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眼看着他疯癫似的大笑着,满脸都是绝望,她和哥哥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同时,也都有痛快的报复感。
“绝望吧,赵淳,早在你当初杀了我们全家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赵淳笑的疯狂,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心中苍凉,他仔细想想,这一生他竟然真的一事无成。
他发誓要效忠容戌,却在最后的关头背叛他。他说要去秦珊,以后会好好的对她,却在中间移情别恋,让秦珊对他失望透顶背叛了他。他从小就疼妹妹,却眼睁睁的看着颖儿跳入火坑。他心疼他的爹娘,却让他爹娘因为他要被容恒虐死。他信任他的心腹赵亮,却在生死关头让他一个人赶马车离开,引开了容恒,现在……恐怕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哈哈!多可笑的事情。他竟然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他这辈子唯一坚持的恐怕就是对秦惜的爱,可是到了最后关头却还是没能留住她,到了这种时候他竟然才知道她竟然是苏瑾,他杀了她的爹娘,杀了她的嫂嫂,还砍了
嫂,还砍了她嫂嫂的两只手臂,苏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虽然他是奉命行事,可是人的确都是他杀的。
哈哈!
爱上跟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女子,怪不得……怪不得不论他怎么做,秦惜都没有另眼相看过。
原来如此!
原来竟然是如此!
秦惜眼看他的情绪已经崩溃,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她握住苏荣景的手,“哥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苏荣景点点头。
他们两个拥有同样的恨,此刻心灵相通。一个诛心,一个虐身,总归一定不会让他们的仇人好过。
帐篷外的人在外头喊了一声,“将军,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苏荣景走到帐篷门口,从士兵的手中把带着倒刺的鞭子接了过来,黑色的长鞭,带着冰冷的倒刺,瞧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苏荣景把鞭子捏在手中,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发抖。
“瑾儿,你站到一边去。”
秦惜乖巧的离他们远远的。苏荣景捏着鞭子走到赵淳的身边,瞧着他死灰般的眼神,他“啪”的一下一鞭子甩在他的身上,赵淳疼的闷哼一声。
冰冷的倒刺立马就染上了鲜血,带下来一块深深的皮肉。
苏荣景就这样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赵淳的身上,他抽的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但是偏偏就是不往他的要害上抽。每一鞭子下来都有血水溅出来,点点的血痕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渐渐的血红起来,脑海中再次回放着苏家被灭门时候的惨状。
凌乱破碎的尸体!
满地横流的鲜血!
爹娘瑜儿和瑾儿绝望的眼神!
他想起瑜儿来,他的妻子,她的腹中还有他们没有出生的孩子,他甚至还带着做父亲的欣喜,可那欣喜还没有来的及表达完就全都变成了绝望。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啪!啪!”
他每一鞭子都用尽了力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恨,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全家三百多口的人。
他直直抽了三百多鞭子。
赵淳起初还会扭曲着脸闷哼一声,到后面已经疼的麻木,他眼神渐渐涣散,浑身再也没有一丝的力道,他想咬舌自尽,却连咬舌的力气也都消失殆尽,失血过多直接导致他陷入半昏迷,他的双眼已经涣散,浑身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作为建昌候时的意气风发。
他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渐渐的,疼痛的感觉仿佛远去了,他终于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许晕!赵淳,不许晕!”
苏荣景血红着眼睛,瞪着赵淳,此时的赵淳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血人,就连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苏荣景死死的捏住长鞭,再次往他的身上抽打过去,“赵淳,你就是晕了,我也要把你抽醒!”
赵淳晕了醒,醒了又晕,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的漫长……
苏荣景眼看着赵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看到帐篷中的一桶盐水,他提过来,兜头浇到了赵淳头上。
“啊——”
他的身上已经遍布伤痕,被冰冷的盐水一刺激,只觉得所有的感官全都又活了过来,他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
“生不如死的滋味还没有尝够,怎么能让你死!”
