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宁公主点头,复说了些宽慰体己话,才面色沉重:“琼姐儿,你如今既已明白了许多,有些事姨母就不得不告诉你。”
闻者隐隐察觉到了是什么,原依恋轻松的神色也收了几分,“您说。”
“这之前,我和你外祖母都不愿告诉你你生父是谁,但现在你既得知,也就瞒不得了。”
蕙宁公主说之叹息:“最早皇妹让左谷蠡王来京城找你,想将你带走,我和你外祖母、大舅母虽说也是因为舍不得你,但很大原因便是因为秦相。
秦相此人,心机颇深,当初皇弟宫中的伴读实则并不止他一人,可皇弟继承大统后,宫里的谋臣亲信却只有秦相一人位居高位。
以前,公主府和国公府就一直没少留意相府。
他如今权倾朝野,又颇得盛宠,你或许不知他行事手段之狠辣,这些年他可一直记恨着当年皇妹和亲突厥的事。”
“记恨?”陆思琼微讶。
“秦相一直认为,是先皇和太后逼得你娘下嫁塞外,当初他秦家无权无势时自不能如何。
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是拿捏不准他对皇妹的心思到底如何,可在应对突厥政事上。朝中分为主战与主和两派。
那主战的一派,便是以他为首。”
“战?”
陆思琼皱眉,“可、可当年先帝既然已经将当朝公主送去和亲,这两国缔结盟约,如何还要大动干戈?
何况,隆昌公主是圣上的亲妹妹,她如今还是突厥的大阏氏。怎。怎么可呢……”
她的眸中闪出担忧,“秦相再怎么样,也是臣子。难道还能左右圣上的心思不成?”
“琼姐儿,你还是想简单了。”
蕙宁公主愁上心头:“秦相的权势,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再说,圣心难测。突厥,那可是大片的疆域土地。
即便是先皇。当年也没有断过这份野心,只是那时常年征战需要休养,这才选择和亲。”
顿了顿,续言道:“现如今到底还有几分制约。秦相也没有得逞。可是你可还记得,上回左谷蠡王秘密进京,住在周府时夜半遇刺的事儿?”
陆思琼心下一跳。
那次的事她当然不会忘。当时还好奇什么样的刺客能跑到国公府去,且又伤了三表哥。
思路回转。这……“姨母,那回莫不是秦相派的人?”
后者颔首,“除了他,这京中还有谁这么大胆?只有他,一心想着收服突厥。
试想下,若得逞了,左谷蠡王死在咱们大夏境内,哈萨陌单于如何能善罢甘休?”
陆思琼被握着的手一抖,愕然起身。
蕙宁公主见她这般神色,也生心疼,“琼姐儿,姨母知道和你说这些是难为你了,只是想跟你说说这其中利害。
如今不过是因为你娘在那边,就千方百计的想要让皇帝发兵。
他现在知你是他的骨肉,若琼姐儿你也离开,后果才真的是无法预料。”
她对秦相亦是有恨有怨的,当初皇妹刚被查出身孕时,母后便动了一切力量调查孩子父亲的身份,可惜终归被他躲了过去。
如若当年就除了这个祸根,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了。
待后来查得那人是秦沐诚时,对方羽翼渐丰,早已不能撼动。
在蕙宁公主的心里,总认为当年秦相接近自己皇妹,是因为天家富贵。否则,凭他的身份,也敢招惹皇室公主?
左不过是看着先皇对皇妹的宠爱,想借此得到富贵,毕竟后来的一切,不正说明了这个?
“姨母告诉我这些,是想我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京城,对吗?”陆思琼太过震撼,心头万绪。
“是这个理,也是担心你被秦相蒙蔽了。”
蕙宁公主很忧心,“他的性子你不了解,我与周家却很明白。他若下定的决心,不得逞是不会罢休的。
姨母是想告诉你,不管德安侯府待你如何,你总是在陆家长大的。
当年,在你最需要一个身份的时候,是陆家给了你这些,琼姐儿,人不能太过、”说着说着,却也觉得言重了,便改了口:“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定能想明白的。”
“二爷知道这些吗?”
问话突然,蕙宁公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解释道:“这些事事关重大,姨母并没有告诉他。
你心思聪慧也敏感,姨母是晓得的。但你若觉得因着这些目的姨母才让凡哥儿和你定亲,便误会了凡哥儿对你的心意,却是万万不能的。
你的身世,说到底还是你自个儿与他说的。”
陆思琼点点头,又坐下。
是了是了,她怎么能这样曲解他的情意?
