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点点头,随着阿九迈入静室。
静室经过一番打斗,已经混乱不堪了。桌子。椅子,道家的泥塑等物什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
长公主环顾一圈,暗恼从凌乱的静室是搜不出证据了……回头见阿九蹲在地上拿着一根竹签翻找被桌子压住的纸灰。“你?”
这丫头是不是脑子突然坏掉了?
在多出来的一世记忆中,她上辈子本身就是天分很好,精明干练的大律师,为让自己更专业。让自己在法庭上不被击倒,她用业余时间辅修了许多的课程。正因为她的辛苦付出,她才能在检方提供的证据中找到漏洞。
“在慌忙的状况下,纸张不可能完全燃烧。”
阿九让人搬开桌子,在纸灰中找到好几片不曾燃烧殆尽的纸片。交给面色复杂的长公主,她又开始在地上捡着散乱的空白纸张,不用钢笔等硬笔书写。很难在剩下纸张上留下痕迹,不过宣纸也很薄。万一能有些许的痕迹呢?
只有更细心的人才能找到旁人忽略的证据。
阿九在静室走走停停,时而弯腰,时而几乎贴着地面搜寻,或是用棍子悄悄墙壁……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搜寻,阿九把找出来的疑似证据都交给了长公主。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睛依然扫荡静室,“还会有遗漏的地方,不过,这些证据足以证明贤德道姑不是纯良的高人。”
长公主等人崩溃的想着,都掘地三尺了,还能有毛的遗漏?
不过阿九找出的证据让长公主确定贤德道姑和复国余孽有很深的牵连,极有可能同反帝国的梅花盟有关系。
长公主脸色凝重许多,原本以为贤德道姑只是一个神棍,没想都会牵扯出梅花盟!
“辛苦你了。”长公主主动为阿九擦拭汗水,阿九下意识向旁边躲闪,见长公主眸色暗淡,阿九又不忍心了,木头一般任由长公主动擦汗,“我可以自己来。”
长公主一把揽住阿九肩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小丫头,不必同我客气。”
在外人面前,阿九不习惯和长公主太过亲近,退出长公主怀抱,“贤德道姑就交给您了,她欺骗挑唆莫……二姐姐的事,父亲已经知道了,父亲准备把二姐姐和墨香等人送去衙门受审。”
“这……”
长公主不得意莫昕岚,可这事关莫家的家丑,莫昕岚又是将来的怀王妃,关系皇室的面子,一旦莫昕岚被送到衙门受审,就算她是被人利用的,莫昕岚也会被认为是谋害父亲的不孝女!
阿九淡淡的说道:“父亲做得决定很难更改,况且我不认为父亲做得决定是错的,一再姑息包容,只会让二姐姐毫无顾忌,当头棒喝许是会让她幡然醒悟,清醒一些,现在局面还能控制,万一二姐姐将来被人利用毒害了哪位贵人,受伤的人会因为二姐姐可怜被人利用就原谅她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言行付出代价,没有人例外。”
“长公主殿下,您忙着,我先告辞了,我父亲看不见,母亲昏迷不醒,我着实没空再理会其他的事。”
长公主按了按额头,又被阿九言语刺激了一番,被人利用的莫昕岚挺可怜,因迷药失明的莫冠杰和产子凶险万分的姜氏不可怜吗?如果莫昕岚理智一些,不求虚名,她也不会被贤德道姑利用……贤德道姑又是梅花盟的人,长公主止不住的后怕,压下此事的心思变淡了许多。
阿九回府后,正好碰到莫隽咏,两人相视片刻,阿九像寻常一般,“三哥。”
莫隽咏心情复杂得多,点了点头,“父亲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可能少说了一句话,我绝不会容忍伤害我娘和我弟弟的人活蹦乱跳的,哪怕那人是她!”
莫冠杰把莫昕岚送进衙门,也让姜家和阿九再没插手的余地。
“若三哥埋怨父亲对二姐姐过于残忍,不妨想想当你眼前一片漆黑,看清景色或是书本成为奢望的时候,三哥会不会轻易原谅对你下毒手的人。”
莫隽咏张了张嘴,“我并没埋怨父亲。”
阿九淡淡一笑,准备去看望守护姜氏,突然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声,“哥哥,救我,救我,我不想去衙门……我不知父亲被人下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莫隽咏抢前一步,犹豫了片刻,停在原地,莫昕岚的哭声越来越远,莫隽咏无奈的叹息:“她也该醒悟了。”
莫冠杰用黑布蒙着眼睛,亲自领人送莫昕岚等人去衙门,毕竟莫昕岚是小姐,仆从不敢堵上她的口,一路上莫昕岚哭喊不停,张口闭口都是别人的错,她是被冤枉的。
“被人利用,不是你的错?世上的人很多怎么偏偏只有你被利用?”
