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就试试....”凶什么凶?
可是这到底是用手腕的还是用心头儿的?心头儿...那位置,有点尴尬呀。
端端红着脸,“师父给的手腕...”
王爷沉着脸,“本王知道!”
铮亮的匕首用火舌子舔了一遍,微乎其微的一声“滋...”,庄王的手腕上就多了一条红血丝,“来。”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端端脑袋转不过来了,她也不知道。就着庄王手腕上的伤口,软软的嘴唇贴在上面,偶尔发出一声“啾”的一声。
如此这般,庄王爷养个王妃也真是呕心沥血啊~
手腕上微疼,当然这对于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庄王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腕子上温温软软的濡湿,还有眼皮底下她乌压压的小脑袋...心里当真是流淌着一股奇怪的暖流。
端端给他吹吹刀口,仰着头道,“好了....”
王爷回过神来,“把手拿出来。”
那手指其实没什么变化,庄王爷捏着她的手指皱着眉翻来覆去的瞧了,“是不是地方儿不对?要不换一下心头试试?”
想想王爷一整日都在劳心劳力,眼下还要放血给她喝,端端鼻子就酸酸的。亏得之前还冤枉他和穆疏,一想到之前庄王爷去净一观寻她,那时候她没有出面见他,他一定又气又急。
有些人,如果你对他投入了太多感情,那么就会出现两种极端。一种是你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即便自己吃苦头。另一种是宁可折了他的翅膀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端端就是前一种,虽然庄王爷是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但是小姑娘就是觉得好心疼。
想着想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搂着庄王脖子就不撒手了。她这一下子,将庄王爷搞得莫名其妙。为了方便看着她,端端的营帐跟王爷的帐子离得很近,张锐就在庄王爷的帐外守着呢。
这大半夜的,你说一个女娃娃哭成这样....
张锐挠挠脑门子,红着脸往哪边瞧了一眼:爷,您多少悠着点啊...人家还小呢.....
☆、第50章 再行偷鸡摸狗之能事(三)
天狗山上,有一人迎风而立,白衣飘雪,姿容天人。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但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孤冷男子,他也曾经含羞如水,温柔若清风。
小凉国就在对面,云端也在对面。渺修眼若寒霜,却是盯着对面出神。
甘笑雪就是个笑面虎,含着让人不舒服的笑踱步过来。脸上的络腮胡刮的干干净净,但是依旧能看到青色的胡渣,“国师是在想佳人吗?”
渺修是个内敛的人,他稀罕谁定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可是架不住他有个嘴上把不住门儿的徒弟,令云!甘笑雪向来多疑,渺修的能力纵然让他心服口服,但是却不能让他放下防备心。令云是个好对付的,甘笑雪点了身边儿的美人儿陪这小道士喝了两盅,他就醉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嘴里的那一车轱辘话全给抖搂出来了,甘笑雪听得抚掌大笑,你来投靠孤,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这样一个孤高之人痴心至此?甘笑雪纵然不留恋花丛,但也对那人产生了好奇心。
令云的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哪边儿凉快你就去哪边儿呆着吧。本观这里容不下你!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令云你也真没什么可怨的。
国师?上位者只知他有异能,便个个都想拉拢他。孰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虚衔。他要的,只不过就是那一桩从未得到过的圆满,期盼已久的夙愿。
渺修对于甘笑雪的行为颇为不悦,冷眼都不看他,“陛下有事但说无妨。”
对于高人,甘笑雪自认他从来都有容人之量,他与渺修并肩站着,目视远方的小凉,尔后,唇角眯着笑斜眼看着身侧的渺修,“国师,是要置那人于死地吗?”心狠的人,孤喜欢!
渺修闻言总算是转头瞧了他一眼,甘笑雪眼中透着戾气。渺修转身离去,与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自掘坟墓,渺修自然通晓其中道理,但是这是眼下最好的机遇不是吗?借刀杀人,那人便永远不知,也不会恨。
“陛下何必拿贫道说笑....”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甘笑雪双手抿头,笑得癫狂,“国师果真是聪明人,哈哈...”遂负手目送那不惹尘埃的人离去。
昨夜,端端那一通哭,惹得张锐想入非非。瞧庄王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眼神飘忽,庄王爷见了他那德性便训,张锐这傻小子就摸着头嘿嘿哈哈的傻笑,简直不知所谓。
庄王爷放话了,今日就送端端入小凉宫。可是天色将亮的时候,前方就传来急报,甘渠兵突袭!蒙满将军也受了伤。
一*的伤兵往营地送回。他们都伤的很重,一眼看过去,没有几个人手脚是完整的,看到被开膛破肚却还在痛苦挣扎的人,连军/医都不忍心下手翻动他。这些兵,几乎都是没有战斗力了才侥幸从战场上捡一条命撤回来。
庄王爷一收到消息当即就带着张锐疾行去前方。
端端捂着眼睛,不敢看,然而腮帮子上一片濡湿。她脚步往后退,也不知道要退到哪里去。这时候裹着灰布头巾的马骏急匆匆的跑过来,拉住她,满脸急色,“灶上缺人手,你快回来帮帮忙。”
虽然是火头军,但是马骏熬得两眼通红。伤员太多,救伤治病少不了需要源源不断的热水,一刻不停的煎药。士兵们根本不能有正常时间进食,只能是灶上不断的做饭,战场上退下来的就吃两口补充□□力.....火头兵根本连睡觉都是挤着时间眯一下的。
谁知,端端睁大了眼睛看他一眼,突然大力气地甩开了马骏的手就跑。
“你这是干什么?喂你.....”
