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元,我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本是一个排斥的话题,可此时只有朱昔时一人涉及其中。安静中浮动有争吵之味。
有时争吵不一定是和别人。也可以是自己心中那个脆弱,不肯昭示于人的自己。
静而久之反而滋生烦乱万千,伏在浴桶边的朱昔时却打不破。一声违和的叹息声却不合时宜地出现。
眉头深锁,朱昔时憋了一口气潜入浴桶中,整个人就如被琥珀包裹的小虫困在了热水中,晃动的水面在月光中泛起粼粼波光。用宁静轻轻地安抚着朱昔时。
可没多久,“哗”一声巨大的水声泛起。扰乱了月夜的安宁;紧接着是起伏不断地咳嗽在四周响起,让这样气氛显出了突兀。
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狼狈地拂着迷住眼的水,呼吸急促的朱昔时完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得不到片刻安宁。
憋不住的性子要强憋着,无疑是苦了自己。
三年时光恍有隔世之感,可他依旧记得朱昔时。而她依旧耿耿于怀。
恨,在此刻心境下谈及。朱昔时满身束缚着矛盾。当日救他赵真元是她心甘情愿,她从不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她恨的是,赵真元当初对她的不真相待。
而白日里发生的事,此时静静地回想起来,朱昔时突然发觉自己恨地很可笑。不是期望着他记住自己吗?而三年时间的考验也证明了赵真元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记得当初舍身相救的朱昔时,为她愁,为她牵挂,为她不安……
想到这些,朱昔时一双反射着盈盈月光的双眸,微微泛红了。
朱昔时的故事,在和阴屠子一同落下山崖时就谱好结局,为什么自己要执意却更改?
清丽的容颜间有水珠在下坠,已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在月光中滚动着银光湛湛。在别人面前她总是理直气壮地说,不要为过往执念着太深,而真正换了自己,朱昔时才发现执念这东西不是说说就能在心头拔除掉的。
也许,她真不该来临安这块充满是非之争的地方。
……
次日清晨。
精神萎靡的朱昔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面无喜感地朝医馆大门走去,准备上那该死的荣王府去受累。
仅仅离大门三步之遥,突然一辆马车稳稳地停在门前,朱昔时倒是提起了些精神。没想到一大清早馆中就来了生意,派头看样子还不小,正准备搂着笑脸迎上去,不想赵真元此时却从马车厢中走下来,撞了个眼对眼。
一瞬间,朱昔时那一丁点笑意就扼杀在萌芽状态,整个脸都僵了。
怎么不想见的人,天天有事没事地在眼前瞎晃悠不停?!心情一下子陷入了万里阴霾之境。
“嗬,巧了,没想到你亲自出门迎接本王。真稀奇。”
一眼瞧出了朱昔时面色不友善,赵真元倒是笑脸盈盈地调节着尴尬的气氛。
“是啊,真是巧了,我正想着最近门庭不安,撒点盐驱驱瘟神……”
后话虽克制住了,不过已经在朱昔时那厌恶至极的眼神中体现地淋漓尽致,分明在暗示着“出门遇瘟神”之意。
见惯了朱昔时的乖张性格,赵真元悻悻地笑了笑,转身朝马车厢内唤了一声。
“下来吧。”
跑题得太过,朱昔时钝钝的脑子也是没反应过来赵真元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只是一眨眼功夫,马车厢里又窜出一个人,顿时解了朱昔时的疑惑。
“阿衡?!”
小心翼翼地将解忧抱下马车,她像个灵动的兔子立马扑进朱昔时怀里,脆生生甜滋滋地唤到。
“婶婶好!”
“好……好……”大概是这称呼太甜人了,朱昔时抱着撒娇的解忧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福禄哥哥在吗,婶婶?阿衡好些都没见到他了!”
“在……咦,你不是不能出王府吗。怎么又跑出了?!”
回答了一半,刚才困扰着朱昔时的疑惑一下子突兀地窜出来,口吻间极为不安。
“是皇叔同意让我来医馆玩的,对不对皇叔?!”
似乎怕赵真元临时变卦,解忧又急急扭头向他确认到,赵真元点着她的鼻尖笑说到。
“对,皇叔什么时候骗过阿衡。”
“看吧婶婶。是皇叔自己亲口答应的。我去找福禄哥哥了!”
“阿衡你……”
心中有惦记之人,解忧立马跟欢快地小麻雀般冲进馆中寻福禄去了,任身后的朱昔时怎么唤也停不下来。
“赵真元。你不是说在外面解忧会有危险,怎么又把她带出来了?”
