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伯的脸都要绿了。
沈云荞冷笑,“是,这些话不该是我这个未出嫁的人该说的,但是有什么法子呢?在我面前的是个该被任何人唾弃的败类,我要是不说这些,不知要气闷多久。你说你纳妾生子也罢了,为何不肯善待你的长女呢?你如何冷落长女、亲近妾生的两个东西,我比谁都清楚——是,你可以说,你那小妾扶正了,可在我眼里,别说她只是官宦门庭出身,即便是出身于皇族,只要是甘愿沦为妾室,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一日为妾,终身为妾,你把她抬得再高,也没人看得起她。那是什么东西?自甘堕落罢了。不过呢,她跟你的确是很般配,也只有你这种败类才会千回百转之后看上她。嗯,这就是鱼找鱼虾找虾的事儿吧,要是再有个品行才貌都出众的人看上你,才是天理不公。”
“我的家事,何时需得你一个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了?!”顺昌伯简直要被气疯了。
沈云荞招呼连翘、落翘把父子两个看起来,“哪个不老实,就往死里打。”随后悠然一笑,“我不数落你一番,我这一整天肯定是没法儿过了。我要是不好受,不能忍着,越忍越没好事。这忍来忍去的,到了晚间,说不定我就直接过来拿把刀把你捅死了——那可不行,直接给你一刀,没让你看着家族如何没落,没让你饱尝被人践踏尊严的苦,太可惜。所以啊,我就赶早来了,早早地骂你一通,我心里舒坦了,也就不会总记挂着把你咔嚓掉了。”
顺昌伯与章文照敢怒不敢言。他们觉得沈云荞就是个疯子,而到了今时今日,是个没人约束的疯子,由此,不敢再硬碰硬。
他们不再搭话,沈云荞倒觉得无趣得很,转身往外走,吩咐在门口看守的人:“能不给他们送饭就别送了,平白糟蹋粮食又是何苦来?贺家要是实在富得流油,就把给他们的饭菜拿去给地里乱跑的猫猫狗狗,它们才是真的不容易。里面那两个不用担心,过三两日就要去庙里带发修行了——饿三两日又死不了人,那种不要脸的东西,怎样都不会寻死,你便是让他绝食,他也会啃木头求生。”
守门的人忍着笑,恭声称是。
沈云荞转身回了厨房。打心底还是气恼得厉害,绝不是数落挖苦一通就能平息。是因此,做菜时便不能全神贯注。
洛扬不怎么吃桃子,却喜欢桃子切块炖的甜汤。这个简单,只是她刚刚给章文照的那一巴掌用力实在不小,此刻右手有些发麻作痛,便用右手握着洗净的桃子,左手拿着刀,先削去外皮,再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连翘落翘看着直担心,犹豫着要不要婉言阻止。
就是这时候,锋利的刀口划过沈云荞的手指……
沈云荞觉出锐痛的同时,看了看伤口,闭了闭眼。
天哪……手指被削去了一小块肉,要命了!
她赶紧丢下手里的桃子,取出帕子胡乱裹住伤口,吩咐两个丫鬟,“先帮我准备着,我等会儿就回来。”说着已急匆匆出了厨房,回往自己的住处。
路上遇到了简西禾,她胡乱的行礼,“简先生。”
简西禾则是微眯了眸子,看着她身后的点点血迹,“受伤了?”
“没。”沈云荞面不改色。下厨受伤,说出去多丢人啊,她才不承认呢。
简西禾又凝眸看着她双手,最终定格在她右手,“你是左撇子?”
“……”
“不然怎么是右手伤了?我听说你早就去厨房了。”
“……”
简西禾正色问道:“到底怎么了?”
沈云荞不情不愿的答道:“没什么,就是划了一下。”
“嗯,跟我来。”简西禾道,“大夫来过,被我请到我房里去了,要帮我准备一些路上可能需要的药草,此时还在抄录药草单子。”
“不用。小伤而已。”
简西禾看着她,“去不去?去了能要你的命?”
“……”
“走。”简西禾负手往回走,“不然我把你抱回我房里。”
“……”对于这种威胁,是她不敢挑战的。
走在前面的简西禾,听到后面传来的她的脚步声,微微一笑。
大夫看到她的伤口之后,啧啧称奇。
沈云荞想,也是该这样,他一辈子大概也见不到几个因为下厨把自己弄成这德行的病人。
大夫从药箱里找出白棉纱、止血的药。
简西禾接过去,“我来。”
大夫笑着称是,转去继续抄写要准备的药草单子。
沈云荞瞪着简西禾。
简西禾不理她,只是吩咐道:“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沈云荞败下阵来,把手递给他。
他很细心也很小心地把她包裹伤口的手帕除掉。
“啰嗦!”沈云荞是想,我还会怕这么一点儿疼么?!
