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人气场迥异,面上神情与眸色都不同,实际上还是很容易辨认出来。
即使是双胞胎,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站在一起的时候也能够一眼辨认不同。
“都抬起头来。”凤邪眸中没有半丝欣喜与高兴。
一直沉浸在他刚刚突然说自己喜欢男人的众多朝臣和女眷,尚未从惊骇中回神,此刻听他开口,想起这五人可不就是他要求的?
但太子的脸上神色阴沉,语气也冷。
五人抬起头,在座的形色各异,的确是五名少见的美少年,而且风格不同。
“那个叫侯倾玉的是不是有点眼熟?”
“是啊,倒是与太子殿下长得相像……”
侯倾玉立刻引起了注意,凤弘烈也眯了眯眼,的确和凤邪有几分相似。
这五名少年无论是容色还是年纪,甚至身段,举止之间也不自觉露出常年呆在清倌馆伺候人的习惯来,容颜介于雌雄之间,的确是少有的姿色。
于红袖暗暗吃惊,这就是类似于青楼楚馆的倌儿?只不过,青楼之中的是女的,而他们是男的。
“这五位果然绝色,大哥想必十分喜欢。”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六皇子意有所指。
身为太子,怎能喜欢男人?凤邪还当真嚣张肆意至极!他如此行事,终有一日自食恶果!仗着得势竟敢当众说爱慕西陵储君!
西陵墨若是知晓,只怕觉得是一种羞辱!
如今,他倒是有几分明白为何西陵墨会答应凤邪如此嚣张的请求,怕是为了恪静公主,守活寡又如今摊上这样的丈夫,难怪生不出儿子来!
凤邪冷眸扫视这五人,五名少年只觉得锋芒在背,眼前红衣男人的眼神如一把钢刀。
侯倾玉隐在长袖下的手已被自己掐出血痕。
他,就是凤邪?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能留在西陵,最后却到了这里。
这个男人危险至极,他根本就不像那些出没清倌儿馆的男人,那些男人在看到他们时,眼中的神色即使隐藏的再深,他也能看出来,可眼前的红衣男子,眼里只有深藏的戾意与残酷!对他们根本没有半丝感觉!
如果是真的……如果这个红衣男人真的喜欢的是西陵墨殿下,那么,他要他们五人,绝对不是因为好男色!
“不知凤太子是否满意?”赫连敏如今已大约猜到为何凤邪会干出这种临时要求调换之事。
“不错。”凤邪语气冷淡,若说今日天气。
“不知,这五位少年与西陵的墨……”
“八皇弟,听说你的正妃怀孕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要一不小心摔没了。”凤邪厉眸蕴满杀意,阴森鬼厉,冷漠的打断了八皇子凤彦书的话。
凤彦书脸色一青,却不敢再开口。
眼下,他的正妃所怀是他盼了多年的嫡子,与妾室意义完全不同!而且他成亲多年无子,一直是个劣处,时常被人耻笑。
凤邪无子因为有皇帝撑腰才坐上太子之位,他想要将来登上皇位,就不能没有子嗣,但凤邪此刻分明就是威胁他!
凤邪无视他怨恨的视线,冷瞥眼前五人。“不过是贱·奴也敢和墨儿相提并论。”
☆、第644章 人总是要变的
付莲几人牙关紧咬,面色涨紫,觉得受到了羞辱,侯倾玉眉目低垂面无异色,锦夜余光扫到他捏着衣袖的手,青色的袖子渗出一丝血色,目光闪了闪。
“大哥这话是何意?似乎是希望八弟妹出事?”六皇子见凤彦书气得不敢反驳,暗中鄙夷,到底是宫女所生。
“都给朕住口!”凤弘烈厉喝。
凤邪当众说出爱慕一个男人,他只觉得一股股的怒气翻涌,四周看着凤邪的视线都带着异样,原本想上前示好之人也露出反感的神情。
六皇子露出不甘神色,淑妃给他使个眼色,他暗自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凤邪若不是是蓝妃之子,休想坐稳太子之位!原本就因如此年纪尚无子嗣被人诟病,如今竟是喜好男色!这样的人想当皇帝?痴人说梦!
