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原来你还记得我惦记这‘芙蓉殇’。”
旋开葫芦嘴。洛知秋朝口中送了一口芙蓉殇,那香醇而熟悉的味道,立即酡红了他的脸颊。
“好酒!”
树上的浮屠没啃声。而洛知秋亦是明白着他向来性子冷淡,喜怒不定。也没抱着多大希望他能给出什么回应。
浅尝后,洛知秋收起这壶浮屠送来的芙蓉殇,轻声询问到他。
“你此次来临安,不会只是来贺我得子之喜那么简单吧?”
“你想问什么,洛知秋。”
沉声一句,顿时划破先前的和睦,而洛知秋无多少惧怕之意,淡淡地说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你诚心来贺我,我自然是关心朋友问候一声,别无他意。”
“我一介江湖中人,过惯了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日子,我的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对你有害无益。你我,只适合这样喝喝酒,赏赏景,对你对我都是幸事。”
不问过去,不问现在,也不问将来,是当初结识浮屠的初心。他愿意说,洛知秋自然愿意听,而这样的相处之道,造就了这些年来洛知秋对浮屠的知之甚少。只是眼下是非在前,浮屠似乎威胁到他至亲之人,洛知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明明厌倦了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继续沉沦于是非漩涡中?浮屠,以你的本事,想抽身其中不难。”
“我想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洛知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便可;安宁不易,莫要脑热犯傻,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夜风的凉意,在洛知秋脸上莫名地染上了寒凉之色,八年前的旧事突然间鬼魅地涌上心头,让他有些惊慌。
浮屠的话,是劝解,也是警告。
“我欣赏的洛知秋,似乎在俗世浸染已久,难洒脱。”
“世俗依旧多俗事,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难洒脱是很自然的事情。可你不同,浮屠,你完全可以抛下所谓的‘江湖’,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希望年年岁岁都能和你相逢,一壶美酒,一曲清箫,把酒言欢。”
话毕,突然气氛骤止,只听见那槐树树冠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静静相对的两人间花落如雪,幽幽之间哀伤浮动。
“年年岁岁……洛知秋,记住我的告诫,不要轻易卷入有关我的是非中,我向来不会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的。”
“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遥想多年前你我在玉檀山相遇时,我曾赠你一言,现在知秋依旧是这句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浮屠,你好自为之。”
“岸,是留给弱者的,我浮屠会游到尽头的。”
倏然间,一道黑影如冲天而上的黑龙,直直地冲破树冠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激荡起的漫天花雨,寥落了树下静静立着的洛知秋,前路茫茫风雪皑皑,谁能过是非而不染浊?
……
做了一个老长的梦,朱昔时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这个梦却突然到头了。
虚虚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和发胀的脑袋让朱昔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便在耳边响起。
吃力的别过头,看了许久的朱昔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拴着锁链!忽然间,一股惊慌在心头蔓延开,难道自己还未从梦中醒过来?!可是此时酸软无力感觉太过真实,让她不得不担忧起自己现下的处境是梦是现实,可张了张口,那哑然的喉咙却发不出变点声音。
没力气,像扒皮抽筋般难受!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的亲爷爷啊
托着腮帮打盹的沈福禄突然被金铃声惊动,“嗖”地从凳间直起上,迷离的小眼四下张望着,俨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使劲揉了揉发困的双眼,沈福禄突然注意到金榻间的朱昔时有动静,整个人如打鸡血般精神起来,开着小跑凑上前瞧个究竟。
“师……师娘?!”
瞧着面色如蜡,眼睛半睁的朱昔时,沈福禄顿时睡意全消,紧张地观察着她此时的一举一动。皴裂的唇瓣不停地张合着,拴锁着寒铁锁链的手也拼命地朝沈福禄方向挪,神色间虽憔悴不堪,可那眼神中的一丝清明却十分明显。
“师娘,你……你说什么,大声些,福禄听不太清楚。”
下意识间沈福禄明白了什么,也是卯起胆子朝朱昔时唇边靠去,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口渴……水……水……”
虽然咬字不是很清楚,可沈福禄反复推敲下还是弄清了朱昔时的意思,心中的震惊之感直冲天灵,顿时兴奋难掩地在殿内叫起来。
“师父,师父,师娘她醒了!!”
沈福禄高声一唤,顿时也是惊醒了犯困打盹的盛子骏,一时间手没托稳,整张脸就摔在了八仙桌上,疼得盛子骏惊叫连天地弹起来,捂着脸来回跑着。
“臭小子,三更半夜你鬼吼鬼闹什么!”未曾将沈福禄的话听清楚,盛子骏心中颇有怒气地训斥上他。
“徒儿不是故意的……师父,你赶紧来瞧瞧啊,师娘她好像清醒了,还跟我说想喝水!”