苏荣景终于满意的听到赵淳的惨叫,他心里升起阵阵的快意,捏住他的喉咙,“赵淳,当初你杀我全家的时候我可比你痛苦的多了,现在你觉得痛了吗,我告诉你,这才刚开始呢。”
苏荣景抽出长剑,又挑了他的脚筋,手筋和脚筋全都被挑的赵淳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废人。
苏荣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他打开瓶塞,小小的瓷瓶中顿时冒出一股子清甜的气息,苏荣景把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赵淳的伤口上,笑的异常的凶狠。
“赵淳,你可要忍住了,真正的痛苦,现在才刚刚开始!”
瓶子里的液体进入空气,香味顿时就弥漫了开来,整个帐篷瞬间香气四溢,不多时,连帐篷里的血腥味都尽数被盖了下去。秦惜还有些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就瞧见原本疼的面色扭曲的赵淳脸色突然就变的狰狞了起来。
“啊!”
他的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晃动的身上的染血的铁链子哗哗的响,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让外头营地里的士兵们都身体发寒的缩紧了脖子。
秦惜头皮亦是有些发麻,腹中的孩子突然踹了她一脚。
秦惜面色微微一变,别过了头去。
孩子跟她抗议了啊。
赵淳尖叫,“杀了我!杀了我!”
身上的伤口触碰到瓷瓶里的液体,仿佛瞬间就成千上万只的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他每个神经都在痛,额头请进暴起,“杀了我!”
苏荣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拼命的挣扎,看着他疯狂的嘶吼,听着他的嗓子渐渐的失去了力道,他满意的笑出声来。
“赵淳,我说了,这才是刚刚开始。”他扔掉手中的瓷瓶,低喝道,“来人!”
帐篷外的两个士兵立马就低眉顺眼的进了帐篷。
“扒光他的衣服,扔到雪窝里去,快冻死的时候把他拉进来,扔身体软了
扔身体软了之后再扔出去,别让他死了,明天我继续来看他!”
士兵们打了个寒颤,慌忙应了下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该是有多大的仇恨啊,他们的苏将军算是最慈善的将军,打仗的时候俘虏都不杀,攻城了之后也不让人屠城,甚至不让士兵们扰民,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瞧见苏将军这样冷厉阴狠的模样。
两人偷偷瞥了赵淳一眼,这人肯定是把苏将军得罪的狠了,要不然苏将军肯定不会这样对他。
这样一想,顿时就没了同情心,解了赵淳手上身上的铁链子,就把他架到外头,扔到雪窝里去了。
苏荣景见此,勾唇一笑,帐篷里还是有血腥气息,苏荣景扶着秦惜往外走,“瑾儿,走,明天咱们再来看他!”
秦惜点点头,“好!”
她看的出来,把赵淳狂虐一遍的哥哥面容虽然依旧阴暗,但是却放松了许多。他们都不是圣人,不懂得以德报怨,所以只有亲手诛杀了仇人,才能卸下肩头背负的重山。
而她……之所以没有让容恒立马把赵淳给弄死,为的就是把这最后一个仇人留下来,让哥哥亲手解决。
如果不让他出了胸口的憋了一年多的恶气,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兄妹二人沿着帐篷往回走,他们也不知道在帐篷里待了多久,此时外头的雪下的更大了,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苏荣景扶着秦惜进了最中间的帐篷里,扶着她躺下,“你今天就在这个帐篷里住下,哥哥已经让人去找了大夫和产婆,明天应该就能到这里了,你安心歇着,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秦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哥,你去哪里?”
“我去副将的帐篷里,跟他挤一夜。”
“别!”秦惜不肯放手,“哥哥你别走,咱们兄妹两个一年都没有见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刚好咱们说说话吧。”
闻言,苏荣景在她身侧的床铺上坐下,用被褥把她盖起来,让她枕着他的大腿,伸手轻轻的梳着她的头发。他声音轻柔,“要跟哥哥说什么?”
“说说你当初是怎么从大远逃出来的,还有怎么碰到楚容的,还有你的脸……为什么会毁容……”
“好,哥哥全都告诉你。”
……
另一边。
大远的边城。
尽管是大年三十,可容恒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天刚黑就开始下雪,他站在专属他的帐篷中,望着大景的方向出神。
已经过去了五天,还是没有惜儿的消息。
孙远扬带人进入了落日山,也没有了任何消息。他瞧着漫天的大雪,突然又想起先前秦惜说的话。
我想跟你一起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