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堂心里憋得难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狠狠地往床上锤了一拳,然后裹着被子,翻过身去。
刚才吃的羊肉不好,喝的酒不好,吹的风不好,一切都不好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浑身难受!
他瞧着桌子上的油灯,瞧着瞧着,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桌上的油灯已经灭了,室内只燃着昏暗的夜灯,光线暗了许多,他迷迷糊糊张开眼,瞧见有人在给他盖被子。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瞧了瞧仔细,果然是这个女人……她身上穿的还是他在画舫上看见的那件湖蓝色的男式袍子,坐在床边,眉眼如画,只轻轻一笑就仿佛能把一切都比下去。
李允堂撑着手坐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让他的心都冷下来了,心里抱着的那一点点“认错人”的侥幸都被浇灭光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李允堂冷冰冰地说。嗓门嘶哑,他不禁清了清嗓子,好疼。
“我给你到点水。”卫望舒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着给他去倒水。
这会儿李允堂只觉得连生气都没力气了,就是疲惫和胸闷。
他扯了扯领口,接过她端来的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说:“我晚上看见你了。”
卫望舒脸色没变,放下杯子,转过来重新坐到床边上,说:“我知道,我也看见你了。”
噢,那么说来船头那边探个头出来瞧的人是她了。
李允堂冷笑,“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卫望舒柔声道:“你要什么解释?”
李允堂这会儿怒气又上来了,指着门口说:“我都还没出去花天酒地找个小妾回来,你倒是男人都勾搭上了?!”这话说出来,李允堂觉得她应该心虚的,内疚的,但不想卫望舒却笑得挺开心的,还说:“你吃醋了?”
李允堂只觉得自己快被她气吐血了,一下子炸毛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以为你这人别的不行,做人做事的分寸是最懂的!哪个男人被媳妇戴了绿帽子还能无动于衷的?!”
卫望舒这会儿终是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没给你戴绿帽子。”
“你这还叫没有?!”李允堂一下子坐直了,怒道,“老子亲眼看到你们都抱在一起了!而且你不是说见太后,回娘家嘛?为什么会跟别的男子在画舫上?!是老子没跟你圆房你深闺寂寞了是不是?!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找男人嘛……”
话到此处,忽然卫望舒就扑了上来吻住他的唇,李允堂愣了一下,想要反手推开,却因半躺着的姿势无处着力,竟一下子没能将她推开,还被她推倒在床上!心里不禁骂了句:靠!女人力气那么大做什么!
他不过是迟了那么一会儿,卫望舒就咬住了他,四肢缠上来,锁住他几个关键的关节部位,让他一下子动弹不了!这招不是鞑子的摔跤的招式么?她怎么会的?李允堂在心里狂骂了一阵,只感觉她在强硬地撬开他的唇,只好用力闭紧嘴巴不让她得逞。
只见过男人强要女人的,哪有女人强着男人的?李允堂又是恼怒,又是无奈,被她扭住了关节处,身上力气都用不出来,一动就疼。而卫望舒原本强硬的吻也渐渐变了味,竟然轻轻柔柔地摩擦在他的唇上,然后还探出湿滑的舌头在他的唇上慢慢勾勒,引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并且成功地勾起了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情绪来。
李允堂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上也一阵燥热,不由从喉咙口发出了一声低吟。这种感觉陌生又让人动容,有个地方仿佛是地底火山一样灼热,却又寻不到出口,那么压抑那么渴望,明明想要反抗,却又仿佛期待着更进一步……
女人独有的香气从他的鼻尖沁入,躲不开,拒不得。
他的反应,让卫望舒逐渐地松开了手,把强硬的禁锢换成温柔地侵袭。李允堂低吼一声,腰间一个用力就翻转身体把她压在下面,粗鲁地扯开她的衣服,换被动为主动,细细碾磨她的唇。
这就是女人的味道吗?蚀-骨-销-魂!
很多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可以理智地分析利弊,但当深陷其中,谁还有空去想好不好、该不该?李允堂是个正常的男人,这种时候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停下来!理智?理智是个啥玩意儿?!
自个儿还没享受过呢就被戴了绿帽子,谁停下来谁是孬种!
