼人让下官带回去,下官一定给王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杜伊听到他这冠冕堂皇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夏生当别人是傻子吗?这人若是真要落到他的手里,她相信不到一天,人都死了,亦或者哑巴了。
“不必了,这贼人本王妃要亲自审理!”杜伊袖子一甩,冷哼一声。
“王妃,女子不得干政,你这是……”夏生听到杜伊的话,吓得头冒冷汗,就深怕杜伊坚持审理,那他该当如何。
“这话不必你说,本王妃自然知晓。想必夏大人忘了,与本王妃随行的,还有杨太师,他够资格吧?”
杜伊将他的话堵住,她是女子不能审,那杨太师总可以吧?据说还是这夏生的夫子,也不知道外祖父是怎么交出这样的学生来的。
夏生忘了还有杨太师,当听到杜伊的话后,忍不住一噎。是啊,那人还是他的夫子,又是当朝的太师,又岂会没有资格?
“这……那下官下押回去,等明日夫子过来了,再审理!”夏生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既然这是犯人,那关入大牢里,总该可以吧?
“不用了,这里就先交给夏大人清理,记得保留现场做证据,这些人我带走了。夏大人破不了这个案件,那保留案发现场的能力总该有吧?”
杜伊这话里包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至少在夏生听来是这么回事的。想到杜伊说的,破了这个案件,将功赎罪,现在案件等同于是杜伊的人破的,如果连这案发现场都保存不好的话,那他的这个官位也不必做了。
如果别的女的说这句话,他自是不会相信。可问题眼前这人是杜伊,即便一开始他想装作不认识的人,现在又不得不听从她的吩咐。
紫月国的人都知道凌凡是天生的经商鬼才,弱冠之年,心比菩萨,为民造福。可谁又能想到,凌凡等同于杜伊呢?而杜伊的身份,却是摄政王的王妃。
若不是当初她的身份被人刻意捅破,只怕谁都不会相信一次次的将百姓就出于水深火热中的人,竟然是一个年轻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子。
刘家镇,杜伊生活的地方。旱灾和寒冬之际,刘家镇百姓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深深映入百姓的心中。如此德高望重的女子,摄政王又岂会不听她的话?
哪怕她要自己死,只怕摄政王也会随便的扣押一个帽子下来,他就不得不死。不过所幸现在杜伊也没找到什么证据,不管有谁泄了他的秘密,他都可以矢口否认。不管何事,都得就将人证物证。光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想通了这些的夏生,朝着杜伊拱了拱手,道:“自当自有,请王妃务必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地保留这个现场。即便是天要下雨,下官也定会尽全力的保留的,绝不辜负王妃对下官寄予的厚望。”
杜伊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生后,这才在白梅的掺扶下,令人将现场清理好,全都带回伊记酒楼去。
当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到杜伊等人回来的莺儿和魏嬷嬷,看到白梅双眸紧闭,被顾稀元抱在怀里的时候,皆是吓白了脸颊。
白梅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位,现在能让她变成这样,她到底是吃了哪些苦?乔氏看到的时候,忍不住腿一软,踉跄一步,险些跌倒在地,幸好魏嬷嬷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
前一晚上,因为白梅的事情,杜伊就没歇息好。今日进城后,前前后后又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杜伊的体力早已透支,此刻是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
“我不行了,容我歇会儿,稍后起来审问。这些人先交给外祖父和于老板他们,务必要问出,到底怎么回事。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杜伊虚弱的说话这句话,双眸一闭,晕了过去。杜伊一直靠着杜伊,众人看到她晕过去,还吓了一跳,只有紫丁知道,她是真的累坏了。
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跟着众人忙上忙下,又一夜未歇好,能坚持到现在,实为不易了。睡吧,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紫丁,你也去歇会儿,表小姐就交给我了!”莺儿伸手接过杜伊,对着紫丁说道。
她已经从他人的嘴里,得知紫丁这两天也累坏了。再好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禁不住这样折腾。紫丁的眼底,已经显现出青黑来,也知道她也是真的累了。
紫丁并没有勉强自己,将杜伊交给莺儿后,她来到白梅的房间,看到顾稀元守在这后,匆匆看了一眼,便退了出来,回屋歇去了。
林荷茹知道白梅回来了,嘴里连连喃喃道:“真是老天保佑,谢天谢地,没事了,没事了。”
乔氏先是去看了杜伊,再看了白梅,最后才回到林荷茹的房间里,叹息一声,道:“小侯爷夫人,夜深了,先歇息吧。”
虽然觉得今夜不会再发生什么了,可还是很不放心的与魏嬷嬷,轮流为她守夜。莺儿夜晚要去杜伊那边照顾,绿柳则是去照顾那三个孩子。橙萝今夜得守在白梅的房里,以防万一。
此刻,车大夫看着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木易,一脸怒其不争道:“说,为何要这样做?你炼那些东西,到底有何用?”
木易闭上眼眸,显然是为了等死,不想说任何话。
“你挖人心,练那些药到底意欲为何?那些黑衣人,到底又是何人?”
车大夫的话,木易仿佛没听到一般。如此这样,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他才道:“与其在这费尽力气的问我,不如去问他人!”
“假扮白梅,也就是被你抓到的女人,到底是何人?你与她什么关系?”
“她啊?可是贵人跟前的大红人,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是个接线人罢了!”木易说完这话后,便紧闭眼眸,不发一语。
车大夫听到贵人眼前的红人,眼眸一转。贵人?能让他这孽畜师弟说的贵人,那可就是真的贵人。
在这紫月国,能够称为贵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将朝中的关系都捋了一遍后,这才踏出房间,朝杨太师的房间里去。
没料到却扑了个空,一问之下,杨太师在审案,审假白梅和那两个跟随杜伊他们去运河边的杀手。
当他来到杨太师审问的地方后,看着下头跪着三人,一个个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一声。
若是那什么贵人的话,难怪坚持要抓杜伊这边的人了。人心,他们有了。最后一味药,要有武功高强的女子的心脏,还得是双十年华左右,可不就盯上杜伊这边的人。也许早就打定主意,要的就是他们的吧?
“可是六王爷和丁太后指使你们做的?”车大夫一踏进房间,问这话的时候,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个假白梅,没有忽略过,她眼底闪过的一抹震惊的光芒。
当凭这一点,就能够确定,是这两人说所为。或者说,是这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人?药引,要人心来做什么药引,很快他便再次猜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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