“陛下。”兰妃扶着凤弘烈,钗环叮当摇曳生姿,笑容和婉。“今日是藏冬节,又正逢赫连王子到来,莫要动气。”
她恰到好处的打圆场,使得凤弘烈的怒火降了不少。
丝竹乐声依旧,五名少年被人带了下去,大殿又恢复了歌舞翩翩。
“再过不久就是新年,陛下还等着太子妃的好消息。”柔软的女音十分动听,一袭藕色宫装的淑妃笑着开口,却是在与离洛说话。
离洛僵了僵,感觉四周刚刚散去的异样视线一瞬间重新落到她身上。
有嘲弄,有可怜的,也有看好戏的。
刚刚太子承认喜欢男人!那么一个多月前陛下让太子妃两个月有妊就成了一个笑话。
“瞧淑妃姐姐说的,太子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于红袖笑盈盈的袅娜而来。“太子妃定然能为太子开枝散叶,陛下说话可向来是一言九鼎,本宫也等着抱皇孙呢。”
“兰妃妹妹说的是呢。”淑妃掩唇,两人好像是亲姐妹般热络。
于红袖这话可真是戳人心,看着是替凤邪说话,却又暗中提醒太子妃皇帝说话不能收回,太子喜欢男人,让太子妃如何怀孕?
离洛垂眉,努力降低存在感,但周围的视线如刀子般锋利,让她坐立难安。
若非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受不住了。
赫连敏暗中皱眉,虽说他与恪静公主没有接触,但毕竟是阿墨的妹妹,凤邪这般态度,实在让他恼火!
“赫连兄,听刚刚太子所言,与墨殿下是师兄弟?”凤邑端着酒杯坐到赫连敏身侧,他记得当初在西陵时就已知晓却没在意,如今想想西陵墨答应凤邪答应的如此痛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位师兄罢?
赫连敏看了凤邑一眼。“三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可不是。”凤邑态度良好。“说起来,上次还是在西陵。”
他想起之前和西陵墨打的那个赌,无声而笑。
赫连敏看向对面独酌的红衣男人,凤寰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更加变幻莫测,凤邑因为叶皇后的缘故,在凤邪到来前是长子,如今一切可都不一样了。“三殿下这一年来变化不小。”
一年前,凤邑还是个见风就是雨的性格,听闻当时还与阿墨起了冲突,如今变沉默不少。
凤邑摇头,手一伸,立刻有宫女替他斟满酒杯。“人总是要变的。”
“之前,你和阿墨的那个赌如何了?”当时,阿墨和凤邑起了冲突,说起来,是因为凤邑看中了恪静公主,她还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第645章 阿墨的信物
凤邑想起当日西陵墨当众说的那番话,忍不住笑出声。
如今想想,恪静公主是她亲妹妹,她岂能不知?恐怕是怕他抢了她妹妹,所以才说出她和恪静公主青梅竹马,非卿不嫁。
“你师弟是个有趣的人。”凤邑想起当日阿墨被一群男女老少追着逃命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他的手往赫连敏面前一伸,掌心躺着一枚雪白玉质玉环。“这是她打赌输给我的。”
“他日若是本宫有生命危险,还望锦宁侯出面帮在下解决掉。”
他想起当日在得到这枚束发的羊脂玉环时说的话,目光一闪,不自觉的看向凤邪。
“果然是阿墨的东西。”赫连敏称奇。“我记得之前还见她戴过,不过,你竟然赢了?”
在他印象中,和阿墨打赌,从来只有输的份。
“本宫可是不战而胜。”
“你们比的什么?”
“绣花。”凤邑抿了一口酒水,挑眉笑道。
“难怪!哈哈哈!”赫连敏忽然笑出声。
让阿墨绣花?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两人说说笑笑,引来周遭其他人的侧目也没有一点自觉。
“陛下,三皇子与赫连王子还真是相谈甚欢。”淑妃皮笑肉不笑。
“的确。”凤弘烈的语气听不出好坏。
“淑妃妹妹说得是,邑儿与赫连王子一年前在西陵认识的。”皇后不动声色反击,与凤弘烈搭腔道:“臣妾之前就曾听邑儿说起,与西陵的十二皇子也认识。”
“哦?”凤弘烈有几分兴致。“倒是没有听邑儿说起此事。”
淑妃暗自咬牙,皇后笑容温婉大方。
“邑儿似乎是与那孩子打赌赢了,回来好一番自夸,臣妾这才从下人口中知晓,似是赢了一枚玉环。”
兰妃的目光一闪,清晰的看到一直沉默饮酒的凤邪朝皇后这里看了一眼。
她掩口娇笑,凑过来。“不知是怎样的玉环?竟让三殿下这般高兴?”
“是一枚羊脂玉的发环,东西倒没什么,只是听邑儿身边的人说,是西陵墨给邑儿的信物……”皇后语气中透了一丝笑。
“信物?”淑妃笑着插口。“大约是孩子之间的玩笑话罢了。”
皇后只笑不语,兰妃也没有接淑妃的话。
她只看皇后的神色就知道,不是孩子之间的玩笑。
那个她从未见过,却屡次从旁人口中听说的西陵墨殿下,与她所知的那种运筹帷幄,掌控整个国家命脉的贵公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