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萧煜的口谕后,顾云嫣欣喜若狂,而孟月则心头一惊,暗暗揣测着萧煜是否已经识破了她的阴谋,那几天里孟月一直坐卧不安,直到三皇子被送回庆方斋,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顾云嫣那日让侍画送了莲子羹后,便得了萧煜的恩典,让她们母子团聚,今儿想着再去采些莲子回来,熬了送去御书房以表感激之情。
没曾想会在风荷苑碰到贤妃一行,贤妃一看到顾云嫣主仆三人款步而来,当即凤眼一挑,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道:“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那以一碗莲子羹获得皇上恩宠的顾嫔,怎么着,又想熬了莲子羹去讨恩典?可惜了,你今儿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嫔妾斗胆,不知贤妃娘娘此话何意?”顾云嫣垂眸,姿态摆得很低。
“哼!何意?从今往后,没有本宫的许可,你不得在风荷苑采摘莲子,否则,就是忤逆本宫的命令。”
顾云嫣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风荷苑,以及那一干忙着采摘莲子的宫人,不解道:“这儿满园都是莲子,即便娘娘要摘了回去日日熬来喝也用不了那么多,嫔妾不懂娘娘为何不让嫔妾采摘?”
贤妃怒喝,“放肆,本宫之言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嫔妃质疑?竟敢以下犯上,未免你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今儿便罚你跪上半个时辰吧。”
顾云嫣抬眸,正欲辩驳,却在对上贤妃那双凌厉的凤眼时跪了下去,只因她知道贤妃这回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亦清楚,凭她一己之力无法与如今如日中天的贤妃对抗,故而她只能妥协。
贤妃看着垂首跪于地上的顾云嫣,目露鄙夷道:“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勾引皇上,这回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日后再不安分,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言罢,方才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张扬离去。
自那以后,顾云嫣就再也没有熬过莲子羹让萧煜食用,反倒是贤妃,隔三差五的就熬了莲子羹给萧煜送去,头两回萧煜还将就着用了些,次数一多萧煜亦忍不住皱眉。
这日,贤妃并未亲自前来御书房,而是着了人将莲子羹送与萧煜食用,萧煜看着面前放了好几个时辰的莲子羹,忍不住叹道:“哎,旁人熬的莲子羹终究不及顾嫔亲手熬的。”
刘德福见状,笑呵呵道:“主子既然惦记顾嫔娘娘的手艺,何不让她熬了莲子羹来?”
萧煜摆手,低叹了一声道:“上回不过是给了她些许恩典,即招来贤妃的不满,在风荷苑责罚了她一番,再有下回,以贤妃那样嚣张跋扈的性子怕就不仅仅是罚跪而已了,有时候不过分宠爱一个人亦是在变相的保护她。”
刘德福恍然大悟,旋即颔首不语。
眼前画面一变,顾云嫣看到了闷闷不乐的自己,此时的她已晋升为婕妤,但她却显得忧心忡忡,只因将将两岁半的三皇子又病了,这回病得比以往的每一回都要严重。
景阳宫
青云将方才暗线传回来的消息禀报于贤妃,“回禀主子,据埋在庆方斋的暗线回禀说,昨晚她瞧见孟昭仪蹑手蹑脚的来到三皇子的卧室,趁四下无人时掀了三皇子的被子,今儿早起三皇子便病了。”
闻言,贤妃面容惊讶,“果真?”
青云颔首,语气肯定道:“既然暗线敢把消息上报给主子,想来必是不假。”
贤妃冥思苦想了许久,仍是想不明白孟月为何要这样做,这于她而言有何好处?
“本宫想不明白的是,三皇子打一出生就养在她名下,她是三皇子名义上的母妃,她为何要将三皇子的身子搞垮?”
青云鄙夷道:“哼,每回三皇子一生病,孟昭仪便着人请皇上前去,本以为她有多重视三皇子的病情呢,亏皇上还夸她贤良,原来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下作东西!”
贤妃眸中精光一闪,“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每回三皇子一生病,孟昭仪都会着人将皇上请去......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当日皇上都会歇在她宫中~原来如此!”
青云一头大雾,“主子,您在说什么呢?”
贤妃勾唇冷笑,“哼!本宫说什么?本宫说孟昭仪为了争宠,无所不用极其,竟然能想到用三皇子生病来争宠,可见心机颇深,往日里倒是本宫小瞧了她!”
