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踏进娇园,在厅里落座,于主位上睨了眼随行进来的众人,视线自然是落在陆思琼身上的。
他摆摆手,“都下去,我与你们姑娘说说话。”
闻言,竹昔与书绘忙不迭的又退了出去。
陆思琼心道外边沏茶的婢子定然也不可能进来了,望了眼空空的桌案,父亲的胳膊就搁在那,视线直直的凝向自己,踌躇着近前两步,“女儿给您去泡盏茶来。”
“不必,我说会话就走。”
德安侯沉了沉眼眸,朝旁边木椅使了个眼神,“你也坐吧。”
“是。”
陆思琼在其左方的第一个木椅上坐下。
“讲讲左谷蠡王,也和周家有关?”
果然还是呼韩邪的事,或许其他的小事在德安侯看来无关紧要,但牵扯到异邦贵族,总让人不安心。
这种事,可大可小的。
陆思琼抿抿唇,终是回道:“女儿是在周家遇见的他。”
“想来也是,左谷蠡王根本就不像刚到京城的样子。”
这点,实则德安侯早就想通了。
他的闺女,平素就走动那几家,除了周府,还有哪里能认识外人?
至于左谷蠡王拜访荣国公府的原因,细想下其养母是隆昌公主,再联系周家同太后娘娘的关系,还能不明白的?
情理之中,这不难推断。
陆思琼亦是心知,以父亲的聪慧定然心中早就有了判断,是以才没有再扭扭捏捏。
有些事,遮掩过当,反而适得其反。
她早前路上说过了那番话,依父亲如今的模样,想来就不会再一问到底。父亲不会让她为难,在意的不过就是自己和呼韩邪之间的事,解释清楚了,大概也就没事了。
“嗯,他比突厥使臣先到,曾去外祖家拜访过。女儿当时正好在那。就照了个面,后来因为水土不服,女儿去替他诊过一次脉。其实相交不深的。”她轻轻的解释。
德安侯的脸色变得很差,“诊脉?京中这么多大夫郎中,非要你去?”
他语气颇为苦恼,又不愿太过板脸,叹息着教育道:“琼姐儿,你是侯府里的姑娘,怎么总去外面抛头露脸的?
在家里。给珏哥儿看看也就罢了。可甄家老夫人,还有这位左谷蠡王。他们的事,你本不该过问。”
“女儿,记住了。”
其实,那次去甄家。不过是看在姨母的颜面。甄夫人正好同大舅母说了甄老夫人病情,大舅母才领自己过去的。
虽然,那时候,她也没怎么明白,好似周家就刻意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医术本事。
不过,也唯就那一回。
这最近,她也不曾出去过。
然而,这种辩驳的话说出口,会被父亲以为是在狡辩。
长辈说话。总是要听的。
她很乖巧的应了。
对于她良好的态度,德安侯点点头,表情微好。转而又问:“那左谷蠡王,当时是指名想你给他看病的?”
陆思琼微微惊讶,只能暗叹其思维敏捷,如实颔首:“是。”
德安侯晓得女儿出落的好,被人惦记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说,那位左谷蠡王本就是异族人。情感想法非寻人可比,有些奇怪也能接受。
所幸的是。他马上要离京了。
德安侯见女儿这般谨慎的神色,也有些不忍,甭再管呼韩邪的那些事了。人既然走了,和亲的流言自然也不攻自破,今儿龚家来行了聘纳之礼,本就是喜事,气氛不该是这样的。
他咳了咳,生硬的想改善下这份严肃,手往旁边一摸,这才发现茶水根本就没上,只好再将胳膊放下。
陆思琼已看了过去,不知对方还想再问些什么,刚喊了声“父亲”,就见对方站起了身。
她亦忙跟着起身。
德安侯走过去,关爱的看着她,“没其他事,就早些安寝吧。今日咱们和龚家算是定下了姻亲,是好事值得高兴。
屋子里有什么缺的短的,就只管去找你母亲,九月初八到时候摆个宴席,好好庆祝下。”
陆思琼连连应好。
说者往前两步,又转头说道:“前不久听说你外祖母病了,得空就去看看。”
他到底是明理之人,不会拘着女儿,非不让她见周家人。
陆思琼心中一动,再次颔首。
她亲自上前,送父亲到了院子外。
赛华提着灯笼,引着主子回去了。
陆思琼莫名的心情大好,立在原地,一直等看不到人身影了才转身。
竹昔和书绘两人,早早侯在院口。
就是宝笙,也立在石阶上。
她敛敛神色,还是回了厅堂。
记起来了,之前还有南霜的事情。
可当真是去了兰阁?
