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小时是我的……我的义妹……青哥。瞒着你……都是……都是我一人的主意……她心疼我。心疼阿衡……宽恕她,救她……救她,青哥。”
一场骗局一场惊梦。因谁而起,该因谁而落。金玉拼尽自己最后的一口气,为身涉其中的人求个恩赦,就是走。她也能走的安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心中里装着每一个人。却独独装不下我……”
赵昚知道不该在这时候计较,可那心像被捅了个窟窿般,无法克制自己那股疼痛。
有多爱,就有多在乎。
“山盟依旧……只叹缘浅。青哥……原谅我……”
清泪坠落,在被角边染出一朵梅形。人最抹不去的是记忆,若说金玉心里丝毫没有他。那都是骗人的。
她还记得,玉带桥上。那位风流倜傥,貌胜潘安的俊男子,手执桃花金扇翩翩向自己走来;那股震撼,不论岁月如何逝去,他的英姿身形都牢牢地印在了霍小钰心中。
对的时间错的人,多年后回首再望,爱恨在生死轮回间已成一场大梦。
“真元……”
气若游丝的金玉,轻唤了赵真元一声,他也是猛地精神一震,疾步走到床榻前聆听。
“钰姐姐,可有话对真元交代?”
话刚落,金玉在赵昚怀里撑了撑,似乎有什么话想私下对赵真元单独交代。心思缜密的赵昚扶住金玉的肩头,朝赵真元使了一个眼色,便将虚弱的金玉交到了他手里。
赵真元顶了自己的位置,赵昚起身后静默地朝窗棂边走去,暂时把时间交给了他们。
“是关于阿衡的事吗?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护她。”
“这么多年……多亏……多亏你在阿衡……阿衡身边照顾,那孩子才平平……顺顺地走过来。谢谢……”
“她是我侄女,我是她皇叔,没有什么谢与不谢的。”
听了这话,金玉欣慰一笑,似乎感觉下面的请求有了把握。
“姐姐……脸厚,就再求你个事。”
“钰姐姐尽管嘱咐!”
“安儿……他们父子,往后就……就交给你照拂了。我走以后……转告阿珑……让他……让他把大夫人接回洛家,并将安儿……安儿交给大夫人抚养。”
脑子里的弦骤然绷紧,赵真元立马明白金玉这话是在临危托孤!
“阿珑性子外柔内坚……我一走,他……他一定会生出……轻生念头。告诉他……奈何桥旁,三生石侧,魂守深情三十载……那碗孟婆汤,我会留着等他来同他一起喝下。”
金玉的话一言点中要害,赵真元全身寒噤窜遍!
深谋远虑间考虑周详,但也无形间给赵真元出了一道难题。如何劝,心中着实没有谱。
“钰姐姐,这话……这话为什么不亲口向大哥交代?他一定……”
说到一定,话便无自信的断了。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谁也阻止暗中滋生出的诸多变数,就如谁也没想到今日竟以这种惨局收场一般。
人有千算,不敌老天一算。
“我不想……不想在他面前闭上眼……他……他性子太……太认死理……我没……没信心说服他……”
赵真元合上泪眼,点点头,默许了金玉的请求。
心中遗愿已了,金玉脸上顿时洋溢开舒心的悦色。靠在赵真元肩头,虚虚晃晃地看着远处那片光亮,嘴角间缓缓地展开了淡淡的笑意。
“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的……找到各自的归宿。小时……小时心里……有你的……”
一句醒脑的提醒后,金玉的头朝赵真元肩上一耷,手无声在身侧一松,再也没有后续声响了。
赵真元浑身一颤,喉咙间如有千万蚂蚁在撕咬般难受!感受着金玉的安静,跟旁人的心在急速膨胀;沿着狭窄的咽道一股急气上涌,先赵真元只是唇齿间略见颤抖,在扭头看清金玉睡过去的安详样子,那急气倏然间化作一声撕心裂肺地惊喊,从赵真元嘴里迸发出来。
“钰姐姐!!!……”
第五百二十四章 泪心
喜事突然变白事,人心间的落差让人招架不及。这样的阴霾下,搜索朱昔时下落的行动紧密锣鼓地展开了。
接新娘子的五乘轿,很快在宫府后巷被发现。
朱昔时的确是从“蜕蝶医馆”中接出,并完完好好地送入五乘轿中,接亲的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异样,关键就出在这顶轿子上。
谁也没想到,这五乘轿早就被人做了手脚,在轿子中设置了暗格。同时,根据盛子骏的查验,轿子中那用过的金杯中残留着蒙汗药的残渣;这两条线索放在眼前,加之喜堂惊变辅助一推敲,就不难知道这新娘子朱昔时是怎么被怎么被人掉包的。
五乘轿内当时只有朱昔时和陪伴的冰人,想来这冰人早就是贼人的内应,伺机在侧等待机会。当迎亲队伍进了临安市井,借助周遭热闹掩护,这冰人趁机对朱昔时的酒水里下了蒙汗药,将其迷晕;此为成事条件之一。
当冰人迷晕了朱昔时后,此时藏在暗格中的接应,也就是喜堂上的女刺客从暗格中出来,迅速换下朱昔时的衣物顶替上,并将昏迷不醒的朱昔时藏于暗格中;此为成事条件之二。
而当五乘轿到达宫家,由于当时众人心思都锁定在这入门的新娘子身上,根本不会注意这喜轿有和异动,更不会注意轿子在接下新娘子后的去向。神不知鬼不觉下,五乘轿被抬至宫府后巷中,真正的新娘子朱昔时此时被在此接应的贼人带走;至此,一场瞒天过海的连环局做成!
