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信来的?”玲珑惊讶道,一双眼眸完成月牙儿,对眼前这只“英伟不凡”的大白鸟十分喜欢。“不知道它的主子是谁呢。”
“去御膳房拿些生肉过来。”西陵墨瞧着眼前这只海东青,虽然很漂亮英气,但明显精神不是最佳,怕是长途跋涉,一路飞过来的。
“好!奴婢这就去!”玲珑一阵风似的朝外跑,知道是喂眼前这只大白鸟,尤为高兴。
西陵墨知道,这样的凶禽并非表面看着温顺,凶猛而迅速,性子也烈,很容易伤人。但是驯化好了,就是传信的最佳使者了。
安全度高,迅速也快。
她从信筒中抽出信件,看着信件上以极小的字体写的满满整页纸,眸子掠过一瞬笑意。
熟悉的字体。
来自另外一个国度,凤寰的信件。
已经两三个月了。
前两个月,他隔三岔五的给她送信,有时候因为路程远,可能前一封还没能到,下一封到了,又或者,他想着的到信日子,其实已经过去许久了。总有很多不方便。
但是她这里,已经堆积了他很多的信。
字迹倒是越来越好看了些,不像一开始时,一个字占据不少地方,每次都是那么几件事。
他很好,她好不好?他特别的想她如何如何……
有时候,她也很无语,他的信直白的让她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忙起来,可能五六封过来,她回一封,然后他更加兴奋的写一堆,到最后她都不怎么回复他。
只是,这一次,他已经距离上一次的信接近半个多月。
她其实很清楚,凤寰的局势不比西陵简单,尤其是,凤寰才刚刚被立为太子,明刀暗箭,防不胜防。
她仔细看着信,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这一次……
西陵墨拧眉。
☆、第581章 心疼他
墨儿,我想回来看看你,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墨儿,为什么对白潇不同,我很难受,不喜欢墨儿对别的男人好……
墨儿,凤寰一点也不好。
墨儿,每天都要想我好不好?
他的话繁琐又唠叨,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几句话说到点子上,却也从来不说坏消息。
可他的语气分明和以前撒娇卖乖不一样。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安与沉郁。
凤寰一点也不好……
她以为他过得好,因为这几个月朱雀的人从凤寰传回的消息几乎一边倒,甚至,她不刻意去打听,都能从两国的商贾往来之间听到只言片语。
都与凤邪有关。
凤寰朝堂势力分划严重,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消息的真实度。
因为所有的消息都呈现两个极端。
凤邪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倾朝野,独断专行。更是残害忠良,屠戮手足,行为乖张狠戾,朝中无人敢撄其锋,凤寰国君昏庸无能,纵容其残忍暴行等等。
以至于,她远在千里之外也能从酒楼客商言辞中听到积愤。
凤邪是怎样的人,她知道。
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攻击他人,他更没有闲情去招惹麻烦。
可他身在其位,麻烦势必会找上他。
与她久在西陵不同,凤邪是半路杀出,搅浑了凤寰的势力分布。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支持的皇子未曾上位,他日其他人上位,原先争位者身后的喽啰也会被牵连,而原先三位皇子的背后随众为了身家性命也容不下突然出现的凤邪。
他,势必是万人踩贱,曾经又是这般的商贾身份,又给他平添许多阻碍。
或许,这也是凤弘烈厌憎苏维的原因之一,商人地位低贱,甚至商人儿女曾经是不许考举入仕,西陵新朝初建,商贾子女也可参加应试,但读书有成的学子,家中为了子孙后世,会逐渐试图摆脱商贾身份。
就比如与褚遂云交好的礼部侍郎朱庆,因祖上历代商贾,即使如今已脱贱籍也被朝中之人看不起,时常拿他是商贾出身做文章,褚遂云也是贫寒子弟,因此两人才“惺惺相惜”。
但褚遂云的名声比朱庆更显著,且更得学子推崇,其中一个缘故便是因为褚遂云出身清白,且祖父还曾是个秀才。
朱庆的家族曾经有“小陶朱”之称,可说是苏家前身一般的存在,但随着朱庆读书有成,一路高中,家中族亲耆老哪个不是以此为傲?家中出一个能面见当今圣上的朝臣是何等荣耀之事?
在朱庆中举之时便渐脱商贾身份,朱庆祖籍西陵东蕲,如今东蕲朱家自是扬眉吐气,但朱庆本人在朝中只是个侍郎,就要受闲气。
西陵商人地位相较其他三个国度是最为宽松的,一个侍郎都被人白眼使绊子,更何况历来看低商贾满身铜臭的凤寰贵族?
