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你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压低了些声音在她耳边说到,可朱昔时那股紧张感依旧没消退,抓起赵真元的大手就用手指在他手心间写画到。开始还以为朱昔时和自己起了什么玩闹之心,不过慢慢地,从她手指在自己手心留下的笔画来拼凑,一股紧张的激灵感顿时窜遍了赵真元全身。
玉娘在偏殿。
完整地将朱昔时传递的讯息领悟到,赵真元一脸惊愕地转头望向偏殿,而朱昔时顺势紧挽住他的胳膊,边点头示意边提醒别太张扬地瞧。
轻松感顿时荡然无存,里面金玉就像是放在火堆边的烈性火药。随时都可能引起大爆炸。强压着心中的慌张,赵真元沉着脸子反抓起朱昔时的手,在她手心写到。
你不要命了?!
虽无半点交流,可朱昔时能从这句话中体会到赵真元此刻的心情。谁想白白搭上性命?很多事情的产生,不是她朱昔时能左右的。
两人此时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能在这里滞留太久,赵真元朝内殿方向使了个眼色。朱昔时便心领神会地随着一同进了内殿。
此时赵昚正坐在湘妃竹榻边。细细地为解忧捂好蚕丝被;烛火映衬下,赵昚那双清亮的眼睛格外的好看,大概是那父亲对女儿无声的关爱。让此时的赵昚看起来特别有人情味。
朱昔时和赵真元站在角落里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打扰他们父女俩现下的温情,同时心里也担心着另一边的隐忧,真可谓是煎熬备至。
大手抚了抚解忧那微皱着的眉心。赵昚眼中显出了心疼之色,轻言细语地问身后的人。
“这小丫头可曾哭闹过?”
“啊?!”
赵昚的问话像根金针挑破了燎泡。朱昔时顿时傻二愣地发出了声疑惑,转眼后又立马会意到赵昚所问的,连忙谨慎地回答到。
“哭倒是没少哭,可公主却没闹脾气。只是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千华阁,一整天都没出去过。”
“阿衡她没闹脾气?”
对于朱昔时这一说法,赵昚表现地十分惊讶。解忧这样的反应有些超出了他对女儿的了解。
“回皇上,公主真没闹脾气。大概是清楚闹了也无济于事。倒向多愁善感的小家女子成日以泪洗面,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真懂事了,学会把事往心里藏了。傻丫头。”解忧眉心那点怎么抚也抚不去的眉头,赵昚现下体会到了女儿心中的些许委屈,不禁惋叹一声又问到:“她白日里有没有好好用膳?”
“劝过了,可公主不怎么吃,我们也是拿她没办法。”
“哎,这傻孩子……”
子女喜悲牵动着父母的心还真是一点不假,朱昔时边回答着也边观察着赵昚的表情,似乎事情还有些转机。
故朱昔时卯着一口胆气问上赵昚。
“皇上,你真舍得把公主这么小个孩子嫁到那鬼地方去?”
赵真元心一阵猛跳,暗中拐了朱昔时一记,示意她不要在皇上面前太口无遮拦以免闯下大祸。而赵昚此时因朱昔时这一问,明显脸色比先前冷了许多,这老生常谈的话题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牵动人心。
“忘了天牢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又想进去呆一呆静一静?朕的事情何时需要他人来指手画脚。”
“皇兄息怒,她也是关心解忧而已。”
如今解忧这事情就是赵昚身上的逆鳞,拿捏不当触怒了圣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赵真元不禁跳出来将朱昔时护住,以免招来无妄之祸。
“朕欣赏你的直白和果敢,但不是一味的纵容,有些事情必须明白不是你个寻常女子能插足干预的。无论朕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只需记住一点便可,她是朕的女儿,做父亲的没有想要害她的心。”
“民……民女谨遵皇上教诲。”
在天子面前,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首要前提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对天子而言,他所说的话,作为臣民的只有无条件服从。
这便是天子的威仪。
气氛无声陷入了冷境,僵持下去也是无果,赵真元此时也是挺身而出说到。
“皇兄今夜前来臣弟府上,怕是不单单是为了探望解忧这么简单吧?”