“是我多想了。”
她回望眼前人,“姨母放心,我早同秦相说过,我是陆家的女儿,不会随他回秦府的。
至于突厥那边,我也心知利害,您请安心。”
把话说透了,蕙宁公主才释然一笑。
适时,外头乔嬷嬷禀道:“公主,大夫人使人来传话,道开席了,请您和二姑娘过去。”
“知道了。”
蕙宁公主紧了紧少女的手,“凡哥儿是我的儿子,他的心思我做娘的最清楚,你俩成了好事,以后的日子定是好的。”
陆思琼颔首:“这事还多谢姨母费心。”
“傻孩子。”
提到龚景凡,陆思琼方微微平复的心又乱了起来。
明儿个,他可就要出征了,可惜这日子竟不能见上一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打听
酒席热闹,到的时候,陆思瑜三人已在位上了。
此刻虽也都是女眷,只是到底不比中午时在侯府里自在,如之前温氏所言,尽是陌生的女眷亲属应酬,还真没怎么用食。
陆思瑾与陆思琪一并坐在女儿家的席面上,望着蕙宁公主旁从容应对诸人的嫡姐就眼红,再看到另一边的陆思瑜,便愈发难受了。
自己才是长房姑娘,嫡姐的妹妹,却让二房的三姐出尽了风头。
她有些落寞,有心同身边人说上几句,可五妹妹少语,心情越发不快。
正烦闷着,旁边传来个尖锐的声音,“你就是陆二姑娘的庶妹?”
一个庶字,刺疼了她的耳。
转身,却发现是位陌生女孩。
打量了眼对方行头,权衡了利害,只好压下那股子不悦,柔声回道:“是,姐姐怎么称呼?”
“她是温太傅的孙女莹姐姐,也是大嫂的堂妹。”替她解答的是龚玉容,她随长嫂过来后,便一直陪着这些闺秀。
温家陆思瑾是听说过的,并不敢发作,只回话道:“原来是莹姐姐,我在侯府行四,你唤我阿瑾就好。”
温莹却并不如何上心,只回望了眼主桌,不解的问道:“你总盯着那瞅什么呢?你嫡姐好日子,这眼神看得连我都觉得发憷老六。”
她性子直白,闻言陆思瑾的脸色就白了。
可更尴尬的是,温莹还对龚玉容道:“八表妹,我与你换个位子坐。”说着完就站了起来。
都是心性未定的女孩子,立即就响起窃笑声。
龚玉容只好过去,低了声安慰道:“四姑娘别介意。莹姐姐就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陆思瑾只好点头,在场许多人她都不认识,想离席又怕被说,真是坐如针毡。
好一会儿,她见大家取笑的劲儿过去了,也不怎么留意自己。才寻了个理由同龚玉容说出去。
一到外面。她便长吁了一口气。
听雪是跟着她过来的,担忧道:“姑娘您别不开心,温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不过是担个太傅府的虚名而已。
这京中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不过是敬重温太傅几分,真正看重的可是秦相。”
“我能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又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场面?”
陆思瑾语气淡淡,脚下随意,“算了。我自己走走。”
“这不好吧?回头二姑娘若是寻您……”
她话没说话就被自家主子打断了:“二姐那么忙,又要陪蕙宁公主。又要和周老夫人说话,还那么多名门夫人等着打交道,怎么会想起我?”
说完,想起之前的打算。侧身吩咐道:“听雪,你去外院那边瞧瞧,看看礼郎来了没有。”
闻者抿了抿嘴。似是有话说却并没有开口,只应了个“是”。
陆思瑾见丫鬟走远才转身。思量着寻个安静的地儿坐坐,便看到身后站了秦夫人甄氏。
是了,秦相、和敏郡主和八爷都在德安侯府里,这边就只秦夫人过来。
她屈膝福身:“见过秦夫人。”
“姑娘们都在里头,你倒一个人在这。”
秦夫人还未显怀,但总是伸手扶着肚子,看得出十分小心郑重。
陆思瑾即上前扶了对方,笑得讨好:“夫人身边怎么也没跟个人,今日人多手杂的,可要仔细些。”
秦甄氏侧眸睨了一眼她,意味深长道:“这不有你在么?里面闹得我头疼,你陪我去那边走走。”
此时夕阳西沉,夜幕虽尚未降临,但永昭伯府路边的石柱已燃起了灯烛。
陆思瑾边留意着眼下景色,边时不时的看身边人一眼。
秦夫人带自己来这无人的长廊做什么?
直等坐下,秦甄氏才开口,“四姑娘,我知道你是在给我们相爷办事。
至于老八和你的关系,我多少也能摸透几分,前阵子频频接你来府中给我解闷儿,想来也给你在德安侯府的近况起了不小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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