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让儿子和媳妇回金陵去?
念头闪过,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汶大太太自己都是个拎不清的,让她去儿子和媳妇。不把儿子和媳妇劝和离就是好的!
这个时候,程汶就越发思念起外室的好来。
他完全可以把儿子和媳妇支回金陵,把外室接过来啊!
程汶越想越觉得可行。顿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道:“他池四叔添了麟儿。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的。只是要迟一会——前两个月他认识了几个专做西域生意的行商,在我们铺子里拿了几千两银子的茶叶。这次人又过来了,诺哥儿正领着几个人看茶叶,人一走就赶过来。”
这件衙程泾还是第一次听说,笑道:“看来你们茶叶铺子的生意还很不错啊!”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程汶说着,神色间却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从前也不怎么样,还好我当机立断买下了隔壁的茶楼,诺哥儿也争气,做了两笔卖买,虽说没有回本,可这两年的开销到出来了。这孩子,说不定以后会步他池四叔的后尘呢!”
众人全都语塞。
邱氏忙朝着儿子使眼色。
程让踌躇了几息,这才上前道:“大伯父、汶伯父,快要开席了,我领您们去摆席的厢房吧!”
这才把话题岔开了。
邱氏就朝着程让竖了个大拇指。
程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进了厢房。
程筝也发现程诺没有来,问吴宝璋:“诺哥儿很忙吗?”
吴宝璋笑道:“正巧这两天接到笔大买卖,要是生意成了,也就可以吃个一、两年了。他只好先把那些客商送走了再说。”
实际上,她在听说程诺不能来的时候,关上门在屋里笑了良久。
周少瑾的儿子做满月,程诺这个从兄明明在京城却没有去参加。
也算是给了周少瑾一耳光了。
所以她不仅没有阻止程诺出去,还让程诺生意为重,周少瑾这边自有她解释……
程箫却很不高兴,悄悄地对姐姐程筝道:“没想到五叔做起生意来六亲不认了,连诺哥儿没有来参加韫哥儿的满月礼都没有一点赧然之色了。”
程筝淡淡地道:“但好歹汶叔父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吧!”
这倒是。
程筝懒得再理会程汶的事,笑着对程筝道:“我去看看小婶婶,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去吧!”程筝笑道,和妹妹一起去了内室。
韫哥儿吃饱了正躺在周少瑾的臂弯里吐着泡泡玩。
“这孩子,可真顽皮!”程筝笑着,把韫哥儿抱在了怀里。
韫哥儿突然就不吐泡泡了,睁着一又湛清如蓝的眼睛盯着程筝,半晌都没有响动。
☆、第五百二十六章 逗趣
????程筝看着稀奇,觉得韫哥儿好像在看她似的,笑着逗韫哥儿:“我是你姐,你知道吗?我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我不?”
她说着,韫哥儿面无表情地又吐了个泡泡,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程筝不由朝着周少瑾轻呼:“你看,你看,她朝我吐了个泡泡就睡着了!”
程笙惊讶地围了过来,道:“韫哥儿会吐泡泡了吗?我们家睿哥儿百日礼之后才会吐泡泡!”
周少瑾忙道:“有什么不对吗?”
她神色有些慌张。
或 许是因为对这孩子太期盼了,虽然韫哥儿有自己的乳娘,身边服侍的也都是些有经验的、性情稳沉丫鬟婆子,可周少瑾还是喜欢自己来,孩子饿了她会亲自喂奶,孩 子睡了就放在她身边睡,天气热了她亲自给孩子洗澡,乳娘和那些丫鬟婆子反成了而只能给她打下手。但她到底是第一次做母亲,对于新生的孩子应该有什么反应乳 娘和那些有经验的婆子不说她也不知道。
程笙笑道:“没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觉得韫哥儿很聪明,这么小就会自己玩了。”
“是吗?”听到程笙夸奖韫哥儿,周少瑾的笑容明晃晃的。
她向来觉得自己有点蠢,程池很聪明。怕孩子生出来像她。
程筝笑吟吟摸了摸孩子乌黑柔软头发笑道:“可不是!你没有看见他刚才看我的那眼神,就像在认人似的。”
周少瑾抿了嘴笑。
碧玉请了大家去坐席。
程笙就抱着韫哥儿去了厅堂。
程筝和周少瑾并肩而行,温声地问她身材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又宽慰她:“池叔父好不容易成了亲。又好不容易有了韫哥儿,心里肯定惦记着呢!但凡有办法能回来,肯定就赶回来了。婶婶莫急。”
周少瑾想到自己刚生韫哥儿时的兵荒马乱,笑道:“还好你池四叔没回来,不然看到我这个样子,只怕又要笑我笨手笨脚的了!”
