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锐挑了挑眉,讥诮道:“放着帝都那么好的地方不去,却要来幽州寻医问药,莫不是帝都内无人了?”方锐眼光独到,方才见着陆康一行行过来之际便已觉得有些蹊跷,如今靠近了再去观察那辆刻意低调的马车,不过三两眼便看出了一些端倪。
风起,吹动车盖四角的流苏,木牌随着流苏的晃动而翻转着,然,就在一瞬,方锐便能将上面刻着的“陆”字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城内来了重要之人,不巧的是,也是陆姓之人!
早在城内来了那一批之后,相关的通告和命令便也下发到城内各处。
中山侯有令,昨日所到之人的行踪不得向城外任何人透露。而眼前这群人,却也是陆姓之人,为免太过巧合了。更何况,这人说是来幽州寻医问药,他却为何感受不到马车内之人半点病弱的气息,相反,他倒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气势。由此可见,眼前之人是在说谎!
“将军说笑了。”未曾想到这么快便会被人识破,陆康心中惊异,面上却是未曾表露分毫。言笑晏晏地朝方锐拱着手,及其有礼。
“我倒是听闻,距幽州城三百里之遥有一……”
“既是陆大人远道而来,方锐,还不迎陆大人进城!”身后,突然传来赵子离的声音,含着些许笑意。
闻声,方锐一愣,旋即转过身去,仰头看着城墙上头一身赤色锦袍的男人,眼中除了讶异,更多的是惊艳无比。
陆康也是一愣,抬眼看着城头之人皱了皱眉。
翻身上马,陆康策马往陆桁马车的方向而去:“大人。”
车内,陆桁低沉地应了一声,紧接着,马车车轮再度辘辘地转了起来,马儿拉着车继续往前,陆康纵马行在马车右侧,满面冷凝,不再是之前与守城将士说话时看起来的那般随和。
有了赵子离的亲言,这一次,方锐便不再拦着这一行人,脚步一撤,便让陆桁一行人入了城。
回首再向城墙上望去,却早已不见了那赤色的身影。L
☆、237 请君入瓮
城西军营内,一如既往的热闹。从辕门到内营,每一人都各司其职,无一有出。校场上的将士一遍一遍地操练着,以求达到最好的状态。
当紫檀木马车出现在辕门前,巡逻的士兵只不过是侧目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不多言不多问,各司其职,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
陆康翻身下马,行至马车边上,朝里头的人行了一礼:“大人,到营地了。”
闻声,陆桁掀起车帘,微微倾身四下看了一圈,见那些人对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似乎丝毫不感到意外,便知定是赵子离一早便吩咐了下去,否则,这军营重地,还未等他们靠近便被拦下了。
双眼一眯,陆桁目光如隼地看着从辕门后而出的黑甲将士,目光讳莫如深。
“陆大人,中山侯已恭候多时。”面白如玉,气质上佳,来人不是陆景昳是谁。
然,他却叫自己一声“陆大人”?
陆桁心中有气,看着陆景昳,目光不由得又深了一些。
一旁的陆康却是另有所思。
之前,赵子离分明亲上城墙,却转瞬间消失了踪影。然,他们快马加鞭从城东到城西营地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如今陆景昳却又说赵子离已经“恭候多时”,那个人的实力究竟是炉火纯青到了何种地步?
车内的人不说话,陆景昳自然是不会主动再说,便站在原地看着这一行突然而至的人。
半个时辰前,便有人来报,将陆桁一人的行踪清楚地透露给了中山侯府内的每一个人。在那时候,赵子离便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只等着陆桁抵达幽州,然后请君入瓮!
“陆大人不下车,莫不是要让中山侯亲自来请?”陆景昳身后,却又突然出现另外一人。
陆桁抬头望去。便见着阎肃冷着一张脸正往这边走来。全副武装,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一双眼圆瞪,看上去有些唬人。
双方之间气氛有些冷凝。陆景昳却也不打算上前调和,阎肃出来之后便后退了半步,冷眼旁观。
须臾,陆桁下了车,扫了陆景昳一眼。这才向阎肃招呼道:“阎将军,经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陆大人可是一点都没变。”阎肃指的,自然是他这逢人便先寒暄奉承的习惯。以往他还在帝都之时,便不大喜欢陆桁的为人,眼下自然是不会给他多少好脸色。若是陆桁做人成功,又有陆景昳在场,阎肃兴许会对他客气一点也说不定。至于现在……这从帝都远道而来的尚书大人,可是个不讨儿女喜欢的人物呢,因此阎肃也不必要去顾及许多。
轻笑一声。阎肃转身之际又瞥了陆桁以及他身侧的陆康一眼,语气平淡道:“陆大人,请吧。”
看得出这人不待见自己,陆桁便也不与他多计较,双手一收,负手便错身朝营地内部走去,陆康自然是紧紧跟随其后。
“诶,中山侯请的是陆尚书大人。至于尔等闲杂人——就别进来了!”
