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露了一个笑出来,“你回来了。”
一瞬间,沈攸宁几乎是要热泪盈眶了。上辈子,他们仅有的那些岁月,她似乎也是这样笑着,和他说一句,“你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嗓子哽的是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久才能开口,“你,等了许久了?”
她把书给放下,迎着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我也是刚到的,是从静好那儿过来的。是不是扰着你了?”
他忙说,“不会不会。”他连上前都不太敢,只站在原地看她,想问她为什么来,又怕她会说怎么不能来吗之类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
佩佩便笑了,“我来找你是有事儿呢。”他便松了一口气一般,“嗯,你说。”
她走近了些,“那个……是关于二皇子的事儿。”于是便把陈纯熙的事儿给说了。沈攸宁在心底咀嚼了两番,又道,“此事倒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是皇家有什么不好,那陈姑娘都托到你头上了,叫你也帮着进宫来帮她说话?”
“皇家……没什么不好啊。”她抿着唇,似有些不耐烦,“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她不爱皇室。”
沈攸宁便点头,突然话风一转,“佩佩,可想同我一块儿出门去?”
“出门去?”
他点点头,“同我一起出门啊。”
赵氏这边已经等得了颜怀回来。颜怀一进门便问,“何事急忙叫我回来?来的小子话也说不清,说什么三姑娘的事儿。佩佩怎么了?出了何事了?”
赵氏的脸黑的几乎能滴下墨来,看到颜怀还是松了松表情,“你回来就好了……佩佩的事儿,稍有了眉目。陈太医虽是太医,终究是外男,于是等着你一块儿回来听……”她停顿了下,深吸了口气又道,“原本我是想着直接去婆母那里和婆母一块儿问的,后来想想到底是不知会问出个什么东西来,怕惊着婆母了才想着等你回来了咱们先一道问过。”
颜怀点点头,扶了扶她的肩,“你做的对。陈太医呢?可是到了?”
“已经到了,在隔间等着呢。”
“快叫进来吧。”
那陈太医进来的时候表情也十分的不好,他行了礼便道,“老爷夫人,这花,是何人赠予长宁县主的?这可不是小事儿,请老爷夫人定要打起万分的注意来才好。若是歹心昭然若揭,还要早早的去解决了才好啊。”
这下是颜怀的表情也沉了下来,他道,“陈太医,请细说。”
佩佩换了一身衣服,也不知沈攸宁从哪儿找来的一身衣服。料子是舒服的很,只是款式都是民间寻常的。她有些奇怪,沈攸宁就只笑着和她说,“是静好以前备着的,那个蠢丫头有时候缠着我带她一块儿出去,就留了些她的衣服在这儿。”
他这话漏洞多的佩佩都不想抓了,什么给静好被备下的,不说这衣服崭新的程度,便是样式也不是静好会喜欢的。只是这样的话佩佩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只是低头笑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沈攸宁也换了一身衣服,他换掉了平日里常穿的青色绛色的袍子,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偏偏她也是一声月白的裙子。真是配的刚刚好。
佩佩竟觉得有些脸红,他摆了一把折扇,又把手伸到她前面来,对她笑了下,“县主大人,赏脸否?”
他的表情莫名认真,一双眸子闪闪发光,眼底竟是笑意浓浓的亮光,嘴角便是压都压不住。他,是真的开心的。
佩佩感知到这个之后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她慢慢,慢慢的把手放上去,“劳烦太子殿下了。”
他紧紧的攥住她,似乎放松了一点她就会跑掉似得,眼里却仍旧都是笑意,带着她往外走。出了宫门上的马车也是古朴寻常的,外头看去小小的,里头却没想到五脏俱全。虽是如此,却仍旧是小,他虽是坐在她边上,却几乎要碰到了她。
沈攸宁从橱子里拿出茶盏来,给她慢慢的倒了半杯的茶水,佩佩也没有客气拿起来就喝,又问,“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啊。”他仍是笑,低头与她说话,声音离的极近,仿佛就在耳旁一边,“有一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佩佩想问是什么地方,他却好似是知道她要问似得,直接说,“你到了便晓得了。是我,一直想带你去看看的地方。”
佩佩应了一声,突然马车一晃,她本就歪歪的坐着,此刻更是整个人都要倒到他怀里去了,他的双手虚虚的揽在她的肩膀的位子,好像得逞了什么似得,“不要怕。”
