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新晴用上了“折辱”二字,华恬心里高兴起来,脸上便带出了笑意,道,
“我又怎会看不起你?我与你一般,极其讨厌此种才子佳人,简直恶心透顶了。姚夫人是姚侍郎明媒正娶的嫡妻,可是却得眼睁睁看着姚侍郎另找一个艺妓取代了她,出席各种宴会。”
“当真?”林新晴很是高兴,“我小时候便见着这些艺妓了,可是从不敢将心思说出来。想不到,恬儿你与我想的是一样的。”
她显得很是高兴,整个人将华恬抱在怀中,就连发丝、眉毛,都洋溢着笑意。
“嗯,真高兴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华恬笑起来,“不过姚小姐的法子用错啦,她越是蛮横,姚侍郎越是觉得那安鸾善解人意。她需得用旁的法子才是。”
本身她并不是要帮助姚琴,因此话便说得含糊不已。
林新晴眨了眨眼,“恬儿你有法子?不如我们一起去帮帮她罢。”说话时,看向华恬的双眸,显得极为热切。
华恬摇摇头,失笑起来,“并非我不愿意帮,只是若帮了她,只怕得罪了别的达官贵人并艺妓。我们只是小户之家,可不能冒此危险。”
听了华恬的话,林新晴有些失望,不过她想了一会子,便想通了,重新恢复笑意。(未完待续)
☆、307 纠;缠不清
“这便是我祖母时常说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罢。”林新晴最后如此说道。
华恬点点头,各人有各人的困难,亦有各人的缘法。若自己无法解决,便想法子让别人帮忙解决,而不是等别人上前来帮忙解决。
两人就着艺妓讨论了一会子,也歇得够了,便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因为发现了两人有些意兴相投,所以两人并不急着回去,而是绕着偌大的园子逛着,且专门往偏僻处走去。
可是,很快,两人便后悔了。
她们又遇着了私下里相会的人。
小假山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阿昭,我该回去了。”
“回去?回去作甚?你要回去看谁”一道愤怒的男声道,“那么一个浪荡子,也值得你如此、如此卑微——”说到这里,语气极为不甘,“我以正室之位虚席以待,可你……”
“抱歉,可是我没有法子……”熟悉女声低低地而又难过地说道,才说完,语气又转硬,“你该好好待皇子妃……”
华恬与林新晴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眸中的慌张,忙摄手摄脚地往后退去,直到走到一块大石旁,这才绕着大石拐到另一边,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两人的心怦怦怦直跳,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走出了好远,这才舒了一口气,彼此对视着笑起来。
“咦,林小姐与……华六小姐,你们怎么啦?”一个小娘子恰好从另一条路拐上来,见着两人有些怪,便问道。
华恬抢在林新晴前头笑道。“我们在那头似是见着一条蛇,吓得跑了一路……”她的手,指向的是方才与林新晴来的另一边方向。
“此地竟有蛇么?”那小娘子脸色变了,双目不由自主往地上扫视。
“这……”华恬脸上装出抱歉的笑容,道,“许是我们惊慌过度,不曾看清。看着是蛇的样子。没准便是一条草绳呢。”
这时林新晴也反应过来了,笑道,“没准便是草绳。可吓死人了。”
那小娘子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与两人告别,接着重新面带桃花。急匆匆地去了。
林新晴见了,低声对华恬道。“那时回去的路,咱们晚些回去,再在这里说说话罢。”
华恬点点头,跟着林新晴到没有巨石与假山的草地上坐了。
“呼——”林新晴假装呼出一口气。“今日咱们可真是暗地里瞧见了不少事。”
“是啊,这园中处处都是人,他们怎么随意说私密事。”华恬点点头说道。
若是丁香在这里。还会兴奋地偷听,然后回去与其余几个丫头八卦。可是她并不好这些。听了反而嫌增加心理负担。
可是林新晴似乎并不这么想的,她一脸的兴奋,凑到华恬耳旁耳语,“姚侍郎家的事,我一早便知,今日见了也没多大感触。不过那七皇子与林若然,倒真是、倒真是,吃了一惊呢。”
看着她如此兴奋的样子,华恬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她到此刻才知道,那男子,名唤阿昭的,是当朝的七皇子。听起来,着实深情。可是一面爱着旁人,一面又娶妻生子,当真讽刺。
林新晴并不需要要华恬回答,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兴奋着低声嚷嚷,