“危险是有的,可阿衡毕竟还是个孩子,约束太紧可不好。没瞧见她这些天没瞧见福禄和我闹的。本王能不让这丫头如愿吗?”
瞧着跑进医馆的解忧,赵真元又朝自己身后的近卫封轲吩咐到。
“保护好公主。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王爷。”
封轲这表情木讷的汉子朝赵真元遵从地应了声,也是堂而皇之地跟着进了医馆,朱昔时看着这进进出出之间。突然间有点来气。
“你当我这是市井茶楼,随便你的人进进出出的?”
“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予人方便,再说了省了你在医馆和王府间来回跑不是很好?要知道。本王现在可是在体谅你。”
“真是谢谢王爷的体谅!”
朱昔时真想啐他两口霉口水,给人添麻烦嘴里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让人有想拿荆条抽他的冲动。
“不谢,还请姑娘你多费心照看着阿衡那丫头,本王晚些时候再来接她回王府。”
“哼……”
大清早的就跑自己地盘发号施令,朱昔时气得真是七窍生烟!踉跄了他一声,她也没好耐心和他耗下去,连忙起了谢客之言。
“要是王爷没什么吩咐,小时就回馆中忙了。王爷走好。”
“等等小时。”
唇舌不多费,朱昔时说完扭头就走,却不想赵真元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斜着左眼瞧了瞧赵真元这番无礼的举动,他突然跟被烫了爪子的猫儿松开了手,满是歉意地说到。
“对不起……我只是想问,昨儿个你怎么一声不响地走了?”
“要不然呢?”
拂了拂被赵真元抓起褶皱的衣袖,感觉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身般嫌恶。
“我只是……”
“能不能不要再提昨天的事,大清早找骂?”
“不是,我只是想……”
想也有罪!还没等赵真元说出个所以然来,朱昔时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昨天说得难道不够清楚?那赵真元我再重申一遍立场,你和朱昔时的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没劲!”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和你再讨论这件事,只是我想跟你说……”
“什么都别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赵真元,我是你家养的解语花还是你下酒的花生米,人人不是都如弥勒佛般大肚能容的。凭你的身份地位,想找陪你闹,陪你疯,陪你哭,陪你笑的人信手拈来一大把,何苦揪着我小时不放?!王爷,求你高抬贵手还小女子一点清净吧,我折腾不起!”
当街一声吼,朱昔时彻彻底底地火了一把,风静了,满大家溜达的路人甲乙丙丁愣了。
众目睽睽之下,朱昔时铁青着脸回了医馆,把非议隔绝在身后,不闻不问。
眼不净为净,可又能净到哪里去?朱昔时如今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第两百二十九章 大人们的复杂
“哥哥!!”
声音如直穿云霄的云雀,解忧的欢快招呼顿时打断了诊室里背药典的沈福禄,还挂着一脸无措,这瓷娃娃般粉琢的女娃就扑进了怀里。
“哥哥,高兴不,想阿衡不,你最近好不?”
一句问候频频发问,福禄搂着这怀里撒娇的女孩也是不知从何答起,忽然间犯起了木讷。
“难道哥哥见到阿衡不开心吗?”
孩子的敏感,直白而又率真,她只想要是与否的答案,而不是模棱两可。
福禄顿了顿,回答到。
“当然开心。只是阿衡一下子问了哥哥好几个问题,开心地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了。”
“有什么好为难的,一个一个地问答便是。哥哥高兴不?”
“高兴。”
“想阿衡不?”
“想的。”
“哥哥最近好不?”
“都好,那阿衡好不好?”
“不好,哥哥不来王府看阿衡都不好!”
像小猫洗脸般来回在福禄怀里蹭着,他一张略带稚气的俊颜也是酡红一片,如天边潋滟的朝霞。
此时想起师父盛子骏还在诊室里,福禄顿时紧张地抬起眼望去,却见他笑眯眯地整理着自己桌上的病例方子,很识趣地不打搅两个小家伙叙旧。
读懂了师父的宽厚,福禄连忙拍拍解忧的发顶,轻声劝说到。
“哥哥还有早课要做,等师父检查了我的功课后再陪你玩好吗?”
“功课很难吗?”
一双闪耀这宝石般光彩的大眼望上福禄,满是担忧。
“还好,你先不要说话,乖乖的;不然哥哥一分心就记不起昨天背的药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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