简西禾抬了眼睑,瞪了她一眼。
沈云荞撇一撇嘴,“快点儿!”
简西禾慢条斯理地拿过沾了酒精的棉纱,拭去她伤口上的血迹。
沈云荞吸了一口冷气,手差点儿就哆嗦了。
“十指连心,哭一鼻子也没人笑话你。”简西禾说着,拿过止血的药粉,给她洒在伤口上。
沈云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擅长厨艺就别逞能,这要是让章大小姐知道,是该感激你,还是该骂你笨?”他一张嘴似刀子。
“你管我呢?”沈云荞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弄得重伤,“什么事不都有个意外么?”
“自然是免不了意外。”简西禾手势熟练地给她包扎,“一个意外而已,章大小姐病了,你这么不长脸地割破了手——我都知道了,这意外的确非同小可。”
沈云荞先是啼笑皆非,之后便是由衷地笑起来,“现在你该知道了,女孩子的心,没多大。”
“也不小了,换个男人,还不定会怎样。”简西禾体谅地一笑,“没取笑你们的意思,只是觉着你们过得实在是不容易。”
沈云荞定定地凝视他片刻,“那我谢谢你。”
简西禾却是抬手拍在她额头,“我怎么那么缺你一声谢。”
沈云荞也不恼,笑了笑,“那我走了。”
“指挥着厨子帮着你做就行了,别逞强。”
“还用你说?”沈云荞笑着摆一摆手,“多事!”
简西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逸出深缓的笑容。
**
章洛扬真就如沈云荞所说的,是老毛病了,休养两天,不需服药,自己就会好转过来。
病了之后第三日的黄昏,她不再是昏昏欲睡的状态,用晚饭时胃口不错,之后舒舒服服地沐浴,早早歇下。
临睡前,她告诉珊瑚:“去知会三爷一声吧,我没事了,让他早点儿歇息。”
珊瑚应声而去。
这两日,俞仲尧只要得空,就来她房里陪着她,她要是不睡,他便与她说说话,聊聊她所擅长的剑法、骑射和她不是太清楚的地域志,要是她乏得厉害,实在没精力与他说话,他就给她打扇,让她安心入睡。
因着他,还有云荞亲手做的饭菜,她其实是很享受这次生病的光景的。
这晚歇下之后,她很快入睡。中途因为口渴,她醒来喝水,恰好看到俞仲尧进门。
“三爷?”她将水杯放下,拥着薄被坐起来。
俞仲尧走到她近前,抬手摸了摸她额头,逸出心安的笑,“我刚回来,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我真没事了,就是一两天的病。”章洛扬微笑,“辛苦三爷了。”
“这么客气。”俞仲尧在她面前落座,抬手捧住她的脸,“你可别吓我——病一场就对以前的事都不认账了。”
章洛扬失笑,“怎么可能呢?我这哪儿算是生病啊?”
“这还不算生病?”他挑眉,有点儿不满似的,“我担心坏了。”
“我知道。”章洛扬当然是比谁都清楚的,他只要有时间,便会过来陪着她,不管是她醒着还是睡着,但是要她保证不生病也不可能——谁能控制得了这种事?
“我明白,换了谁是你,都不会无动于衷。”俞仲尧歉意地看着她,“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们来。”
“应该的,不关你的事。”章洛扬掩住他的唇,“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们才好,不知道生母知道之后是个什么心情,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触,怎样都无所谓。”
“只是如此?”
“嗯。”她点头。
他笑开来,脸微微上扬,在她手指抵达唇间时牢牢捕获。
她低低地嘤咛一声,想抽回手,没能如愿,沮丧地低下头去,手指却是不自觉地挣扎微颤着。
他唇齿厮磨着她的指尖,笑意更浓。
章洛扬觉得整颗心都要随着手指开始战栗了。
他终于让她的手指重获自由,接踵而至的,却是捕获她双唇,灼热的手掌扣住她腰肢。
?
☆、第40章
? 章洛扬觉出几分侵袭、霸道意味,心头慌乱之下,寻机别开脸,环住他身形,把脸埋在他肩头,“你出去做什么了?”是什么事让他有点儿不对劲的?
“反正没做好事。”俞仲尧把玩着她散落在背后的如云长发,深缓呼吸,闻着她清浅好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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