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瘪三平日里在太原城中欺行霸市。小老百姓哪里惹得起这群恶狗?一见今日跟丧家犬似的跪在朱昔时包子铺前,瞧着一下比一下狠的耳光,众人心中那舒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眼前这一幕的确是解了心中多时恶气。可众目睽睽下搞出这么大排场,朱昔时再怎么稳得住心里也难免发慌啊!
除了赵真元,谁有这么大能耐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来?朱昔时二话不说,抱着门板就风风火火地杀回里屋。
一脚踹开东屋门。朱昔时扔下手中门板就冲上榻前,揪住赵真元的小耳朵。
“起来!牛犊子你装什么睡!!”
手间大力配合朱昔时那回环大拧耳。顿时让窝在暖被中睡大觉的赵真元惊叫连天,连滚带爬地翻落下榻;而反观朱昔时,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去考虑,此时是不是好说话的时候。
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都是这皮小子闹的。
“说。外面跪着请罪的瘪三怎么一回事?”
拧在手间的耳朵顺势向上一提,赵真元就抖着身子惊叫连天地向上蹭,嘴里不停地痛嚷着。
“痛。痛,痛!痛!!”
“知道痛还不老实交代!”
朱昔时一声暴喝。手倒是放开了赵真元的小耳朵,一屁股摔在冷板砖地上的赵真元又跟八哥似的哀叫了一声。
“大清早的,你吃错药还是没睡醒,拿我一个劲地撒大气做什么?”
“做什么?”朱昔时一口闷气囫囵地吞下肚,指着屋外便开说到:“你还真是有本事啊赵真元,看看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我这包子铺门前都快赶上唱大戏的戏园子了!”
“我替你出气,没讨个好脸不说,你倒好,大清早反把我生生出了顿恶气!我赵真元软蛋好欺负不成?”
“谁要你出头的!”
话一出,朱昔时倒是倏然间后悔了,明显感觉自己做了狗咬吕洞宾的蠢事。
揉着发烫作痛的小耳朵,赵真元光着脚板从地上爬起来,也是有几分上气地回了一嘴。
“我人犯贱,看不得你在人前受半点委屈,自讨没趣行不?”
一甩手拍了拍寝衣上的灰,赵真元闷头闷脑地跳上床榻,用被子把自己给捂住,躲在被窝里呛了朱昔时一句。
“我没那宽心肠忍着,人反正是给你降住了,你爱咋咋地!我-睡-觉!!”
看着床榻上裹成蚕宝宝的赵真元,那凄凉哀怨,突然化成如一头凉水泼下,朱昔时心中的怒气算是彻底地熄了。
在风口上愣站了半天,朱昔时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相同的疑问,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赵真元,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
一气之下,一觉居然睡到了晌午。
早中饭米粒未进,赵真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简单地在收拾了下自己,他一脸闷闷不乐地准备出门找吃的。
人刚路过堂屋外,空气中弥散的饭菜香味顿时让赵真元止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那香味足以让口舌生津,越发勾起赵真元的食欲;只是他惹不起那小气巴拉的朱昔时,拉不下脸讨口饭吃,只能狂吞津液地埋头向外走。
热了一壶桂花酒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瞧见准备出门去的赵真元,朱昔时拢着手咳嗽了两声,对方倒是挺上道地转过身瞅上她。
“去哪儿?”
这个饭点上,朱昔时这问话倒是显得多此一举,除了外出用饭他还能去哪儿?!
噘着嘴,赵真元上了些孩子脾气和她僵持了片刻,终还是抵不住朱昔时那张冷脸子间的冰。
“上酒楼用饭,怎么?”
酸酸的回答,涩涩的心。
这几日虽默许了赵真元落脚在自己家中,可她却没当初那般好心肠伺候赵真元的衣食起居,各管各肚。朱昔时知道这小子身份高,门路广,混口饭吃绝不在话下;再说了街坊邻居跟被他下了*药似的,个个争着盼着地邀赵真元到自家用饭,倒无形中落下个“虐待亲夫”的恶名声。
开始对这风言风语挺上气的,不过这会儿听他酸溜溜地说句上酒楼用饭,朱昔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一双筷子的事儿,何必那么斤斤计较的;缓了口气,朱昔时淡若地说到。
“有这个闲钱给别人赚,倒不如让我赚得了。热菜热饭,还有陈年小酒,客官要不要试试?”
“要,要试!”
脸由阴转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赵真元“嗖”地一下就闪入了堂屋。
求之不得!
