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卧室,姜氏坐在炕上不知对着烛火不知想什么,柔和的眉间多了几许思愁,莫冠杰心被挠了一把,略有几分愧疚,手搭在姜氏肩头,“灼华。”
声音醇厚,在宁静的夜晚分外动人。
莫冠杰有时比阿九还会‘撒娇’‘耍无赖’,姜氏暗想不愧是父女,一个德行!
见姜氏有所松动,莫冠杰顺势把妻子揽入怀里,手臂收紧,低声喃咛:“这辈子我对不住你,下辈子……”
“行了。”
姜氏回头嗔怪的瞥了他一眼,莫冠杰嘿嘿傻笑,缠得姜氏更紧了一点,平常他也坐不惯这些,不过见阿九撒娇,莫冠杰学了两手,晓得妻子吃软不吃硬。
“我怎样都无所谓,同老爷你说清楚,阿九若有一点点的不妥,谁我也饶不了。”
“知道……”
“最近岚姐儿做得事,老爷就听之任之?她到底想得是什么?“
“这个……岚姐儿心肠还好。”
姜氏告状如此直白,莫冠杰反倒不好意思了,却也没怀疑姜氏居心不良,或是故作善良宽容莫昕岚,耍一些当面慈母,背后下绊子的阴狠手段。
“她从小没了娘,虽有姨母照看,外祖父家维护,也没见缺少什么。”姜氏靠在莫冠杰怀里,埋怨之意并不少,莫冠杰手在她腰间轻轻的按摩着。游走着,一时有几分意乱情迷。
“为了多赚一点的银子就做起囤货的无德之事,她缺银子吗?”
莫冠杰听后摇头。
姜氏按住他越来越过分的手。嗔道:“别跟我打岔。”
“嘿嘿。”莫冠杰厚着脸皮,“你继续说。”手又重新游走起来。以前姜氏可没这般好对付,回京后,莫冠杰感觉姜氏对自己越发放纵,放纵他亲昵,放纵他靠近,自然他脸皮也越来越厚。
莫冠杰并非风流种子,对爱妻体贴,玩点情调。他还是挺擅长的。
尤其是姜氏生莫昕岚气的时候,他得想办法让姜氏小气。
“银子她想赚,事发后又想不到解决的办法,把她奶娘一家当做忠心耿耿的,阿九几次提醒她不可放仆从,忠心的仆从未必不会做害主的事儿,她根本不肯听。”
“嗯。”
“阿九为莫家出力,帮她,我也是赞同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莫字。做姐妹,有今生无来世。岚姐儿可不是这么想的……”姜氏身体又软又烫,隐隐被撩拨起欲望。呻吟:“你也晓得,我不想让阿九太出风头,她刚在长公主殿下的园林里风光无限,正是该压一压的时候。”
“灼华。”
莫冠杰低头轻吻过肩头,顺便解开妻子的肚兜,沙哑的说:“看在我的面上,原谅她,帮我……也是帮阿九好好教岚姐儿。”
柔软的话语带了几分哀求。
“阿九和岚姐儿,你最疼谁?”姜氏再好强。也是女人。
“我最疼你!”
莫冠杰直接把妻子压在身下,灼灼的目光看着她。“最疼你。”
“狡猾!无赖!”
窸窸窣窣的呻吟声音飘飘荡荡,炕桌上的烛火灭了。
一根竹笛。一张曲谱,带着面具的陆阎王怔怔出神。
刘铁成在两步远的地方,低声道:“长公主殿下清醒后,没见任何人,也没让任何人怪责九小姐。”
过了一会,刘铁成见陆大人还在走神,唤道:“大人?!”
陆天养拿起面前的竹笛,横放在唇边,悠扬的竹笛声音响起,正是阿九当时吹奏的曲目。
刘铁成佩服极了,大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这首曲子……”
陆天养慢慢握紧竹笛,眸光复杂,染墨的黑瞳多了几分妖异,疯狂,“命令……命令她们仔细彻查莫家。”
“那九小姐的安全?”
毕竟灵珊她们是为确保阿九安全才被派过去的,一旦把经历用在彻查莫家上会疏忽九小姐,以九小姐风头难免会遭人嫉妒。
“还是以阿九侄女的安全为重。”
“是。”
陆天养挥手刘铁成退出去,从一叠锦衣卫的奏报中抽出来自江南的一份,默默下了决定。
他提笔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写了一行字,自己渐渐消失,把纸张折成纸条,卷成卷贴身放好,后背靠着椅子,”希望是我想多了。“
墨香哭得眼睛红肿,生气不接下气,跪在莫昕岚面前,“小姐,求您,奴婢求您帮帮奴婢娘。”
莫昕岚同样不好受,奶娘这些年的忠心她是知道的,“她缺银子为何不对我说?竟敢伙同李妈妈阳奉阴违,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不仅连累我的名声,还……还让我在九妹妹和母亲面前低了一头。”
“奴婢娘也是为您,想让您底气更足,嫁妆银子更丰厚。以前这些事一直是姨娘管的,您接手后不如姨娘,您面子上也不好看。奴婢娘知道小姐心软,便想做完后,再告诉小姐,她也想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谁知突然陛下就动用了锦衣卫。”
墨香抱住莫昕啦的小腿,苦苦哀求,“奴婢娘年岁大了,身体一直好,徒刑三年得会要了她的命儿,求主子看恩。”
“锦衣卫判案,你让我怎么救她?你莫非不知锦衣卫不好惹?!”
