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克礼点头道:“鲁亲王府看上去也是按捺不住性子了。咱们必须盯着,但是却不能够让他发觉,眼下这情况若是激怒了鲁亲王,他们就更有理由寻衅生事了。”
魏国公点头,站起来与荣国公道:“眼下暂时大约不会出什么事,稷儿才成亲,陡然出了这个事把稷儿叫出来,也挺对不住亲家。家里儿媳妇还等着敬茶,我便与他先回府去,劳烦大哥与几位贤侄多担待些。有什么事派人到府上寻我。”
荣国公忙说道:“有咱们几个在你还不放心么?快些回去吧。尤其是稷儿。”
一行人送着他到门口,便又回头商议起轮流在衙门当值的事来。
韩稷这里在西华门下与陶行说话。
陶行道:“碧泠宫那边没什么事,永福宫及后宫各殿也安全着,看来郑王压根没想对赵隽下手。”
“他当然不会冲他下手。”韩稷扶着剑道。“杀了赵隽。还有两个年幼皇子呢。难不成把他们都杀尽么?杀了皇后,自然就没有什么人替那两个皇子出头了,就是朝臣。也还得酝酿一段时间呢。”
陶行道:“那咱们现在要不要趁机将废太子推出来主持大局?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韩稷沉吟道:“这事得等我陪雁儿回了门,见过沈大人他们再说。”说着看看天色已至晌午,难免想起昨夜丢下沈雁至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来。这里牵肠挂肚的,便就说道:“我得先回府去,你们先在附近溜达着。”
正说着魏国公就来了,这里父子俩相互说了两句差事,便就打马往府里来。
沈雁正在吃午饭。
上晌多余的时间整了整带来的衣物鞋袜,又有笔墨纸砚什么的。
韩稷暂时住在东偏院,这正房里前后五间三进全给她一个人用,正好正房后头有个带露台的小抱厦,她便用来当了书房。其实她又不吟诗作赋写文章,只写写字而已,根本用不着正经书房,但好歹挂了个出身书香的名,又是个从一品的国世子夫人,怎么着也还是得配备的。
说起来手上事也不少,韩稷虽没在家,但也没空觉得无聊。
这里正一面吃饭一面盘算着下晌让辛乙带着颐风堂的人过来见见,行个赏,就听说魏国公和韩稷双双回府了。
顿时将筷子一扔,抬脚便往二门下去。
影壁下就见着二人顶着双大黑眼圈回了来,沈雁先上前恭恭敬敬给魏国公行了礼,唤了“父亲”,这才面向韩稷。韩稷伸手架住要福身的她,说道:“吃饭了不曾?”沈雁道:“正吃着,刚才不知道你会回来,我让厨娘给你添菜去了。”
正好鄂氏也迎出来了,面上的担忧显而易见,到了魏国公面前便道:“外头怎么样?”
魏国公见她连瞧也没瞧沈雁一眼,心里略有些不悦,遂和声与沈雁道:“大奶奶也给太太见个礼吧。”
沈雁私下虽然没规没矩,但对外礼数上自是不会差的,不管早上鄂氏怎么着对她,这里在外遇见了,也总是要行个礼才像话的,但见她来连眼角都没跟自己斜一下,这礼却无论如何也行不下去。魏国公这么一说,便就走到鄂氏面前端端正正福了腰道:“儿媳给太太请安。敢问太太身子好些了么?”
魏国公闻言皱眉,“你不舒服么?”
鄂氏扫沈雁的脸面倒并非因为早上那事,而是她让银琐去请韩耘的时候竟被沈雁拿捏了回来,因而就是没气也变成了有气,却没想她竟还当着魏国公的面把她称病的事抖了出来,面上一阵红,暗地咬了咬牙,便轻描淡写道:“无事,就是早上有些头疼。”
韩稷这里自是看出蹊跷来,默不作声拉着沈雁便要回房,沈雁道:“先敬了茶再回去罢。”
魏国公拧眉:“怎么,你们早上没敬茶?”
鄂氏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沈雁道:“回公公的话,老夫人那边我已经去敬过茶了,太太这里因为早上身上不爽,便派人来告知儿媳妇,让等公公回来一起敬茶。”
鄂氏目光立刻往她脸上睃了一眼。
魏国公原本见鄂氏那副淡淡模样,以为是鄂氏故意不给沈雁脸面,听得沈雁这么一说,才又松了口气。倘若鄂氏当真这么给沈雁难堪,他还真不好跟沈家交代。
“那骆威就去正厅里吩咐备茶罢。”他发话道,然后与鄂氏比肩同行。
韩稷轻捻了捻沈雁耳垂,说道:“真是这样的?”