外头的马夫便颤着声音回,“公……公子恕罪。”
“得了,赶紧走吧。”
佩佩此时还在他的怀里,正要坐起来,突然一阵风吹来,这窗帘不是平日里的马车那种竹编的,只是一层锦缎,此时就被风吹起。佩佩不经意的往外看去,却突然一愣,整个人的身子都莫名的僵住了。
而她看到的那人也就正好看过来,和她的眸子对了个正着,却也是惊讶的表情,然后突然转变成欢喜来,那欢喜连那原本清冷的眸子里也绽放的彻底,丝毫都没有掩藏。
马车行的极慢,那人猛地转身快步走去,很快佩佩就感觉马车一停,而后一个声音传进来,“似是故人,求相见。”佩佩此刻从沈攸宁的怀里坐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竟隐隐的火光冒起来。可是身子仍旧是僵的,一动也不敢动一般。
赵氏被惊得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手仍旧是颤的厉害。边上颜怀也是气的急急的深呼吸。两人的脸色皆是铁青。
那陈太医仍旧在说话,“所以,原本臣给长宁县主诊断了是时疫,也只是被蒙蔽了。的确是时疫,只是不单单是时疫。时疫只是最上头的一层,就像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而真真的严重的危险的却埋在了身体里。若是这番没有被发现了这花草的事儿,怕是时间一长,县主那才是真的不好了。”
赵氏连连说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却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她捂着脸,差点就要哭出来,还是说,“陈太医,此番……此番真要多谢你。若不是你……我的佩佩,我的佩佩便……”
她言辞恳切,隐隐有谦卑之感,惊得陈太医连忙站起来,“哪里哪里,郡主娘娘客气了。这事儿也不是臣一人的功劳,臣也不是最擅此道的。也是和太医院的同僚一块儿研究出来的,却不知是这般的歹毒,也是被吓了一跳。县主的事儿却是耽误不得了,臣不敢冒然请脉,还请郡主娘娘向宫中递个牌子,请了莫太医也一起出来看过脉才好。”
颜怀到底是男人,他镇定了些,“陈太医不必过谦,此事你确实是我们颜家的恩人了。至于莫太医,我们会向宫里递牌子的,到时候还请陈太医也一起前来。”
陈太医点头,又躬身行礼,“大人和郡主娘娘若是有所用,自然义不容辞。”他停了停又道,“只是……太子殿下那里……”
颜怀道,“太子殿下那里就先不要说了,若是太子殿下真的一直问再禀告也不迟……这到底是颜家的事儿,扰到太子殿下那就是我们为臣子的不是了。”
陈太子忙回,“是是是,大人说的是。臣自当遵旨。”
送走了陈太医之后,赵氏连喝了两杯凉水才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了两下便道,“夫君,这事儿咱们一定要向公爹和婆母禀告。”她的嗓子哑哑的,“她们……她们真是欺人太甚,如何,如何能这样对我的佩佩。我的佩佩……”她本也不是什么软弱的人,此时只是真的被吓到了,边上的嬷嬷便劝她,“郡主,可不得如此啊。若是此时您这般下去,人家还以为咱们三房好欺负呢。您可得振作起来,好好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为咱们姑娘讨回公道啊。”
赵氏原本便是跋扈的性子,此刻被这样一劝也回过神来,拿帕子擦了擦脸,猛地一拍桌子,道,“是这个道理。我可是郡主,佩佩是县主,她们这是意图对皇族行不轨之事。若是闹大了,怕是叫她们整房都不得好了。”
她看向颜怀,深吸了一口气,“此事便是闹大我也是不怕的,夫君,咱们是不是此刻就去见婆母?”
颜怀看着她,脾气好的如他此刻也是气红了脸,道,“你去见母亲,我去见父亲。我倒要问问二哥和四弟了,我们是哪里对不起他们了,竟要下这样的狠手。”
☆、第54章
沈攸宁一听,便皱了眉,正要抬声说点什么,却突然记起佩佩,便转头问她,“可是你的旧识?”他原本没注意,此时一看却发现了佩佩的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笑有些僵硬,又有点说不出的味道来。他抬眉看她,“佩佩,怎么了?”
她像是被惊了一下,“啊?哦,嗯……我的旧识。”她语气有些含糊,说着说着却突然好想雨过天晴一般原本的犹豫都不见了,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佩佩,“是我在江南时候认识的。却不想在京城能见着他。”
她坐正着身子,微微向前倾,亲自打开帘子,语气带笑,“许久不见。江南一别,竟是如今又相见了。”
俨然是当年的那个琴师。他宽袖白袍,身上只有一个玉佩做压袍,笑的云淡风轻的样子,“是,不知县主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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