想到这,就不免想到晚间陆思瑾的模样,半分同情可怜都没有。
自己对她,那份微薄的姐妹情分,早就被对方糟蹋尽了。
坐在刚刚父亲落座的主位上,陆思琼接了丫鬟奉的水,喝了几口才问话:“南霜呢,可有把她领回来?”
“回来的,奴婢是在兰阁外面看到的她。”
宝笙上前福身,答了话:“她是在四姑娘去老夫人处前没一会出来的,奴婢上前拦她,她还与我争执了几句。
后来我说是姑娘您的吩咐,她这才心虚起来。然后随奴婢走了没几步,就听后面动静,四姑娘出了门。”
“哦,四姑娘看到了你?”
宝笙摇头,想了想答道:“这个,奴婢不太确定,但四姑娘定然是没将这个放在心上的。”
“现在她人呢?”陆思琼问。
书绘这才站出来,“奴婢和竹昔问了她几句,不肯说实话,现关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简单粗暴
南霜是被婆子压着进来的。
娇园里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那两婆子不知根由,满脸都是好奇不解。
姑娘这是要审南霜姑娘?
南霜心中犯虚,表面只装作无辜的样子,上前两步如常屈膝行了礼,“见过姑娘。”
“你们在外面守着即可。”
宝笙左右看了看,随着两婆子退到了廊下。
陆思琼端着胭脂红口的茶杯,望着清澄的净水,低低问道:“好好的在院子里当差,怎的跑去了兰阁,可是四姑娘有事吩咐你?”
“回姑娘,奴婢没去见四姑娘。”
她亦算是个机灵的,将早前应付书绘竹昔的话又道了一遍:“傍晚的时候,四姑娘院子里一位婶子来寻奴婢,道是阿红突然发了急病。
姑娘,您也晓得,奴婢姑姑就阿红这一个闺女,从小送进府里来当差,平时有些什么事自然是要来寻奴婢的。”
南霜满目痛惜,叹道:“也怪阿红自己不争气,做奴婢的哪有不受累的,昨夜里倒下,没法子才来找的奴婢。
姑娘,奴婢当时一心担心阿红,忘了与您通禀就出院子,是奴婢的疏忽。见阿红情况尚稳了些,奴婢就惦记着回来给您告罪。
可刚出兰阁,就碰到了宝笙,她说是姑娘您寻我。回来时,您已经去老夫人处用晚膳了。
这刚刚书绘和竹昔两位姐姐来问我。奴婢本只当是怪罪我私自外出的事,可要论什么背叛主子去替四姑娘办事的话,奴婢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还请姑娘明察。”
“明察?”
陆思琼由得她说完这长篇大论,解释的话说得如此顺溜,可见是早在心中忖度了许久。
她慢悠悠的抿了口水,这才抬眼望向满脸真诚的南霜,徐徐言道:“我倒不知,你何时那般在意你那表妹了。
以前,你可只当府里没有阿红这个人的。”
南霜是家生子。全家老小都在侯府做事。
她姑姑早年也在府里为奴,到了年纪得主子恩德配了个好人家。脱了奴籍。只是后来家境困顿,又托着南霜她老子和娘把女儿阿红送进府。
说来,阿红进侯府年份也不短,南霜是她娇园里的二等婢子。要说有心想扶持个别处的粗使小丫鬟,其实不难。
毕竟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人。
而陆思琼本身亦是爱护短的性子,若真有需要,身边人打着她名号给自家亲人行些方便,也不会去追究。
但阿红进了府,起初倒是常往娇园跑来寻南霜,可南霜只当对方是累赘,嫌弃着不管不顾,更不准阿红来找她。渐渐的人也就从陆思琼视线里退了出去。
前年,各姑娘院子里添置人手,阿红就给配到了兰阁里做杂活。
南霜一次都不曾去瞧过。今儿倒是关心了?
后者面上微显尴尬,然只当没听见其中嘲讽之意,强笑了接道:“阿红总是奴婢妹子,哪有真不在意的?
只是姑娘您平日事忙,自然不会听说奴婢们的这些事,其实我私下常常去看阿红的。”
“哦。原来不是四姑娘找你?”
主子这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南霜心想着她之前得了听雪的传话,去兰阁找四姑娘的路上是与对方分开走的,就是为了避免闲话。
既如此,谁有证据说她去兰阁见的事四姑娘?
这般想着,说话的语气愈发有底气:“姑娘您说笑了,四姑娘能有什么事要用奴婢的?
兰阁里那么多人,怎么也使唤不到奴婢来,奴婢是真的去看阿红的。”
话落,转头瞥了眼门外,意有所指的说道:“不知是谁在您跟前嚼了舌根,说奴婢的闲话,定是想挑拨奴婢和姑娘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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