沈雁耸了耸肩,“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我才过门,难不成非要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么。”
鄂氏的确是为难她来着,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退让就能够化解的,但是她总归还得往长远考虑,哪里有才过门的新媳妇就跟婆婆硬碰硬的规矩?就是沈宓知道也会说她的。即便是她占理,可不能忍让也是过错之一。
而魏国公明显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她若把实情说出来,夹在中间最难做的只能是他。
能够得到老夫人与魏国公的欢心她已经满足,鄂氏那点事她又不是没顶回去,既然心里没什么好憋屈,那又何必再纠缠不休呢?
韩稷定定凝视她片刻,牵起她大步向前道:“我们敬茶去吧!”
这一轮敬茶正正式式规规矩矩,鄂氏始终也挂着淡淡微笑,她给沈雁的见面礼是一座羊脂玉雕就的尺高梅树,一整套赤金镙丝金凤并镶八宝的头面,出手委实气派。魏国公微笑点头,也额外赏了她一双赤金饭碗并金箸。
中午饭索性就在正房里用了。
沈雁要起身侍候公婆茶饭,韩稷也跟着站起来帮忙。
鄂氏道:“都坐下吧,我们都还没老,用不着侍侯。”
虽只是淡淡一句话而已,便好歹是份好意。
魏国公闻言微笑:“往后就听你母亲的,不必立这些规矩。”
沈雁自是巴不得,咧嘴称了谢,坐在下首给他们各自都添了菜。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韩稷赶着沐浴更衣,吃了茶便拉着沈雁出来了。
一路进了东偏院,他将她按坐在房里,交代道:“你在这里坐着等我,我沐浴完再跟你说话。”
说罢快步进了侧壁耳房。
沈雁还没来得及到他房里看看,只见四面墙上挂着兵器舆图等物,摆设家具皆为古朴厚重为主,西窗之下胡床上还摆着张棋桌,再想想自己房里,猜得他是把自己原先所用之物全都搬到此间来了。
再看看屋里屋外服侍的尽是小厮,便招来胭脂道:“世子这边没有丫鬟,恐怕临时要动点针线的人都没有,你让青黛和碧琴暂且先过来帮着打点。迟点等我禀了太太买了丫头回来再过来。”
胭脂点头,后道:“奴婢听说颐风堂是有两个丫头的,是原先老太太身边的人,世子爷怕她们在跟前行动不便,才让她们去了管库房的。”
沈雁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这档子事来,于是道:“你回头带她们到房里给我瞧瞧。”
胭脂答应着。
沈雁这里见早上本该撤下的绣球喜被什么的还在床上,便唤福娘将它撤了,而后从柜子里抱出床干净的豆绿色绫被铺上,自己则坐在桌旁磕着盘子里的松子,一面等着他来。
第507章 闺房
一直在廊下应差的小厮金裕见着福娘铺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溜烟地冲进隔壁房,贼头贼脑地冲浴桶里的韩稷道:“爷,小的刚才瞧见奶奶在着人铺床。”
韩稷按捺了一夜一日的相思之情正在肚子里蔓延成了火,虽然明知道眼下不能圆房,但猛地听到这铺床二字,擦身的手还是立刻停下来,耐住脸上那丝不自然道:“她……她铺床干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金裕两眼闪着贼亮说道。
韩稷沉吟了下,立刻加快了速度从桶里站出来,披了衣服。
就是不能圆房,兴许是准备跟他亲近亲近呢?
沈雁磕着松子想着下晌该办的事,又琢磨着府里头的丫鬟是不能往颐风堂放的,要能放的话韩稷早就放了,可又该怎么去跟鄂氏提这个买丫头的事而不让她拒绝,忽见门外人影一闪,韩稷披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蹭地闪进门里来了。
沈雁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韩稷两眼往床上瞄了瞄,只见除了被褥换了颜色,一切又还是整整齐齐,不由清了清嗓子,顺势在她旁侧坐下来,支吾道:“怕你等急了,所以就快速出来了。”被金裕那小子给骗了,一惊一乍的,害他被泼了盆冷水。
沈雁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见他随意束起的头发还滴水,遂从旁边架子上抽了布帕丢给他:“还不快擦擦。”
他胡乱往头上擦了几把,正打算找点什么话来说说。福娘碧琴便就进来沏茶了。而后又有小厮进来替他梳发。一时间屋里人来人往,热闹得紧。
沈雁从旁瞧着,磕松子的当口也给他搭手递个梳子什么的。韩稷却心猿意马,好容易等头发弄干了,便就咳嗽着道:“都下去吧,我有事情跟奶奶商量。”
福娘她们看了眼沈雁,得到她挑眉回应,遂就下去了。
小厮们顺势将门掩起来。韩稷咬了咬牙,斜眼望着沈雁道:“还是我身边这些人体帖我。”
沈雁笑了笑。知道他要做什么,手指尖一下下地抚着盘子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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