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见群臣,必然会引起朝中混乱。混乱之中矛盾必然凸显。”
刘晙点了点头,恍然道:“而今,朝中最大的矛盾便是霍光与上官桀的朋党之争。”
病已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躲着不出来,霍光必然代为主持大局,上官桀早已隐忍多时,如今孙女也已做了皇后,却不见生养,陛下又宠幸男宠,我猜,如今他定然焦头烂额,无计可施……”说着,他邪气的色脸上,浮起一丝事不关己的得意。
晙点头道:“无计可施,必然铤而走险!”
病已坏笑着一扭身,将手里的匕首掷了出去,刚好没入门口的大柱上。
晙一脸忧色。
“前天,李弋兄弟来报,燕王已经启程赶往长安。”
刘病已冷冷的笑着。
“山雨欲来,风满楼!”
晙望着他高大威武的身影,起身道:“从今日起,你跟着我,一起出入未央。”
病已闻言一愣。
“什么!算了算了。我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再说,我还约了人去倚翠楼找姑娘呢!”说着,他转身便走。却迎面撞见李弋兄弟。
“这是去哪?”李弋见他面色难看,拉住问道。
“你问问他,让我入宫,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宫里有漂亮姑娘吗?宫里有美酒佳肴吗?即便有,也都是给那病皇帝准备的,哪里有我的份。”说着,一溜烟的没入树丛中,拐了出去。
晙摇了摇头。
“不成器。”他无可奈何。
李弋走上来。
“世子,鲁国传来密函。”说着,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
晙忙打开来,却双手一抖。
果然,自己早就料到,陛下定然会命鲁王联合赵王出师拦截燕军。
刘封本不是个果敢之人,对朝中发生的事情又缺乏明确的认识,当接到陛下的虎符时,竟不知所措,于是,派人修书给刘晙询问朝中变化。
晙当然知道父亲的弱点,生怕他半路倒戈。
提笔写道:“朝中动荡,陛下卧薪尝胆,只待时机一到,大举反扑。父王务必出师协助。晙定然护卫陛下,不惜肝脑涂地。”
李弋兄弟接过密函,转身离去。
入夜。
乌云压顶,狂风四起。杜飞华的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僵直着身子坐在窗前。姜浪萍像从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一块粗麻,那下面,是她新作的画作。
风忽的灌了进来。将那片粗麻掀起。骤然间,一道萤绿的光幽幽然的泛了起来。升腾在画作上,竟如笼着明亮的轻雾。
她俯下头去。那是萤石的粉末,她将它掺入颜料里。白日里,那画是普通的,可到了夜晚,却如火树银花一般,流光溢彩。
她从未想过要在人前炫耀,她只是想圆儿时的梦幻。那个金色的,炫目的,被母亲视为不祥的梦幻。如今,画作已成,斯人已逝。
许是,真的不祥。
她缓缓拾起麻布,轻轻的盖住了画面,和画面上一张干净脱俗的脸。
早上接到圣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必然要与他擦肩而过。
满江红 怒发冲冠(十)
倚翠楼,依旧宾客如归。
姑娘们莺莺燕燕,袅袅婷婷,王孙贵族似蜂蝶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个身穿深紫色锦袍的高大男子将一个姑娘抱在怀里放声大笑。身边的几个男子亦怀抱着俊俏的女子吵吵嚷嚷。
红绡陪着笑,派人又给几人添了些酒菜。
“彭祖,你我相交多时,怎么娶亲也不告诉小弟一声。”紫衣男子一脸责难。怀里的少女咯咯的笑着,将酒杯递到他的嘴边。
男子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那叫彭祖的,是个极白皙的男子,文弱的书生模样。
“刘兄就别取笑我了,只是父母之命,无可奈何,那女子长的一点不美,满脸的晦气。哎!”说着叹了口气。
紫衣男子哈哈大笑,得意至极。
一扬手,喊道:“来来来,再找几个姑娘给彭祖,今晚咱们不醉不归。你家中的丑婆娘哪比得上这些个软玉温香。”
彭祖苦笑摇头。
紫衣男子一伸手,朝怀里姑娘的腰间探去,那姑娘先是一惊,忙向后缩回身子,嘴里不住的笑骂着。
男子坏笑着,揽住她的细腰。
“我不过是要他看看你这长安最细的腰身,你到想的真多!”说着,俯身朝她的额头啄去。
女子没想到他这样顽劣,绯红着脸,举起拳头朝他打去。
众人哈哈大笑。
