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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我平生不足 完结+番外 (萌吧啦)


  莫三忍不住偷偷地一笑,心道好一个善辩的关绍,柳承恩口中秦征不过是扶持儿子或兄弟,到了关绍口中,就是明明白白叫秦征继承的了。
  柳承恩眉头一皱,莫思贤沉吟起来,凌咏年心思转着,心知眼前暂且不能叫秦征明白他们的心思,蹙眉问:“公子,你姑父是如何说的?”问着话,心里就已然决定了暂且不告诉凌尤成、凌尤坚。
  秦征心里一喜,先仰着头,随后见柳承恩、莫思贤等虽不对他行礼,却也站远了一些,免得他仰头看部下尴尬,“姑父还有岳父,正帮着安抚华国府公子、劝说白家、打发朝廷的使者出雁州府。”
  “……夫人如何说?”柳承恩又问。
  秦征说道:“母亲令我事事请教三位长辈。”
  “既然如此,就听夫人的吧。”莫思贤说。
  秦征谦虚地说:“日后就全仰仗几位帮扶了。”
  “公子客气了。”莫思安堆笑说。
  关绍略有些得意地瞥向莫三,特特瞅了柳承恩、莫思贤一眼,两只手紧紧地抓在轮椅上,推敲着这两个老东西会如何处置他——不管怎样处置,这雁州府都被他闹得天翻地覆了。
  柳承恩打了个哈欠,说道:“大家伙昨晚上都一夜没睡,如今都回去睡吧。不养足了精神,怎么收拾了烂摊子?”
  “老将军说得是。”秦征说着,告辞之后,就叫关绍推着出去。
  莫静斋一直将秦征送出大门,待他上了马车,才转身低声地问凌咏年等人:“大公子可起了疑心?”
  莫三笑道:“不会,他们兴许会以为咱们三家有谁要起头‘造反’,亦或者偏向二公子、三公子,却不知咱们真正的打算——因为那两个人,都不是能想到秦夫人会让权的人。”
  “也罢,”柳承恩叹了一声,对凌咏年说:“走吧,各回各家。”
  莫三忙送了柳咏年几步,待见莫思贤等各自回房歇着,就兀自回了妙蟾居,将写着前世今生的纸张拿出来,揉着额头,心笑当初被翻出段龙局书的时候,莫思贤还叫他老实本分,谁知竟也是一个心口不一的……谁猜不出,莫思贤叫两个女婿藏在外头,安的是什么心。伸手将那纸张撕成一片片撒在地上,暗暗告诫自己日后不可自视甚高,就睡下了。等到第二日,就去国公府帮着料理秦舒出嫁一事。
  九日后,秋日的骄阳下,在雁州府上下猜疑声中,莫三随着莫静斋、莫谦斋跟在马塞鸿身后,进了纡国公府。
  因纡国公尸骨未寒,马塞鸿就有意掠过了那些会勾起热闹、喧哗的礼数,带着人匆匆地催妆后,就站在门边,等着秦舒出来。
  莫三紧跟着马塞鸿,听着屋子里依稀传来的啜泣声,思忖着秦舒的嫁衣会是什么颜色,思量着,瞧见喜娘领着秦舒出来时,帘子撩起,门槛内站着个淡妆素裹的人,登时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莫静斋忙用手肘捅了莫三一下。
  莫三瞅着一脸愁容的秦夫人,忙收敛了笑容,心道“若得俏,须戴三分孝”这话果然不错,先前见她多数是蓝衣红裙亦或者绿衣红裙,虽也俏丽过人,但哪里比得上这一身素净衣裳显得人清丽脱俗。
  “嫁娶之夕,男女无别。”
  忽地听见身边这一声,莫三登时来了兴致,拉着莫二,低声道:“二哥决心趁着去马家闹洞房,亲近哪一位闺秀?竟然连男女无别的话,都说出来了。”
  莫二下巴向帘子一点,“你没瞧见?方才站在帘子后的。”头微微侧着,似乎要以眼神撩起那已经放下的帘子再多看一眼。
  “那后头除了二姐,还有谁?难不成,二哥看上大小姐的陪嫁丫鬟了?”莫三调笑道。
  “小姐与丫鬟的差别,不在衣裳,在气度,看她从容雅静,定不是丫鬟。”莫二依旧探着头,待听莫静斋一声咳嗽,觉得此举不雅,才风度翩翩地挺拔站着。
  莫静斋望着搂在一起哭成一团的秦夫人、秦舒,低声道:“你不是怕被人管束住吗?”
  “若是被那样美而慧的女子管束住,却也让人甘之如饴。”莫二又说了一声,虽知徒劳,眼睛却止不住地向那帘子望去。?