如今不仅是宫府、荣王府的人手,连京畿护卫羽林卫也是尽数出动,在临安大街小巷展开严密搜查。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搜索无果,各自心中渐渐清楚到朱昔时此时很可能已经被人暗中转移出城了。
可此时,朱昔时的生死未卜下,“梅庐”内已经提前爆发了惊天争夺战。
手紧握着侍卫的刀刃,白皙的手和鲜红的血相较出一幕触目惊心!一步一个坚定,洛知秋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才子,身体里去迸发出如虎的威势。死命地朝赵昚方向逼去。
如今金玉已去。洛知秋一朝心死,万念俱灰下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全力在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面前一争。
生不同衾。死求同穴!
“洛知秋,你想反了不成!”
紧抱着金玉尸首的赵昚,巍然不动地坐在床榻边,怒不可遏地喝斥到洛知秋的逆举。
往昔风姿卓越早已不在。只是在人前强撑罢了。两男子气势比拼间掩不住脸色间的狼狈,金玉的死如狂风席卷。巨浪狂催,将那脆弱的人心碾压千万遍。
“把-她-还-给-我!!”
月白的衣袖,被手间汩汩淌下的鲜血染成一方刺眼的红,护在赵昚前面的侍卫虽有高强武艺在身。却阻挡不住眼前这视死如归之人的脚步。
世间上,没有什么人比不怕死的人更可怕。
“你真要铁了心在她面前撕破脸,让小钰走得不安心?!”
“把她还给我!”
洛知秋还是老话一句。嘴里倔强依旧地奉告上赵昚。而赵昚不是无限制的仁心,和洛知秋之间。芥蒂和欺骗混杂在一起,生生混合成一剂挑唆,激得赵昚勃然大怒。
“别以为朕不敢动你!!”
行动比言语更加迅猛,起身一上前的赵昚,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金刀,锋利的刀刃就架在了他脖子边。而利刀从紧握的手间一过,洛知秋痛难掩地一颤,伤口间鲜血流得更加厉害。
此时闻讯赶回的赵真元和宫逸涵,一见屋内剑拔弩张的场面也是脸色骇变,冲上前就疾声劝阻到。
“皇兄,钰姐姐尸骨未寒,你忘了答应过她什么?”
拉住赵昚手的赵真元,“咚”一声跪在他跟前,摆出了霍小钰。
“没忘!朕答应过小钰的事情决不食言,可他洛知秋不知好歹一心往刀口上撞,朕也决计不会手软饶他!”
情面已给,受与不受靠他个人的领悟,赵昚脸一沉,也是将自己的底线亮出来。
“想带走小钰的尸骨,痴心妄想!”
无悲无喜的洛知秋显得异常冷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上这天威盛盛的赵昚,不悔其言地重复到。
“把她还给我。”
“大哥,别再说了!”
洛知秋生无可恋,可是旁人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一步步逼入死路中,他们兄弟的苦心,已故霍小钰的苦心,万不能在意气用事下毁于一旦。
再难,也得活着!
“玉娘走了,你如今又是满腹一心求死,洛家怎么办?尚且年幼的安儿怎么办?玉娘对你的嘱咐,难道你忘了一干二净?!”
宫逸涵此时拿不出什么好耐心劝洛知秋,朱昔时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洛知秋这一闹无疑是在节外生枝,雪上加霜!
欺君之罪,用玉娘的死加以遮掩,已经是莫大的天恩了!
“我没忘,可用不着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万事万物随他喜恶,予取予求,满口皆是理?夺人所爱,十一年前是,如今依旧是,还要我洛知秋退到什么被卑微的角落,还要我怎么被他欺凌侮辱?连自己心爱之人的尸骨都无法保全,我洛知秋算什么男人,留着这条命苟且于世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我同玉娘赴死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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