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陆晼晚不曾说话,但眼中是欣然的赞叹之意。
幽州城确实如夏子清形容得这般,热闹非凡。
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可细瞧之下,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街道边,有着许多摊贩和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以及女儿家最爱的胭脂水粉。有买茶的,也有看相算命的。
马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行,虹形大桥赫然出现在眼前。
许多游客凭栏而立,指指点点,观看者桥下装满货物的来往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人群熙熙融融,有坐轿的贵族,骑马的游侠,挑担的货郎,也有赶着毛驴和马匹运货的工人……人群摩肩接踵,端得是热闹非凡。
“若是以幽州为都城,必定不会比邺城差!”
坐在马车内,陆晼晚宛然喟叹一句。
边上的夏子清闻声朝着车窗外眺望了一眼,眼神深邃。
陆晼晚这话,说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却是让夏子清一阵热血沸腾。
收回目光,夏子清敛着眸子,心中沉思。若是子离一举功成,将幽州最为都城,也未尝不可!如此想着,夏子清便朝陆晼晚笑了笑,想不到,这小女子竟也有如此心思!
马车绕过虹桥,往桥南而去。
桥南与大街相连,街道两侧是茶楼、酒馆、当铺和数不清的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纸伞的小商贩。
“这便是幽州,入目繁华,可是让你开了眼界了吧!”夏子清调侃了一句,笑看着陆晼晚。
“着实令人惊叹!”陆晼晚颔了颔首。由衷感叹。
街道东西向延伸,再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再次缓缓加速,两侧的行人和酒肆作坊纷纷往后倒退而去。
见陆晼晚脸上似有疑惑,夏子清便皆是道:“这个时辰。子离应当是在城外营地。”
闻声,陆晼晚了然地点了点头,却是突然有些紧张。接近一个月未曾见着,不知那人现在怎样了。明明心中想念至极,却在知晓不出几个时辰之后两人就能见面之后,心中竟是升起一股退缩之意。
在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茅舍、草桥、流水、老树、扁舟。两个脚夫赶着五匹驮货的毛驴,向城内而去。
抬手,指尖轻轻一挑,将车帷放下。陆晼晚便又缓缓靠在了车壁上,轻轻阖上眼眸,掩去满眼的期待与紧张。
夏子清见状,也抿着唇不再说话。
这两日,除了中途换马,便未再做过停歇,让她多歇歇也好。
这一路,陆晼晚的固执与坚持,再一次让夏子清震惊,却又偏偏对她无可奈何。只是。他不知,对着陆晼晚最初的一份排斥,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下意识的维护。
除了马车本刺激的声音。四下寂静无声,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陆晼晚再睁开眸子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陆晼晚心中一紧,翻身便要起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听闻身后的动静。赵子离从议事台前转过身来,见陆晼晚似乎要起身,便放下手中的册子,起身朝行军床走去。
闻声,陆晼晚身子一僵,扭头缓缓朝着声源地看去——
那原本极爱赤色锦袍的男子,如今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军装,银色的肩甲亮片,灼得她眼眶发疼。看着神色肃穆,双颊消瘦了不少,然而一双眼里却饱含了深情的赵子离,陆晼晚突然哽咽了,朱唇轻启,却是不知要说什么。
床沿轻陷,赵子离侧身坐在床边,几近贪婪地看着躺在自己行军床上的女人。
一月未见,他家晼晚出落得愈发明艳动人,一眉一眼都能令他心动不已。抬手抚上她的鬓发,赵子离动作轻柔,似乎是怕弄疼了她。
“再睡会儿,嗯?”这一开口,嗓音竟然有些暗哑。
“我睡了多久了?”别过眼去,陆晼晚刻意不去看他那柔情似水的眸子,那样的目光,会让她惶然失措。
扭头打量了营帐一眼,除了赵子离先前坐过的议事台和她身下的这张行军床,营帐内几乎是没有多余的摆设。床边是摆放衣物的木头架子,在议事台边上,布了一张古朴的行军地图,上面用朱砂圈注了些许。
见陆晼晚脸上有些微红,赵子离心情颇好,也不去揭穿她,将她扶起身来,一手揽过她,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呢喃:“晼晚,一月未见,这里很空,很空!”一手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胸口的位置,赵子离语气微沉。
因着赵子离的动作,陆晼晚身子一僵,胸口跳动的频率快了不少。
——他在跟她说他想她了!
