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尸体来了!”
一声低喝,青翎已经带着绿芜的尸体进了屋,她随手就把绿芜的尸体往地上一扔。绿芜死的很惨,一双眼睛瞪的死大,面色狰狞的十分可怕。
屋中文姨娘薛姨娘脸色惨白的别过头去。容厉云第一时间挡在了沈氏面前,容念初脚步一动也挡在了温婉的面前。楚容把秋意拉在身后,而容恒和苏荣景都不着痕迹的脚步轻动,挡在了秦惜面前。
秦惜家里被灭门那一天就看到了无数的尸体,现在一点都不怕,她拨开两个人,装作不认得苏荣景,对他含笑道,“麻烦这位大哥验一验这女子是怎么死的!”
苏荣景蹲下身子,仔细查探女子的情况,他不是专业的仵作,但是对尸体也是比较有研究的。
他先查看了绿芜脖子上的勒痕,绿芜的尸体已经完全僵硬,脖子上的瘀伤呈现出青紫色,而且面上有淤血,能判断出的确是被人勒死的。他又捏起绿芜的胳膊,瞧着她松弛的左右手,顿时笑了,他直起身子,断然道,“少夫人不是凶手!”
冯氏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低斥道,“你是楚太子的人,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
苏荣景冷冷的扫她一眼,目光森然,他转眸看着青翎,“尸体你是哪里来的?”
“她房间里寻到的。”
“那她房间里是有没有点火盆?”
“没有!”
“那她房间冷不冷?”
青翎有问必答,轻声道,“不冷,这丫头的房间里收拾的还挺不错,屋子里还铺着毯子呢,我进去的时候她就是躺在毯子上的,尸体应该没有人动过,房门和窗户都紧紧的关着,屋里一点都不冷!”
苏荣景点点头,向秋意做最后的确认,“昨天早上你和你家小姐是什么时辰出门去的净慈寺?”
“我记得,是卯时正!”
“你确定?”
“确定,昨日守门的侍卫都能为我们作证!”
苏荣景转眸看着楚容,把得到的证据口述给他,“一般情况下,人在死后一个时辰之内就会硬化。三到四个时辰完全僵硬,十五个时辰之后才会软化!这女子房间中既然温度不冷,那么就不会有延缓的可能。如今这女子尸体完全僵硬,角膜浑浊,嘴角皱缩,说明死亡时间必然在十五个时辰之内!而秋意昨日卯时就已经离开王府,距离现在已经超过十六个时辰,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是她杀了人?!”
大厅中鸦雀无声。
苏荣景继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死之后身体会迅速的慢慢僵硬,她死的时候手里若是攥了东西,手指会僵硬的很难取出来,就算是取了出来,她的指骨也是僵硬的,但是你们看她的手……”苏荣景蹲下身子,冷笑着瞧着地上尸体的手,绿芜的手很显然是松弛的,他讥诮道,“很显然,有人在尸体开始僵硬的时候迅速的把东西塞到她的手中,造成是她从旁人身上撕下来的假象,但是那时候的她手根本就没办法合拢,所以她现在的手是松的!”
冯氏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偏袒秦惜……”
苏荣景冷冷的勾起唇角,讥诮道,“如若不信随意去寻个仵作来,看看他跟我说的有没有半点差距!”
楚容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清润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简亲王,还要寻个仵作再来看看吗?”
“不必了!”
容厉云也不傻,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被人当枪使了,脸色不渝的扫了一眼冯氏,目光森然的看了她一眼。
沈氏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秦惜做不出这样背后整死人的事儿,她若是想弄死绿芜,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需要弄这么多事情出来。
可事情当真是惊险,若不是这尸体,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转折?沈氏几乎敢断定这事儿肯定是冯氏的杰作。昨天她刚刚说了要立规矩,今天就整了这么一出出来,她不敢动手伤她,所以就把目标落到惜儿头上了?!
沈氏心中愤恨,咬牙恨恨的看向冯氏,她厉声道,“这事儿明显有人诬赖惜儿,王爷,这件事必须彻查,否则在府上要造成多么不良的影响!今日敢谋害少夫人,改天是不是就要谋害到本王妃的头上了!”沈氏不等容厉云答应,就转眸看向秦惜,“惜儿,既然那人能弄到秋意衣裳上的纽扣,肯定是你身边的人被人收买了,就从你身边开始查起!我就不信查不到蛛丝马迹!背后之人其心可诛,竟然要谋害少夫人,抓到之后必须处以极刑,否则难以服众!”