莫冠杰着实忍不下莫昕岚的糊涂,“为虚名踩同胞姐妹也不是你的错?!莫昕岚你……你真真是愚蠢透顶。”
长公主擒拿贤德道姑回京,证明贤德道姑是梅花盟骨干,这让莫家的家变莫冠杰送女入衙门顷刻名动京城。
怀王自然得到了消息,应该说他亲眼看到委屈凄苦的莫昕岚被冷酷残忍的父亲押送进衙门……他犹豫了片刻,请旨入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情种
皇后听闻怀王请旨入宫,命身边的女官先把怀王叫来。
进门后,没等怀王行礼完毕,端坐在宝座上的皇后开口道:“你来得正好,本宫听说了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正准备叫你进来。”
此时皇后保养得很好的脸庞露出一丝庆幸,对怀王念叨,
“亏着本宫想等莫冠杰被陛下委以重任,重新安排官职,这才没下赐婚的旨意,你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同陛下说……不是你怀王出尔反尔,莫昕岚做得事……着实不着调,害得莫冠杰失明和姜夫人难产就不提了,竟然同反贼有牵扯!”
“陛下这些年最恼恨的就是层出不穷的逆贼和那群复国余孽,前些日子的反诗案子折进去多少人?别看陛下下了罪己诏,以后有个风吹草动的,陛下照样下手无情。”
皇后此时完全忽略了请贤德道姑给姜氏做法事的主意是她给莫昕岚出的。
贤德道姑已经被长公主捉拿了,皇后虽然震惊贤德道姑的反贼身份,此时她只想尽快同这件事摆脱干系,巴不得再也不见莫昕岚。
“娘娘……”
怀王噗通跪在皇后面前,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会娶莫昕岚,一定要娶她。”
“你说什么?!”皇后惊讶的长大嘴,似认不出怀王一般,“你一向不用我们操心,怎么在这事泛起了糊涂?像莫昕岚……你也敢娶,你就不怕步了莫冠杰的后尘?”
“我相信她是善良的,她请贤德道姑只为一片孝心,正因为她善良单纯,才会被贤德道姑利用!她身上难能可贵的品质。我想珍惜。”怀王感触颇深,声音越发坚定洪亮,“看她被冷酷无情,完全不念父女之情的莫冠杰送进衙门,我……我的心很疼。娘娘,她已经被所有人放弃了,我不能再冷漠的拒绝她。
皇后胸口上下起伏。被怀王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你的意思是本宫和莫家人都欺负善良纯真的莫昕岚?我们都冷酷无情,只有你……只有你理解疼惜她?”
“我无法忘记隐忍,满怀感触伤痛的莫昕岚。她虔诚的在佛前为亲人祈福时的美好画面时常在我眼前浮现。为了亲人,她甘愿牺牲所有,祖母……孙儿被震撼了,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怀王额头碰地。砰砰砰接连磕头,“求祖母成全。”
自从出继后。怀王就再没叫过皇后娘娘祖母。
他虽是庶出可总归是太子的儿子,皇后的亲孙子。
“你为她求本宫?为莫昕岚,你用上了骨肉间最后的牵绊?”
“求祖母成全,孙儿虽居怀王之位。可能做得事儿不多,孙儿资质有限,不敢于朝中大事出声。可若是连莫昕岚都护不住,孙儿哪里还有脸面做怀王?”
皇后怒极反笑。“好,好,本宫说不动你,你大可冲英雄去拯救你那位可怜的未婚,看在你是太子的亲子情分上,本宫不会再阻拦你去见陛下。不过,你也别指望本宫为你说话!以后你被莫昕岚毁了,伤了,别找本宫。“
“怀王,这世上没后悔药,你且记住了!“
“臣明白。”
怀王慢慢的起身,心中自问,拼尽一切救下莫昕岚是否值得?念头仅仅一闪而过,莫昕岚的悲喜深深得牵动着他,既然他已经认准了莫昕岚,就不该再她最难的时候抛。
从小到大他很少有坚持己见的时候,安逸富贵的日子也是他看别人脸色,不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得来的。
他护不住放在心上的女人,还叫男人么?
怀王目光坚定走出皇后寝宫,直奔御书房而去。
皇后眼见他身影消失在眼前,端起茶盏润润喉咙,突然怒火心中起,皇后重重得把茶盏摔到地上,怒道:“你们想烫死本宫?!”
“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宫女跪了一地,明知道自己只是被迁怒的,却只能磕头请罪。
茶盏落地的位置恰好就是方才怀王下跪的地方,皇后揉了揉额头,“你们都下去,让本宫静静。”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