两撇小浓眉像天牛长长的触角立马向上一扬。惊色瞬间染遍了他的脸,脚步间更加迅猛地朝金榻边移动。
坐在榻边,看着眼帘半开的朱昔时盯着自己,盛子骏心头更是说不出的震惊,连忙将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细细地诊过脉象后,又谨慎地问上一句。
“妮儿。可认得我是谁?若你是清醒的。眨个眼回答便可。”
口渴地冒烟他们还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折腾自己,当下间朱昔时像个哑巴般躺在那,心中也是有气没力撒。只能顺从地眨眨眼,希望这对活宝师徒能看懂她那哀怨的眼神。
给口水喝吧!
一见朱昔时眨眼回应自己,盛子骏比捡了锭金元宝还开心,拢着她那软绵绵的小手。声色哽咽地说到。
“我的大姐大,你总算清醒过来了~~~”
无奈闭上眼睛。朱昔时那快窜出身体的灵魂在纠结着,妈蛋你给口水喝有这么作吗,不作不死吗盛子骏?!嘴巴里也不知怎么的,像吃了一大把盐般难受。
盛子骏那犊子煽情起来没法停。朱昔时渴得实在不行,一张满是小壳子的嘴如抛上岸曝晒的鱼不停张合着,好心人救救小女子我吧。
眼巴巴地指望着福禄能想起这事来。不想那小子高兴昏头,一溜烟地便出了金露殿通知其他人。这下倒是好了。快渴死了不说,还有个唠唠叨叨的碎嘴男在耳边搅得自己不得安生,朱昔时分分秒秒想撞墙自杀。
没过多久,赵真元一路,顾妙晴一路,百里圣沈福禄一路,三路人齐杀入金露殿中,这殿中顿时热闹起来,气氛感觉分毫不逊色过年!
“小时姐,你终于醒了,认得我吗?”
一眼热泪打转,顾妙晴上前就挤开了婆妈的盛子骏,左摸摸右瞧瞧地关心着朱昔时,生怕她哪里缺了一块。
救星。从燃希望的朱昔时死命地张张嘴,顾妙晴也是惊然注意到,一泪珠就滚落出来,疾声痛惜到。
“别说了,别说了小时姐,我知道你的意思。王爷,赶紧让人把这锁链给解了,小时姐难受!”
倒,一口老气真是顶得朱昔时直翻白眼!妙妙啊,我是该骂你还是该夸你,怎么你今天也没带眼力价出门。
而旁边一听寒铁锁链困得朱昔时难受,赵真元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高声呼唤着殿外候着的奴才。
“来人,赶紧将这锁链撤了!”
一双兔子眼的赵真元急忙转身半跪在榻边,也不顾什么大庭广众,男女有别,拽上朱昔时的小手合握在自己双手间,神情间跟吃了酸李子般一脸苦闷惆怅。
“西施对不起,你受苦了……”
比盛子骏那厮好些,要哭要哭地包着眼泪花子,嘴里却无语凝噎着,至少落了个耳根清净。只是被他拽在唇边不停地呵着,护着,轻吻着,朱昔时心中鬼火更是一阵一阵地往脑顶窜:见老娘身子不利索,便趁机吃豆腐?!
妈的,赵真元你禽兽不如。
气的,恼的,烦的,不明原委之下,朱昔时心里俨然混合成了深深的绝望,渴死算了,气死算了,反正是不想活了。
“好了,要感慨,要哭哭啼啼闪一边去,别妨碍老儿给这丫头诊脉。”
并不放心朱昔时此时蛊毒是否尽解的百里圣,还是想亲手确认一遍。场上闹腾的都是小辈之流,而百里圣师出有名,自然是乖乖地给他老人家让道,以免妨碍他诊脉。
生气全无的朱昔时不抱任何希望,随他们揉圆搓扁;玩,你们这群神经尽情玩,老娘玩完了就解脱了!
过了遍脉,百里圣安心地点点头,细瞧她气色间时又注意到朱昔时红肿皲裂的小嘴,顿时吩咐到沈福禄。
“去,倒杯水来。”
“噢,师公。”
沈福禄不敢多问,连忙照吩咐取来杯凉水递给了百里圣。
“妙妙丫头,扶她坐起来。”
抹掉碍视线的泪花子,顾妙晴连忙坐在金榻边,小心翼翼地将朱昔时扶起。而端着满杯凉水的百里圣一笑,风趣地调侃到朱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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