手掌被他按压在胸口,陆晼晚脸上有些发烫,索性将头埋在他肩头,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耳边传来赵子离愉悦的低笑声,萦绕耳际,滚烫了她的脸颊。
“在你来之前,我看到了你让月影交给的东西。”
——盼归,盼君归,是她以绢布传递的相思。
寥寥几字,却让他心潮澎湃,一月里所有的疲倦和颓败尽数散去,他将那字迹娟秀的绢布仔细珍藏,与离京之际她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个自己的佩玉放在一起,片刻不曾离身。
月影带来的消息,让他对这一月京城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了如指掌,对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人也愈发挂念起来。却不想,就在第二天,便得了夏子清的传信——陆晼晚与吾,即刻离京奔赴幽州——这一消息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赵子离只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什么白驹过隙、如指间沙,这样的形容对他来说半点都不见效。从接到夏子清的消息起,他几乎就没合过眼,一直盼着盼着,好不容易盼来了眼前的人。
思及此,双臂间的力道又大了几许,却又极尽温柔,生怕让她感到不舒服。
“嗯,可是我不想等,我不会等你那么久。”将头埋在他肩上,陆晼晚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埋怨,又像是暗下决心。
闻声,赵子离心中歉意顿生,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一个月的时间,其实算起来真的只是弹指之间,可偏偏放在他们二人之间,却恍若相隔了数年之久。
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子离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一种安慰:“嗯,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等他处理完幽州的事情,便与她一起面对京城的纷乱喧扰。
“饿不饿?听夏子清说,来的时候你身子不爽,我让人给你准备些清粥?”双臂一松,赵子离拉开自己与陆晼晚之间的距离,低眉温和地看着她,语气轻缓。
点了点头,陆晼晚对他说的话毫无异议,只是——
“你要出去吗?”
神情分明是不舍。
赵子离一看,哪里还舍得,顿时心里一软,朝她笑了笑:“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嗯?”
抿了抿唇,陆晼晚点着头,微微垂着头。
她知道他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处理,他身为幽州曾之主,定然有忙不完的事情,断然没有整日陪着自己的理由。可是,她眼下便只想让他陪着,哪怕是多陪一刻也好。
耳边,是赵子离传唤卫兵的声音。门口守着的卫兵闻声并未进账,只是在营帐外拱手作答。
“去准备些清淡点儿的饭菜,动作快些。”
“是。”
听着那人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铠甲摩擦的声音,想来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军营中的人,效率出奇的高,没过多久,便听见外面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于此同时,还有夏子清清亮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这是什么?”
“将军吩咐的饭菜。”那小兵见着是夏子清,弯身行了一礼之后,便乖乖作答。
挑了挑眉,夏子清看了他手中的托盘一眼,又朝营帐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伸手便将那小兵手中的托盘接过手来,笑道:“你下去吧,这儿交给我便可。”
“这……”在那小兵犹疑间,不等两侧守着的卫兵有所反应,夏子清已然一脚踢开营帐,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帘帐飘起又很快落下,外面的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里边的事物。
看了一眼在行军床上难舍难分的两人,夏子清挑了挑眉,撇嘴道:“行了,又不是都没见过,喏!”将托盘往前一递,夏子清态度随意至极。
见状,赵子离面无表情,眉尾一挑,不动声色地从托盘上端过清粥,在夏子清惊愕的目光下,竟是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这才往陆晼晚唇边递去。
未曾想过赵子离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而且在场的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夏子清,陆晼晚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脸色顿时一红,抿了抿唇,道:“我自己来吧。”
却不想赵子离身子一偏,躲过陆晼晚伸过来的手,眉眼一挑,语气不容置喙:“你身子不舒服,我喂你。”
陆晼晚脸色一囧,看了夏子清一眼,却被赵子离瞪了一眼,只得乖乖地就着他递过来的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粥。
夏子清见状,当场如同遭了雷劈,站在原地一愣一愣,半张着唇许久都未找回自己的声音。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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