见陆康要跟着,阎肃二话不说便冲守在辕门两侧的卫兵使了眼色,将陆康以及陆桁带来的一行侍卫都拦在了外头。
闻声。陆桁回过身看着被阎肃拦在辕门外的一行人,眉头深皱。
让他一个人只身进入幽州大营,究竟是赵子离授意,抑或是说——只是眼前这人在假传圣旨?如今。他怀着目的而来,切莫不可以让一些人坏了他的计划!
陆康脸色不是太好。阎肃这般对待他们一行人,他自然看得出是在有意为难他们,但他却不能随意反抗,否则中间出了纰漏,后果他无法承担。
见状。陆桁私下向陆康使了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便不再有任何反抗情绪。
“我与中山侯有要事相商,你们先进城安顿。”
“是。”朝已然跨过辕门的陆桁拱了拱手,便转身翻身上了马,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侍卫便往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
“还是陆大人的话奏效。”目送陆康一行人离开,阎肃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了陆桁一眼,便再度抬步朝着前方走去。
陆景昳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上,不少来回巡逻的士兵见到陆桁,也都只是看了一眼,便各自忙活。
入了内营,阎肃折身往右一拐,便领着陆桁入了一顶最大的帐子里头。
书案后,赵子离负手而立,背朝帘帐,目光一直落在那张被铺陈在木架上的羊皮地图上。
泛黄的卷轴上,黑色的线条描绘出的是半壁江山,山川、河流、道路,全然呈现在其中。在这一片黑色线条上,被人用朱砂标注出了不少的坐标。
从进入营帐起,陆桁的目光便落在被赵子离挡去三分之一的地图上。若他看得没错儿,那被朱红色的三角旗帜标注出来的区域,正是黄河流域与羌胡接壤的并州一带。除了那一带,便还有幽州北部、东部,皆是画着满满的朱红。
地图前,赵子离早在他们靠近营帐之际便已知晓,如今人进来了,他却也不着急,仍是优哉游哉地观摩了眼前的图纸,像是在欣赏一件精致的工艺品一般。
除此之外,进来的三人也是不开口说话,帐内从始至终都沉闷非常。
终于,赵子离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旋即转过身来,正欲坐下,却在目光触及离书案不远处站着的三个人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陆大人?”
见他这般装模作样,陆桁皱了皱眉,不知他想耍什么花样。
“陆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早些通报?”这话,赵子离是对与陆桁同时进来的另外两人说的,听着像是在责备。
但在陆桁看来,不过是做戏!
“是属下失职。”陆景昳上前一步,拱手恭敬作答,神情一丝不苟。
“罢!”赵子离挥了挥衣袖,陆桁这才发现,他的穿着已然与之前在城墙上有所不同,那一身的赤红早已被同陆景昳一样的黑甲所替代。
这样的赵子离。眉目更为凌厉,全然不似以往见着的那般随意狂妄。眼下,他即便是在笑着,陆桁也觉得他是在谋算。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陆桁却突然有些害怕起这样的赵子离来。更是后悔,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狠下心来,斩草除根!
“臣见过中山侯。”见赵子离看过来,陆桁便也不紧不慢地从卷轴上收回目光,朝赵子离一拜。
“陆大人远道而来。何须多礼。”虚与委蛇而已,赵子离自然是信手拈来。
绕过书案将陆桁虚扶一把,待人站起身后,便又转身朝地图看去。
陆桁随着他的动作,也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那被标注了不少笔记的地图上,心中思索。
“本侯有个疑问,不知陆大人能否解答!”侧首,便见陆桁一双眼盯着那地图扯都扯不回来。见状,赵子离笑了笑,意味不明。“陆大人见识多广,可知在并州一带有何天然防御,易守难攻之处?”
闻声,陆桁一愣,从那地图上收回目光,疑惑地看向赵子离,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
赵子离被封中山侯,掌管幽州兵马,这时候却问的是所属赵子钰并州的事,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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