第五百四十二章 好时光
一张饭桌上,一边风卷云残地吃着,一边安之若素地看着,动与静间是如此泾渭分明。
朱昔时细细地为自己斟满一杯桂花酒,小酌了一口,酒里那绵香醇厚的酒味瞬时间在味蕾间染开,催开她眸中的僵冷,融开了她喉间的艰难。
“想不到兜兜转转一大圈,我们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气氛间的敏感变化,让此时只顾着填肚子的赵真元神经倏然紧绷。喉头紧张一动,却忘了自己里还塞着满口饭,顿时呛赵真元捶胸顿足,眼泪直流。
过往对人看惯了自己的洋相,如今易地而处,本该放声大笑的事情突然间又不是那么好笑。或许是经历过被耻笑的人生,朱昔时懂得这“不想笑”的矜持是什么:尊重。
而男女间的尊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若心里没有对方,只会对他敬而远之;而朱昔时渐渐在这几日的相处中领悟到,原来一切还是这般自然,这般理所当然。
这份自然,在跨越了三年多时间之久后依然不变,在说明些什么?朱昔时知道,却不知道如何去揭开这谜底。
选择离开临安重回太原府,一半是因为临安太多纷扰是非,一半是为了自己;而这一半自己中有他赵真元,这是连朱昔时自己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千里迢迢地追来太原,不久为了一个转圜吗?如今这份昔日的自然勾起对人的心,赵真元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希望的。此时缓过气来的赵真元,认认真真地摆正姿势,细细把这气氛经营下去。
“是啊,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我们还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实属难得。想想也挺可笑的,明明摆在面前的不想要,等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那般在乎,那般牵肠挂肚,白白地浪费了大好三年时光,不是吗?”
“唉……”
放下酒杯。朱昔时嘴里不由地发出一声叹息。苦苦地说到。
“也许我就不该在月老庙把你捡回来。”
“可惜没有如果。”
赵真元斩钉截铁地打断到,眸子中却闪耀灼灼精光。
“人活着,相遇就不是偶然。生命中遇上的每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人生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遇上你,是老天的恩德,将我赵真元的命一次次在危难中延续下去,并让渐渐开始懂事。开始通晓真情可贵。有些人或东西,老天不会一次次给你机会去挽留。而我很幸运,在这么多糊涂中依然有机会再把它寻回,我不敢再轻易地放弃了。”
“你确定老天这般眷顾你?”
朱昔时笑了,第一次瞧见这般感恩天地的赵真元。像个虔诚的佛教徒供养着心中圣神的信仰。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百分的努力,即使没有满意地回报。我想自己也不会后悔;毕竟我认认真真地努力过,只是少了老天的垂怜罢了。”
展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赵真元挪着小圆凳朝朱昔时靠近了些,真挚满满地说到。
“原以为你我之间会止在二哥身上,我劝过自己放开,把心中作祟的不甘随心死一同埋葬掉;可,结局并不是这样。机不可再失,故西施,我来了。”
机不可再失,是赵真元来太原的动力,同样也是朱昔时解开心中进退两难锁拷的钥匙。三年又三年,人生中的三年虽多,可终究是一去不返。
朱昔时也胆大起来,托着香腮,笑盈盈地问到。
“那你来太原打算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追回我最最宝贵的娘子,给我闲置的荣王府找个女主子。”
“噢,原来你是来找管家的。我很难请的哟!”
俏皮的话,似乎是一种无声的鼓舞,把连日垂头丧气的赵真元给振作起来。难请不代表请不动,总比什么希望都没有地好;回头想想,也是该他好好在朱昔时面前挣挣表现的时候了!
“倾家荡产,豁出性命也得把你这大神请回去!条件你随便开,放马过来!”
……
这方天地下不曾察觉曾经的你我,给他们予以全新的气息。不同的相逢,一样的心得,他们都一样在乎着彼此,为这份迟来的爱情尽情的笑着,爱着,意犹未尽。
在人潮穿梭不息的早集市中,他们只是人海里零星的两点缩影,可他们耀眼的光芒怎么也淹没不在这里,过往的陌生人都纷纷不自主的瞧上他们,人群中朱昔时和赵真元是那么多闪光,带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笑容,彼此分享着,传递着闪闪发光的动人心弦;而起初还在腼腆的他们,几次欲要靠近的双手,在一个个陌生人的微笑鼓励下,不断地靠近,在靠近,最后紧紧握合在一起,不分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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