☆、第64章 、此心彼心

?  莫三对着莫静斋挤眉弄眼一番,就在莫二耳边说道:“一听二哥提起从容雅静,我就知道是谁了。”
  “是谁?”莫二赶紧地问。
  莫三眼睛向站在秦征轮椅边的连鸿恩一瞥。
  “凌家六小姐?”莫二试探地问。
  “可不就是她了。”
  莫二忙遗憾地连连摇头,似乎是一场春梦早早被人打断一般,见秦舒上了花轿,就忙随着马塞鸿等人向外去,进了马家里,见因秦舒才丧父马家不许人闹洞房,就释然地想:亏得没再见一面,不然成了执念,苦得反倒是他。
  今次的喜事来得仓促,马家并未摆下流水宴席,且只过了一夜,昨日的新郎新娘便脱下吉服,披麻戴孝地进了国公府治丧。
  待到出殡那一日,姑父凌尤成、岳父凌尤坚兄弟二人护在秦征轮椅后,秦征两只手摆在膝前,满脸沉痛地扶着秦勉的棺木大哭。
  “该摔盆起棺了。”关绍低声地说。
  凌尤成、凌尤坚兄弟琢磨着秦征坐在轮子上摔盆不好看,于是道了一声“公子得罪了”,就一左一右地搀扶起秦征。
  关绍见雁州府里要紧的人围了过来,就弯腰去取灵前火盆。
  不料,才做了寡妇的秦夫人亲自过来了。
  “母亲。”秦征哽咽着,鼻音很重地喊道。
  秦夫人面无悲喜地点了点头,待关绍将那瓦盆端起来,就接过来,转身递给了站在她身后的马塞鸿。
  秦征一呆,却也没多心什么,面上带着丧父的哀痛,就轻轻地举起手来,等着新妹夫马塞鸿将火盆递给他。
  “碎碎平安,孝子贤孙摔盆!”
  一声悠长的呼喝响起,等不来瓦盆,秦征的手又伸出了一些。
  秦夫人对马塞鸿一点头,马塞鸿两只手将瓦盆高高地举起,砰——地一声,在长子、三子错愕之下,被锡箔纸熏得乌黑的瓦盆被摔得粉碎。
  凌尤坚、凌尤成被这意料之外的事吓了一跳,觉察到搀扶着的秦征向下滑了一下,忙将秦征再搀扶起来,望向凌咏年,却见凌咏年随着柳承恩等镇定地对马塞鸿一拜。
  “妹妹——”秦夫人的娘家堂兄着急地喊了一声。
  依着民俗乡规,这摔火盆之人,便是纡国公的后继之人。
  秦夫人镇定地说:“起棺吧。”随即镇定自若地向后堂上的女眷队伍走去。
  “母亲——”秦征又喊了一声,着急之下,连连给站在身边的三弟使眼色。
  秦夫人紧紧地抿着嘴,回到女眷中去。
  凌秦氏待笑不笑地挨着秦夫人:“嫂子,从古至今,没有叫女婿摔盆的道理,况且,家里还有三个侄子呢。”
  凌雅文红着眼眶说道:“正是,母亲怎么能叫个外姓人来摔呢?将咱们秦家人摆在什么地方?”
  秦夫人纹丝不动地说道:“养儿不孝,倒不如,就将家当都送给女婿了。”
  凌古氏惊诧得睁大眼睛,转而无心考虑天下事,反倒在心里笑一直等着做长公主的凌秦氏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柳老夫人似乎知道了点什么,都还镇定着。
  “嫂子,”凌秦氏用尽全身力气地喊了一声,“就算征儿、云儿不好,不还有轩儿吗?”
  “瓦盆已经摔了,不用我多说,外头都明白咱们纡国公府的意思了。”秦夫人垂着眸子,心知这会子若是被凌秦氏、凌雅文说动心,就是将自家架在火盆上烤,携着惊疑不定的马夫人,事事以马夫人为先,待见有人来请,就敬请马夫人在前面走。
  “夫人……”马夫人屈身推辞不肯。
  秦夫人便越发地低下身段,“亲家母,请吧。”
  “母亲。”秦舒、马佩文搀扶着马夫人,推着她先走。
  马夫人这才只比秦夫人靠前一步地走。
  凌钱氏的嘴巴再也合不拢,心里咒骂着秦夫人糊涂,就紧挨着凌雅文,偷偷地去瞧凌秦氏的脸色。
  凌秦氏自然气色不好,但这会子,也不敢闹出什么事来,只暗暗给自己人递眼色。
  车轮滚滚下,虽没有喧天的鼓乐、遍地的灵幡,但纡国公极有威望,雁州府上下百姓如丧考妣地前来相送,就连出了城也有育婴堂的孤儿为他嚎啕,如此就叫马车中坐着的秦舒心里宽慰了一些。
  “人生当真变幻莫测,不可预料。”莫紫馨陪坐在秦舒左边,托着脸颊喃喃地说道。
  秦舒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凌雅峥头靠在秦舒肩膀上,不时地向外看一眼,低声道:“既然不可预料,那只能走好脚下每一步路。二公子怎么样了?”
  “云儿没事,过几日,就放出来,只说那毒是柳豁然收买了家里下人放进去的。”秦舒忽然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勇气来了,握着莫紫馨、凌雅峥的手,低声说道:“雁州府是父亲留下的,不管它如今是姓凌还是姓马,我都要替父亲守住!”
  莫紫馨连连点头,撩开帘子,说道:“舒儿,你瞧,那是连鸿恩,先前国公爷没了,听说他还急着要先回华国府去,你瞧他如今跟马大哥站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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