程筝微微地笑。
郭老夫人已从程笙手把韫哥儿抱了过去,笑着对程笙的婆婆彭太太道:“您看。是不是长得很精神。”
彭太太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白白胖胖的,一看就就很和善。
她闻言不住地点头:“这孩子一看就是程家的人,您看这眼眉。是不是和他祖父很想像?”
“是吗?”郭老夫夫人狐疑地打量着韫哥儿。
兵马司的那位彭太太听着也仔细打量起韫哥儿来,道:“您这么一说,我看还真有那么几分象。”
“是吗?”郭老夫人心情复杂。
在 程池被定为七星堂的继承人之前,他们的夫妻的关系一直都很恩爱。可以说,比很多的的夫妻都恩爱。可自丈夫决定让出幼子换两个长子的前程之后。她虽然理解, 却始终没有办法迈过心里的那一道坎,总觉是自己和丈夫害了幼子。她甚至开始惩罚自己,远离一切悦愉之事。寒碧山房连朵花都看不到……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 夫自然也就心情复杂。
韫哥儿真的像他的祖父吗?
郭老夫人不由仔细地打量。
孩子不过月余,原本有点皱皱巴巴的皮肤不仅饱满起来,而且晶莹剔透。如玉般无暇起来,眉目也开阔了些。清亮得不得了,可惹说像谁,还真看不出来。
尽管如此,郭老夫人却不由把抬高了手臂,贴了贴孩子的小脸。
站在一旁的吴宝璋冷笑。
小孩子都长得一样,哪里看得出来像谁。
这些人为了奉承郭老老夫人可真是什么昧心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但郭老夫人在送走了客人之后,还是忍不住在灯下端祥韫哥儿的模样。
周少瑾去洗漱回来,见孩子已在她枕边睡着了,郭老夫人却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捻着手中十八子的沉香木佛珠。
“娘,”她端了茶盅走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四爷了?我等会想给四爷写封信去,您没有什么叮嘱?”
周少瑾坐在了郭老夫人的身边,拿了美人捶帮郭老夫人敲着肩膀。
郭老夫人笑了笑,道“我这才出月子,我这边有珍珠服侍,我们坐下来说说话。”
周少瑾顺从地放下了美人捶,坐到了郭老夫人的对面。
郭老夫人喊了珍珠一声。
珍珠捧了个匣子进来。
郭老夫人把匣子推到了周少瑾的面前,温声道:“少瑾,这是安溪茶园的地契和荆州田庄的地契,是我和你公公成亲之后置办的最早一批产业,我已经跟你二叔父说过了,明天他会过来,把这些产业记到韫哥儿的名下……就当是我给韫哥儿的笔墨钱。”
“这怎么能行!”周少瑾愕然地站了起来,忙道,“这是您的私房银子,您若要留给韫哥儿,不如等韫哥儿大一些……”
郭老夫人笑了起来,道:“让你收着就收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我给韫哥儿的。”
周少瑾不要。
郭老夫人有些不悦起来,道:“长者赐不能辞,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拧巴起来?”
周少瑾知道郭老夫人主意已定,不好再推荐,想着等程池回来了,一定要跟他说说,让他多孝敬点银子给老夫人做体己。
她抱了匣子,真诚地向郭老夫人道了谢,道:“以后韫哥儿读书写字的时候会想到这都祖母对他的殷切希望了。”
郭老夫人点头,对她的说法很是欣慰。
两人又说了会话,郭老夫人起身告辞。
周少瑾把老夫人送到了汀香院才回来,然后好奇地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的确只两张地契,可安溪的茶园写着东止剑斗,北邻永春,西毗福田……共有一千三百三十五亩。荆州的田庄更大。有三千二百一十一亩。
周少瑾吓了一大跳,
觉得捧了个烫手的山芋。
这一刻,她好想程池快点回来啊!
所以等到第二天程劭过来,她第一次主动和程劭说话:“我知道娘是心痛韫哥儿,可若是大伯他们知道了,心里肯定不高兴,我不想为了这些钱财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程劭笑道:“没事。大嫂是高兴。等到嘉善和让哥儿添给大嫂添了重孙。大嫂一样高兴。有东西给他们。既然大嫂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好了。你能想到的,大嫂不可能没想到。”
周少瑾想想也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
她把地契给了程勋,由他去官府把两个庄子记在了韫哥儿的名下,可地契却放在了周少瑾的手里:“孩子还小,以后两个田庄的收益就由你孩子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