疼爱地亲吻了下解忧的额头,起身的赵昚缓和些面色对赵真元说到。
“别打搅阿衡休息,出去再议吧。”
话毕,赵昚便大步流星地朝千华阁前殿议事的厅堂走去,赵真元也略皱着眉头紧随其后。
上了些点心和清热降火的菊花茶,等赵昚润了润了有些干的嗓子,才见他继续把来意说明。
“今夜朕前来荣王府,一是想看看解忧这丫头,二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白日在朝堂上,朕见你似乎有话要说,却碍于百官在场未肯明言;如今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朕赦你无罪。”
“多谢皇兄体谅,那臣弟便斗胆一问了。”
恭敬地一鞠躬,赵真元抬起的面首也是正气凌然,目光不带丝毫妥协,径直地问上赵昚。
“臣弟想问的是,皇兄如今是否对宋金议和之事产生了质疑?”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夜来会(三)
看待问题因人而异,相同的出发点得到的结果却是千变万化的,这归结起来可以称之为“立场”。
而此时赵真元想问的,是皇兄赵昚现在的立场是否改变。
“朕拿出了十分的诚意,换来地是一成不到的回报。真元,扪心自问,朕觉得自己已经够宽容大度了。”
身为君王要有容纳天地的胸怀,可却不是一味的纵容和妥协,万事不是一方发力便能推动的,而是需要双方共同使力。
“大金给出的诚意就如画卷上的美妙梦境,再雄壮再美好若不付诸实践,那终归是一纸空谈。不是朕没有耐心,而我大宋万千子民没有这个耐心,等不到一个空梦实现的那一日。”
宋金议和之事上,别说是赵昚耐心不在,就是赵真元自己这个推动者也快稳不住了。完颜耀曦诸多搪塞,反复无常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此行大宋议和的诚心还有几分?可就当下形势而论,对方诚心没见多少,眼下乱子倒是频频出现。
“臣弟自知办事不利,不敢多求皇兄宽容;但皇兄既然表明了态度,臣弟自然是要说说自己对此事的看法。臣弟认为,事情表面上看起来顺理成章,可产生的诸多怪事细细地分析起来,或多或少与完颜耀曦此人脱不了干系。”
“噢?你说来听听。”
“从金国五皇子求亲一事讲,明知眼下是宋金议和的关键时刻,却不顾众怒依旧一意孤行,做出这等有辱我大宋气节之事。完颜耀曦身为金国使臣,当担着一国荣衰重责。难道不知其中弊端?解忧之事分明是一种公然的挑衅,他却不知其害反在一旁推波助澜。接下来便是朱昔时在‘落花飞虹’被审讯一事,不瞒皇兄讲,当时臣弟曾登门寻求援手,可完颜耀曦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在场助阵时颇有落井下石之嫌,他是何居心?!再来便是玉幽金剑门恶徒赤练冒充朝廷命官一事。虽不知完颜耀曦是否沾染其中。可看得出来是有人欲在我大宋祥和大环境下起乱,能给出这样胆子的人掰着指头也能数清。这几件事看似独立成章,可细细再拆解其中细枝末节。不难发现矛盾方向都是隐隐约约指向这大金使臣完颜耀曦。”
细细地听着赵真元的分析,赵昚眯着眼小口小口地品着那盏菊花茶,似乎那平淡的味道中透着耐人深思的大滋味,不由地让人提起精神注意上眼前诸事过筋过脉处。
“真元。想当初向朕力荐完颜耀曦的人是你,如今最先提出质疑的也是你。难道你不觉得太过儿戏?”
“皇兄,事情发展到此时虽看似儿戏,但此一时彼一时,谁也说不准现下完颜耀曦这具皮囊下包藏地是一颗真心还是祸心。臣弟的心愿是我大宋千秋永安。若他完颜耀曦真有什么不轨企图,即使赔上臣弟这条性命,我也要将这祸端彻底铲除。”
“朕从来没怀疑过你的忠心。你不仅是朕的八弟,也是朕最中意的左膀右臂。别怪皇兄给你压力。当下你必须铭记一点,朕肩上扛着地是整个大宋江山的安危,不单单是靠你我兄弟间的信任便能稳固江山的,朕要地是最切实最有效解决之道。”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放下茶盏的赵昚起身在这千华阁前厅走动了几圈,脸色间突然间多了几分倦色。
“‘安宁’二字是朕毕生奋进的目标,可做起来才知道其中艰辛;有时朕真是感到力不从心,在宫中就连烦乱之时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朕这个天子当得还是真够孤单的。”
“皇兄这话未免过于丧气了些,即使再不济,不是还是有解忧这样乖巧的孩子陪在您身边吗?”
君王的孤单,不是赵真元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道得明的,人心是软的,谁人又没个脆弱需要别人扶持一把的时候?而对赵昚而言,怪就怪那太过沉重的身份,注定了是被他人所依附的对象。
“解忧虽是朕的开心果,可终究是个孩子,朕还是希望身边有个能敞开心扉说说心底话的人……可惜,这样的人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再难遇。八弟,有时朕真羡慕你的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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