“主子,您是说?那咱们现在就去向皇上揭发她的罪行,让皇上发落她,看她日后如何与主子争宠。”
“揭发她对本宫有何好处?此时揭发了孟昭仪,皇上定会将三皇子交回顾云嫣抚养,近来皇上对她愈发上心了,如此一来,顾云嫣这个贱人岂不是如虎添翼,净说糊涂话。”贤妃斥道。
青云慌忙请罪,复又听得贤妃道:“本宫好好谋划一番,指不定孟昭仪还能助本宫除去顾云嫣这个狐媚子呢。”
五日后,贤妃生辰,按宫规后宫妃嫔生辰本不该设宴席,但贤妃向来受宠,加之威远将军刚打了胜仗从西北班师回朝,萧煜自是不会委屈了她,贤妃今年的寿宴堪比皇后寿诞,于紫宸殿宴请文武百官。
宴席上,萧煜显得异常欢喜,和威远将军喝了许多酒,待得宴席散后,萧煜已是头昏脑涨,只觉天旋地转。
今儿是贤妃的好日子,萧煜自是歇在景阳宫无疑,后劲上来,萧煜的脑子越发不清醒了,浑浑噩噩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嫣儿~”
榻上的萧煜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贤妃正捏了帕子给他擦脸,忽听得他不断的唤着‘颜儿!’心下欢喜,眉眼间俱是骄矜之色。
许是醉意上头,萧煜叫唤得越发大声了,沉浸在欢喜中的贤妃倏地冷了面容。
红玉和青云二人不明白为何上一刻还一脸笑意的主子怎的忽然变了脸色,“主子,您怎么了?”
“你们听,皇上口中唤的是谁?”贤妃怒得将手里的帕子扔在地上。
红玉和青云二人面面相觑,“皇上唤的不正是主子的闺名吗,主子为何不高兴呀?”
贤妃恨声道:“你们给本宫听清楚了,皇上一口一声唤的是‘嫣儿’而不是‘颜儿’,他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本宫,而是顾云嫣那个贱人!”
红玉和青云此时一听,确如自家主子所言,皇上口中唤的是‘嫣儿’霎时瑟缩着脖子,不敢再肆意发言。
“贱人!本以为皇上只是一时贪图你的美貌,所以才多宠你两分,过些时日淡了也就罢了,没曾想皇上这般看重你,醉了还不忘念叨着你,本宫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本宫的地位,更不允许旁人和本宫争夺皇上的恩宠,而此时的你,俨然便成了本宫的心头刺,本宫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拔去。”贤妃目光阴狠凌厉,犹如猝了毒的利箭般。
竖日,贤妃将孟月召来景阳宫,三日前贤妃命人将孟月故意使三皇子生病争宠的阴谋道与孟月本人听,并告知她若是不想死日后便乖乖听话,所以现在孟月已然被贤妃攥在手里,对贤妃唯命是从。”
孟月将将行了礼,便听得贤妃面无表情道:“本宫今儿召你前来,是有要事吩咐,本宫希望你能助本宫除掉顾云嫣,不惜一切代价。”
孟月沉思了片刻,道:“娘娘所愿亦是臣妾所想,臣妾定会竭尽全力相助娘娘将她除去,若要将她连根拔起,还得先从她的娘家下手。”
贤妃颔首,满脸期待道:“那便依你所说的吧,先将她父兄除去,把她在乎的全部毁掉,让她生不如死。”
☆、第153章
几日后,孟月出现于景阳宫中,恭敬立于贤妃面前,“娘娘,您之前交代臣妾的事儿,臣妾已想到一个绝佳的法子。”
贤妃面容好奇,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头上的发钗,随后正襟危坐道:“孟昭仪有何计策,说来给本宫听听。”
孟月眼中俱是算计,“是,臣妾让人在宫外打听到一件事儿,皇后娘娘的三弟刘营,一向贪杯好|色、走狗斗鸡,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中的恶霸。据说他半个月前,于京郊霸占了一名老百姓张汉的田地......”
贤妃不耐烦的抬手打断道:“本宫对皇后的弟弟不感兴趣,就她弟弟犯的这点事,刘丞相随便找个人来顶罪,根本就扳不倒皇后,本宫的当务之急是要除去顾云嫣,旁的都可以暂时缓缓。”
孟月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语气不失从容,“娘娘稍安勿躁,请听臣妾把话说完,刘营不仅霸占了张汉的田地,更是看上了那张汉的妻子,这几日正在想法设法的把人掳了来呢,这个罪名搁在刘营身上不足为惧,可是若换成顾云嫣的兄长顾池呢?”
贤妃挑眉,沉思了会徐徐道:“嗯!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可是如何嫁祸给那个贱|人的兄长呢?”
“此事并不难,顾云嫣的兄长生性耿直,素日里在金吾卫当差常常替百姓打抱不平,若是让他看见刘营强抢良家妇女定不会袖手旁观,待他出手救人时,咱们事先安排的人再趁乱杀死张汉夫妻,届时来个死无对证,然后再让人怂恿刘营将欺压良民,强抢良家妇女的罪名嫁祸给顾池,接着自会有刘丞相替他儿子打点各司衙门,如此一来,顾池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绝不会让他再有活命的机会。”孟月的口气娇软轻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