李允堂尽管生涩,但仗着年轻力壮,到底还是把他媳妇拿下了!最后一刻他终是感受到了那种美妙的滋味,然后是脱力般地趴床上不想动了。
卫望舒躺在他边上喘气,汗珠子细细地布满了额头,面色潮红,十分诱人。
李允堂自己试过自然知道,她亦是第一次。看来这个绿帽子只是有点绿光,还没长上毛。
倒是这会儿冷静下来,他反而有点尴尬了,彼此“坦诚相对”也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拉过衣服盖住了重点部位。可这个动作又让他觉得自己太逊了,于是干咳了一下,道:“有点冷……”
卫望舒“噗嗤”一声笑出来,见他脸色涨红了要发作,赶紧说:“我让拢翠打些热水进来,先清洗一下。”
卫望舒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招呼了一下外头,拢翠马上就应了,仿佛一直等着呢。李允堂想起刚才他们不小的动静,脸上不禁发烫,但又想他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又有点懊恼。
仔细想想,刚才好像是自己被她强了啊!
李允堂脸又黑下来,都是第一次,凭啥她就能像跟个男人那样淡定啊!
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输给她,自己就真的没脸混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规定是只能写到脖子以上,脖子以下一概不许写。
仔细瞧瞧,我脖子以下真的没有出现任何部位的描写,只是在述说一种感觉....这样不算违规吧!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反正,总之,九爷被吃掉了......
☆、到底谁上了谁?
41.
揽橙等人很快抱着木桶进来了,瞅了一眼李允堂,偷偷地笑!偷笑也就算了,还被当事人看见,这丫头是故意的嘛?!李允堂的脸更黑了,就想打发了她去好好学学规矩!但忽然看见卫望舒坦然自若的脸色,就把话吞下去了。
一个女人都不害羞,他个老爷们怕人笑啊?!况且这不是正常的夫妻之事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允堂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也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来。
拢翠伺候着卫望舒,青禾过来伺候李允堂,两人之间还拉起了一道屏风。最近春蝉那边不好,秋霜听令陪着,倒是让青禾忙起来了。
李允堂这个人有个奇怪的毛病,不爱被别人碰,美女也不行,所以贴身伺候的就这么几个,不轻易增加人手。
当然,现在能碰他的人里头多了个卫望舒。
青禾是个有眼力见的,瞅得出来李允堂脸色不好,只是不知是心情不好呢还是故意装作不好,反正不吭声总是没错的。他知道这对夫妻的关系不大亲密,平日里大约九爷也不愿意碰王妃,今儿个碰一下虽然难得,但怎么能想到是第一次?
于是各自安静地收拾妥当后,又穿了衣服,躺回床上去了。
拢翠和青禾合力把两个大水桶分次抬走,关上门,房里又安静下来。
这会儿,天都蒙蒙亮了。
卫望舒许是累了,眼睛都闭上了,倒是李允堂睡不着,悄悄打量她,心里头那个复杂哟……要说这人吧,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美貌、身材、体香、手感,样样都是极好的!他伸出手,还想去摸摸,但怕她醒了会尴尬,又把手缩了回去。
想到她一开始的热情主动,还真是心里痒痒的,可是,到底是他拿下了她,还是她拿下他了呢?
想到这个问题李允堂就抑郁了。
比起李允堂这些儿女心思的抑郁,皖亲王可是不止头发掉光,他都快吐血了!
千金台涉嫌通敌叛国已经够让他恼火了,本来想着皇帝彻查他要如何应对,结果听大理院的人说,皇上打算大事化小,不弄什么三司推事,只让大理台处理这事。
按说这样他该高兴才对,他本来也是真挺高兴的,但是上了两□□,他就砸吧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虽然大家根本不在他面前提这事,可为什么说话的口气生疏了?同走路要么快走两步,要么慢走两步,跟他错开距离了?后来问了交好的同僚才知道,原来大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自己是千金台的幕后主子,都怀疑通敌叛国的人是自己!而皇上不彻查也是给自己的老脸一个面子!
皖亲王这会儿气得直拍胸口,吓得王妃都六神无主了,对蔡纵衔埋怨道:“这好好的又怎么了?!”
蔡纵衔叹了一口气,恨恨地说:“咱们真是小瞧了吴亲王了!又着了他的道!”
皖亲王一肚子苦水倒都倒不出,上回芳花院的事是这样,这回扯到通敌叛国就更甚了!他能解释么?不能啊!主动去解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里头憋得只恨不得把朝中那些老不死的都拉过来狠狠抽一顿!
这般冤屈,真是苍天啊祖宗啊,怎么就不下场六月雪下来替自己申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