凤邪原本是商贾养大,如今又是太子,这样的反差,得遭受多少白眼歧视?
西陵墨收好信件,玲珑正在一侧小心翼翼的将盛着生肉的盘子递到海东青的面前。
那只白色的大鸟十分倨傲的扬着脖子,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歪着脑袋鹰眼盯着西陵墨。
西陵墨正提笔写信。
玲珑见状,忍不住捂嘴笑,看样子是驸马的来信。只是这只鸟,也不知驸马是怎么训练的,怎么第一次见到公子就这般古怪?
“好鸟,你飞了这么远,一定很累,快吃点肉,这样才有力气为你主子送信不是?”玲珑循循善诱。
西陵墨头也未抬。“你把它带出去休息片刻,让御膳房捉几只活兔子放到御花园,它会吃的。”
玲珑诧异的扭头看自己的主子,又瞄了一眼风雨不动的大白鸟。
不知怎地,她怎么觉得这只鸟和公子这么像呢?
是错觉吧?
☆、第582章 催生子
玲珑领着两名太监,拿起木架子带着这只鸟大爷出去,西陵墨没有再开口。
训练出来的海东青可能只吃活物,尤其是送信的这类,长途跋涉必须捕食活物,也不易被人毒害。
如今,凤邪不再直接使人送信,改用了海东青,看来凤寰的局势真的不容乐观。
也不知他近日如何?
他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送信的海东青是北燕万中挑一的雪鹰,扶摇可上万里,即使是最优秀的射手也无法伤其分毫。
在头一两月他还能派心腹亲自送信去凤寰,但随着凤寰局势紧张,他派出的人就没有回来过,所幸他交代过出门的人,一旦发觉有异,第一件事就是毁信,不必留存。
尽管如此,到最后还是有去无回,即使送到,时间间隔也已经很久。
之前他就曾在信中言及墨儿注意保暖,墨儿回信只说宫中冬日储冰,如今殿内摆置冰块十分凉爽。
他心中好笑,却也无可奈何,两人相距太远,送信极不方便,他在凤寰街头见到有杂耍艺人耍鹰,这才想起前生有人曾用海东青送信。
这只海东青前生就曾听人说起,是北燕一名客商在穿越荒原时在峭壁之上看到这只被遗弃的幼鹰,因其毛色雪白毫无杂质,他心中惊奇便一路带到了凤寰,后来这只海东青成年后被北燕赫连敏所获,训练送信,即使是穿越战火地区也能迅速安全的送达,为赫连敏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他当时想着此事,却没想到倒在凤寰宫中见到那名从北燕而来的商人,因为宫里的女人喜欢外域珠宝,听到远在他国的商人到来,便宣入宫中询问。
他正巧回东宫时认出此人,便将这只才刚睁开眼的幼鹰买了过来,有意训练识人送信,如今倒是有了些模样。
“主子,海东青回来了。”锦夜的声音刚落,一道雪白的闪电直冲了进来!
雪白的大鸟稳稳的落到了一旁专门为它准备的支架上,黑色的眼睛犀利有神,收拢翅膀,冷傲又精神。
凤邪细长的眼眸微挑,取下它腿上的信。
锦夜看着主子沉郁的脸色在看到信时亮了几分,便退了下去。
凤邪看着熟悉的字迹,薄唇勾勒一抹笑意。
指尖摩挲着宣纸,来来回回细细的看了几遍。
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数月,西陵宫变之事他已听说,北燕与西陵战争爆发,若是内战不歇,如何抵御外敌?
北燕,骑兵彪悍,杨珣与赵钺两人是新将,齐·墨与莫垣却有临战经验,双方在荒漠之上各有胜负。
凤邪眸光微微眯起,他不知墨儿为何又用了莫垣,而且白潇参与谋反之事,墨儿原谅了他!
他知道缘故,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不在墨儿身边,竟然是另外一个男人带着人去救她!
“太子可在?”凤弘烈负手踏进殿内,他身后跟着笑眯眯的鲁老公公。
凤弘烈老远看到那只海东青进来,就知道凤邪今日在东宫之中。
“殿下的这只鹰真不错。”鲁公公笑道。
“哼!”凤弘烈冷哼一声。“送信真是迅速,可比太子妃这个耳报神还神勇。”
他原以为人都到西陵了,凤邪该安分了,怎料他还是对那个锦宁侯念念不忘!
“如今她父母热孝已过,她整日的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又不能闷出个皇孙来,过两日皇后会邀请贵女到宫中,你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