她往外跑,头也不回。马骏喊她她也不应,有火头兵喊他,马骏心里头火急火燎的,一跺脚!算了算了,指望不上。
端端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小营帐,抖着手翻腾自己的东西。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方才瞧见的伤残,几案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不小被她全都碰到了地上,她也不管,抽着鼻子继续翻。
问她找什么?其实她找的就是昨晚上偷偷摸摸画的一幅小人图。她存着个小心思,原想着趁庄王爷不注意的时候自己钻进去,“偷渡”到敌营里去,听听他们的计划。她人小力量也小,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帮王爷分忧。
可是现在不是了,完全是被吓到了。先前,这些场面她都没有见过,庄王爷也不会允许让她看到。可她今日见到了那种恐惧的震撼,上次在克鲁河遇袭根本不能与之相较。这些人都是一起从都束来的,很多人有来无回。她不想让王爷也那样。
巴掌大的一张纸,还是她从王爷那里顺来的。眼下庄王不在,没人一边给她的胸怀躲一边拍着她的肩膀骂她一句,“出息!胆子就这么小?!”姑娘捂着手心里的图,坐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王爷还在前面打仗.....
战争自然是残酷的,可是敌军这一次就好像是卯足了力气似的,不要命,憋着一股子猛劲强攻。青骓马嘶鸣,庄王骤然翻身,堪堪躲开暗箭。凌厉的眸子在战场上搜寻,眼前头颅滚动,却不见甘笑雪身影。
甘渠行事越发的诡异,越战庄王爷越发现此次突袭的不寻常。甘渠的兵,来的并不多,约莫五千余人,却反常地战斗力爆发,令人难以抵挡。他们的额前人人缚着一条画满符咒的巾帼,如行尸走肉一般,只管杀戮。庄王注意到有甘渠兵额前的巾帼在打斗中蹭掉了,而另外带有巾帼的甘渠兵却不识得自己人似的,直接将其砍杀。
庄王脸色铁青....甘笑雪,这是在拿本王做试验?!
混账!!
“将士们!挑掉他们的巾帼!”此言一出,庄王率先一枪挑掉一名意图刺杀他的甘渠兵。巾帼掉落,那人身后的巾帼兵一刀将其头颅砍掉。
果然,庄王爷眸子微眯,竟是又弄了邪术出来吗?
小凉的兵士开始的时候吃了大亏,伤亡甚大,不知如何抵挡这一帮怪人,而眼下正是转机。娘的,也让你们尝一尝自相残杀的滋味!!
浴血奋战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名甘渠士兵的腿上拈了一张小小的纸片。端端从画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咬牙抓住那人的裤腿儿。奈何那人□□西奔地,她被晃得头昏目眩,想吐,又不敢。她咬着牙想,你可争气点儿,千万别死啊,带姑奶奶我去你们营地啊!!
可惜,那人还是没活命,在他巨大的身子倒下来之前,端端白着脸躲开了。
一张摇曳不定的花帘纸,躲躲闪闪,终于又重新抓住了一个敌军的裤腿儿。她现在颠沛流离似的,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庄王爷能留一个活口给她,最起码能让她跑去甘渠的军营里。
好像有感应似的,刚刚祈祷完了,手上抓着的这个人身子猛然一震,然后哄的一下子倒地阵亡了。端端被面朝黄土地压在地上,这会儿根本顾不得害怕了,她伸出一只小手儿,躲在纸张下面,撑着地面,嘴里喊着号子可劲儿往外挪身子。折腾得满头汗。
自己正吃力的时候,尸体嘭一下闷声,端端也跟着人仰马翻,轻飘飘的打了几个滚儿。从画中探头出来瞧瞧,眼前那龙骧虎视的人不正是庄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