冯氏面色惨白,她都已经计划的那么好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她恨啊!可此时,比起恨更多的却是害怕,如果真的让王妃查出来了证据,王妃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太后……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她,而且太后那么喜欢秦惜,如果太后知道了,太后一定会把她处以极刑的!
冯氏第一次后悔不该这么冲动鲁莽,她应该忍一忍,忍到有了成熟的计划再动手!可现在……悔之晚矣啊。
冯氏低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沈姨娘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冷冷的看她一眼,咬牙怒道,“有些人真真是看不得旁人半分的好,瞧见了就心中嫉恨,忍不住要对人下手了吧。呵……恐怕指不定心里想害的是谁呢,姐姐有本事就不敢动,转而对她的儿媳妇下手,心肠真是够歹毒的!”
“行了,你闭嘴!”容厉云冷声打断她,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厌恶的皱眉,随即转眸看向沈氏,目光已经从冰冷变成了无奈,“王妃……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
沈氏面色一变,“凭什么?!”
“影响太不好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沈氏一把拉过秦惜,怒视容厉云,低喝道,“你这样对惜儿公平吗?任凭一个谁都能这样陷害她?而发现了苗头不对就立马不下令追查了?影响不好?呵呵……如果你注意了影响,你会大张旗鼓的弄出这样三堂会审的姿态来?如果你怕影响,你为何摆出不查到真相不罢休的样子出来?!”
面对沈氏的咄咄相逼,容厉云也只有苦笑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秦惜是个外人,冤枉了也就冤枉了,而且他从始至终也没打算因为一个小丫鬟就把秦惜弄到刑部大牢,顶多就是让她认了罪,然后关个紧闭,行个家法,给她一点教训也就是了。可冯氏不同,他虽然对冯氏没有半点感情,可是她是念初的生母,念初虽然对这个生母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可心里还是有这个人的。他如果真的追查下去,往小了说是诬陷府中的少夫人,往大了说,那是谋害定安候夫人,那是死罪,冯氏真的死了,念初还不和他离心?!
容厉云扫了一眼冷眼的楚容,声音低沉的道,“楚太子,笑话您也看完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当然不行。”楚容一身尊贵的双面绣锦袍,悠然的挑了一只椅子坐下来,清润的目光淡淡的,可眸子里却满满的冷意,他低声道,“这出好戏才刚刚上演,本宫怎么能就这么离去呢?本宫是不是要和贵国的皇上说一声,说说看简亲王是如何大义灭亲准备为了一个死掉的小丫鬟处置了自己的儿媳妇,又是怎么发现儿媳妇是被冤枉的,突然要平息一切的事情的。”
容厉云收了笑意,脸色冷硬了下来。
苏荣景安静而坚定的站在楚容身后,心中一片怜惜。他还以为有容恒的照顾还有王妃的关心,瑾儿的日子会好过,可这才几天,就整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他家的瑾儿从小就没有玩弄过心眼,如何是这些深闺后院中成了精一般的女子的对手!
不说今后如何,就今天,有他在,这些人就不能这样欺负他的妹妹!
容厉云脸色难看,一边是楚容的逼迫,一边是王妃的怒火。楚容也就罢了,别国的太子不理会也就不理会了,难不成他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皇上还真的来训斥他一番?
可王妃他却不能不顾。
他叹口气,低声道,“王妃,这事儿就算我欠你一个交代,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包庇!”
“下次?一次都险些让人翻不了身,还有下次是不是直接就害死惜儿,或者害死恒儿了!王爷,这件事必须查!”
“寰儿……”
“母妃算了!”秦惜握住沈氏的手,她也不蠢,把大厅里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已经很清楚陷害她的人是谁!要想找证据当然不难,可估计在她找证据之前,容厉云就先一步的把证据给消灭了,反正她也知道了是谁要害她,既然如此,又何必让王妃和容厉云撕破脸?容厉云对她和容恒再不好,可他对王妃还是有爱的,最起码他不会伤害王妃。“母妃,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今天算惜儿吃一堑长一智,他日必然防着身边的人!”
“不行!”沈氏吃不了这个亏!
“媳妇媳妇,有人害你,不能饶!”
秦惜对沈氏眨眨眼,附耳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沈氏听了皱紧了眉头,却真的没有再言语了。
“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