“别人做不到,小姐一定能做到的。”
墨香继续哀求,抹泪道:“主子就算看在奴婢一辈子为您的份上,也该想办法救她一救。”
奶娘确实一心为莫昕岚,事事把莫昕岚放在前头。
莫昕岚眼角含泪,“她若为我。就不该做这事,不该……不该让你来苦求我。”
“小姐。”
“九妹妹说得没错,我因为你们的忠心。太放纵你们了。”
莫昕岚缓缓推开墨香,“也太相信你们。就因为你们……我想让你们过得更好,不愧你们的忠心,便相信你们,维护你们,正是我的这份愧疚,助长了你们的私心。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银子买不来好名声,买不来长公主殿下的看重,赞许。买不来父亲的疼爱……你们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害了我啊。”
银钱的损失还不足以让莫昕岚伤筋动骨,挽回名声,莫冠杰的关注才是莫昕岚眼下最重要的。
别的衙门还不足以让莫昕岚惧怕,锦衣卫是她的噩梦,她宁可离着锦衣卫远远的。
“我若是不顾律法救下奶娘,九妹妹又该有话说了,我不能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墨香,你明白吗?就算我这辈子依然无法赢了九妹妹。不能落后她太多,更不能……再被她……”
接济!
莫昕岚把对阿九的感激,当做负担。示威,自尊也不容许她再接受。
墨香呜呜哭个不休,“奴婢不该让主子为难。”
莫昕岚拉起墨香,道:“我会想办法让奶娘尽快回京,让她在徒刑时候少受点罪,竭尽所能帮助保护奶娘,此时我却不能再为奶娘减免刑法。“
”多谢二小姐。”
莫昕岚再次取出私房银票,为奶娘打点,托关系。寻门路让尽量让奶娘在监牢里过得好一些,但为奶娘减免刑法的事只字不提。
“什么?”
阿九惊讶的问道:“一万两?二姐姐给因为买不到煤炭受冻的百姓捐了一万两?”
见灵珊点头。阿九长出了一口气,“二姐姐真是拼了。这次……她的损失起码有三四万两。”
“为了挽回名声嘛,现在外面都说二小姐有善心,只是被仆从蒙蔽了,这银子也不算是白费。”
“谁说的?”
阿九摇摇头,“明明有更好的办法挽回,可惜二姐姐太在意旁人的看法,百姓得了好处,自然会说二姐姐好,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名门贵妇……可都不傻,谁会想要一个花钱买名声的儿媳妇,还是被仆从糊弄的主子?”
“奴婢还真没想到这点,这话您可不能同二小姐说。”
“同她说,一准同我急,没准还会同父亲哭诉委屈,我可是怕了悲伤的二姐姐,也不知道她哪来得那么多委屈和内情,猛然一看挺让人心疼的,看得次数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您对二小姐?”
“谁规定我不能对她有怨气?”
阿九笑道:“希望她不要再犯傻了,不过这次我不会再提醒她,浮财只能换来虚名。爹仕途平顺,二姐姐的婚事不会太差。”
“您只为二小姐考虑?”灵珊带了几分试探。
“我还小嘛,不着急。”
阿九耸肩,“八姐姐的伤势养得怎样?外面可再有和珍公主的消息?”
离着上次和珍公主鞭挞寒清雅的事情已经过去五六日了,莫昕卿受伤本就不重,老太太和大太太对她极是疼惜,她后背的鞭伤已经愈合。
“奴婢听说皇上……真的去看了被和珍公主打伤的寒小姐。”
“苦肉计?”
“奴婢不知是不是苦肉计,您不知道上巳节时,会挑选最出众的贵女跳舞祈福,每年被选中的闺秀都会得到神得恩赐,以及获得陛下的后赏。”
阿九讶然:“难道和珍公主是祈福舞的人选?公主也在备选之列?”
灵珊点点头,“即便寒小姐无法成为祈福舞得领舞,重获陛下的疼惜,对她总是好事。”
“也是,女儿毕竟不是野心勃勃的儿子。”
神武帝无法原谅有野心的儿子,对女儿还有几分疼惜的。
其中自然有寒清雅背后的运作唤起神武帝的美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