“我们一直以为,林若然单恋七皇子,但七皇子另有所爱,才娶了他人。如今看来,似乎是七皇子思慕林若然,但是林若然心中另有所爱。”
“不过林若然也奇怪啊,若不喜欢七皇子,为何在七皇子大婚当日喝得酩酊大醉。”
“哎,你道林若然心中爱的是谁呢?方才七皇子可是说了,什么风流浪子,看来整个帝都,最符合的便是钟离彻了。”
“钟离彻虽长得好,人也有本事,精通行军打仗,是大周朝最年轻的将军。可是第一叛出镇国公府,第二流连花丛,真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我阿爹说了,若为利益故,嫁给钟离彻无可厚非,可是若是真宠爱女儿,绝不能让女儿嫁给钟离彻。”
“流朱才真是可怜,竟对那钟离彻一往情深。我们都极担心她,可是又不知怎么办。”
林新晴絮絮叨叨地说着,根本不用华恬插嘴,只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股脑儿说出来而已。
“流朱她可曾说亲?”华恬问道。
年少时代的爱情不顾一切,不可理喻,她们说什么,简流朱都不可能会听。唯有家里帮她说亲,让她嫁出去,多过几年,她二十多了,又生儿育女,才会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林新晴摇摇头,“未曾说亲,每逢她家里有说亲的苗头,她便不吃不喝,只一味哭。她阿娘心疼她,便不敢说了。”
说着,忍不住地摇头叹息,遗憾不已。
华恬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简流朱乃户部郎中独女,自然是极为受宠的。
“也许,流朱她阿娘到时会着人上将军府跟钟离彻提亲。”林新晴蓦地放了个惊雷。
华恬睁大眼睛,“这是为何?钟离彻并非简流朱良配,若与他结亲,只怕将来不得善终。”
她自己便知道,钟离彻与林若然并一干艺妓往来甚密,却又与圣人提起,要与华家结亲,让圣人赐婚。
她与华恒、华恪想了许久,都认定了钟离彻必定是为了与文官结合才做的这个决定。
只是,帝都文官很多,适龄的小娘子也不少,不知为何钟离彻要找上华家,难不成是看华家初来乍到好欺负?还是认定了华恒、华恪两人前程似锦?又或者是,想与陈郡谢氏搭上关系?
无论是什么,华恬对钟离彻的观感都越来越差,怎么也挽回不了。
但是她不能拿这些出来劝简流朱,若说了,简流朱只怕心里有芥蒂。毕竟简流朱心里思慕钟离彻,恨不能嫁给钟离彻,可是钟离彻又提出过要与华家结亲。
简流朱性子内向,可是善良至极,华恬不想伤害她,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我们也知这些,可是总不能看着流朱不出嫁罢?流朱如今年已十六,可却未曾说亲,这如何是好?”林新晴皱着眉头低声地说道。
见林新晴即便心情激动,也想及是朋友的私事而压低声音,华恬心中对林新晴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不过,对她来说,宁愿不嫁,也不要嫁给一个浪荡子,误了自己一生。
只是,大周朝思想与她一般的,只怕没有第二人。
“若是不幸福,那该如何是好?”华恬低声问道。
她虽然一直在听林新晴说话,但双眼一直注意着四周,若有人来了,必定会闭口不言。
“我也这般问过我阿娘,我阿娘说,女人一生,若能衣食无忧,也是好事。要事事和顺,只怕不可能。”林新晴说出这一番话时,情绪很是低落。
华恬默默无言,良久才道,“我亦不知是对是错,不过若换了是我,我只愿随心所欲。若我选了,即便是黄连,我也会咽下去。”
只是,我这人理智比情感多,我只会理智行事,不容易被情感掌握。所以我选的,也许都是一副好牌。
后面的华恬并不曾说出来,说出来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习惯将自己的内在展示出来。活过三辈子,她习惯了谨慎,将所有的话都藏在心底。
“我也如你这般想,可是我却不能这般行事。”林新晴颇有些惋惜地说道,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不过,我相信阿娘,她帮我选的,必定是对我最好的。”
华恬听了,不由得侧头看向林新晴。
这个人何其幸运,出身虽不是世家嫡系,但受到照拂,过得很是如意。也许,她这般性子,便是那家境养出来的罢,总是充满热情地生活。
“嗯,你阿娘选的,必定是最适合你的。”华恬点点头。
林新晴笑起来,双眸异常的明亮。
又坐了一会子,两人才起身,踏上小路一道回去。
走了不多远,便见两旁人逐渐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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