“刘兄就是这样的人,总能引人发笑,有再苦恼的事情,见着刘兄,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来喝酒!”彭祖举起杯子,众人顿时举杯相应,觥筹交错间,美人佳郎,真仿佛世外桃园一般。
却在这时,帘笼轻摇,一个白影闪了进来。
众人一惊,放下手里的酒杯,齐齐的展眼望去。
却见来者,面如冠玉,发色如墨,如水的白衣,似清风一般灵动飘逸。
“你是何人?”紫衣男子觑着眼问道。
怀里的女子顿时挣脱了他,朝一边的姐妹挪去,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着笑骂的情话。
“阁下可是刘病已。”那男子问道,声音极是高远清澈。
紫衣男子打量着他,不多时,将嘴一咧。
“在下正是。”
白衣男子先是冷定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片刻,俯身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
众人一惊。
已有几人将兵器拿在了手中。这些人经常在长安城惹是生非,有人来寻仇打架也是常事,所以见到此人这样神色,都紧张起来。
只有刘病已,仍旧面不改色,笑着将杯子里的酒灌了下去。
“在下姜浪萍。”
众人开始议论这个并不熟悉的人物。
刘病已翻了翻眼珠。
“那又如何?”
他的记忆里是相当好的,然而,仍找不到关于此人的蛛丝马迹。
“在下的父亲,是征和二年死在神明台的姜望云。”白衣男子镇定自若。
这时,那叫彭祖的男子忙扯了扯病已的衣襟。
“我父亲张贺在宫里任掖庭令,他曾说过,征和二年姜望云因卜卦错误,自尽在神明台,后来神明台方士怕受到株连,趁先皇病重逃走了一些,还有一些被先皇处死。这人,肯定是当时的逃犯。”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人人都听的到。
那白衣男子也不避讳,只面色严肃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刘病已。
见他不反驳,刘病已心中已经明了,此事必是无疑了。
“既然已经逃走,为何还要回来。”
“在下想见见陛下。”他淡淡的说,仿佛那不过是件随便说说的小事。
众人大惊。
张彭祖厉色道:“糊涂,你能出逃,必是不易,若是陛下见到你,难免不会杀了你,况且,君王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众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不被眼前男子俊逸的外貌和大胆的言辞感到震惊。
“在下也不是经常能见到陛下的。”刘病已微笑着说道。
这男子的气度,到是让他觉得惺惺相惜。
“但鲁世子却可以随时见到陛下。”他仍旧面无表情,目光却出奇的平和泰然。
刘病已冷哼一声。
“现在朝中动荡,我凭什么相信你。”
“是啊,若是你是刺客,那又当如何?”张彭祖大声道。
那白衣男子冷冷的说道:“有鲁世子在,还怕刺客?”
他声音不大,却让众人一凛。
刘病已闻言一笑。
“不必激我。”
他从来只凭脑子办事,可谓软硬不吃,又顽劣成性,竟从没遇见可以支配他的人。
那男子也看他。
“在下并未耍什么计谋。不过,这东西,请转给陛下,陛下见了,必然会召见我。到时候,你们可以绑着在下上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远远的掷给了刘病已。
当白色的衣袂消失后,刘病已打开盒子。身旁的姑娘凑了过来。
“啊!什么啊!恶心死了!”说着,她扭过头去。
只见盒子里,竟是一撮毛发。黄白色,不知是什么动物的,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皮肉,散发着凛冽的腥味。
满江红 怒发冲冠(十一)
乌云滚滚汇聚,酝酿了多日的雨,终还是没有下来,阴沉的天幕,仿佛狰狞的恶兽,随时准备俯冲入人间,大肆血腥。
刘弗陵端坐在大殿之上。手里,是燕王旦与上官桀以及桑弘羊的联袂上书。群臣俯着身子,无不瑟瑟发抖。权力的波涛里,更多的人,只不过如同棋子,颠簸着,只能发挥一招一式的作用,便消失不见。
“大司马现在何处?”刘弗陵正色道。
上官桀忙俯身道:“禀陛下,大司马霍光现在在检阅士兵。”他狡黠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燕王旦现在何处?”刘弗陵又问道。
桑弘羊道:“正在渭水桥边,没有陛下首肯,诸侯不可带兵入城。不过,燕王的确是来护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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