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顿惩处,哪里用得着前前后后好几批的侍卫家丁,粗略估算一番,这往祠堂方向去的下人和家丁便占了府上的一大半,还不算秩序井然的侍卫!
可既然陆晼晚现在不想说。陆景昳便也不再追问,索性时间也快到了,且去祠堂看看。
陆景昳与陆晼晚兄妹二人来得不算太晚,但也绝对不是最早的。
看了一眼依然就位的柳翘儿和陆嘉宁,陆晼晚似笑非笑。
这对母女当真是有趣。这当娘的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可做女儿的确实满脸忧心忡忡,一看便知不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大少爷和二姑娘来了。”见陆晼晚与陆景昳并排走了过来,柳翘儿顿时满脸堆笑,看上去心情颇佳。
倒是站在一边的陆嘉宁,在看到陆晼晚的时候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动作不算明显。却还是被陆景昳一眼看出端倪。
侧目见陆晼晚一脸从容,陆景昳心中疑惑更甚——他怎么觉得,这个陆嘉宁分明很怕晼晚!
对于太过热情的柳姨娘,陆景昳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毕竟他从一开始便不喜欢这对母女,哪怕是现在柳姨娘站在了陆晼晚这一边,他仍是对柳翘儿生不出好感来。
“姨娘和五妹妹来得可真够及时!”陆晼晚倒不像陆景昳那般无视柳翘儿,见她满脸的笑意,再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陆嘉宁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闻声。陆嘉宁嘴角一抽,如果可以她才不想来!
她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背着柳姨娘与陆毓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如今陆毓宁有难,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轮到她了,这叫她如何能不担忧。
这边正说着话,祠堂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和衣料摩挲的沙沙声。
转过身子,与柳翘儿等人一齐超外头看去,便见一身暗红色裙裾的许兰馨,盘桓髻梳于脑后,看上去正式且庄重。到底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当家主母,许兰馨一身的气势便压去了柳翘儿许多。
“大夫人。”陆嘉宁是第一个出声的,就在所有人默不作声的时候朝着许兰馨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柳翘儿见状不禁有些不虞,她早便看不惯许兰馨的作态,如今好不容易等着她被卸了掌家大权,还没来得及一阵冷嘲热讽呢,可自己女儿却还对许兰馨这般热情,这算什么?
拉了陆嘉宁一把,柳翘儿也不去看她脸上的诧异,将人拖到自己身后,便不再看许兰馨。
脸色微微一僵,许兰馨显然是已经动了怒。
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看向一脸满不在乎的柳翘儿,许兰馨抿着唇挤出一丝笑意,对着与自己来开一定距离的柳翘儿道:“妹妹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身上带了疫病,竟然这样让妹妹唯恐避之不及么?”该死的柳翘儿,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无视我的滋味儿!
“大夫人这话可就不对,只不过是妾身身份卑贱,怕与大夫人站在一起辱没了大夫人名门闺秀的身份!”一句一声“大夫人”,柳翘儿简直是咬牙切齿。哼,许兰馨,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大女儿才嫁入王府便成为了下堂妇,眼下小女儿也马上要接受惩罚了呢!
这两人斗着气,陆景昳便与陆晼晚站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左右这两人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倒是闹得越僵越好!
“老夫人!”
“老爷!”
园子里头,传来下人们接二连三的行礼声,陆景昳与陆晼晚对视一眼,便双双朝外走了去。
陆桁也是许久未曾理会后院的一些纷争,却不曾想,这一次后院里那些不安分的直接是丢了个大摊子给他!
抿唇看着一起走出来迎接 的两兄妹,陆桁眼神微闪,尤其是在看到陆晼晚的时候,陆桁心中的那份异样更是明显。
“母亲。”一手搀着乔氏,陆桁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之后便直接扶了乔氏往内堂走去。陆晼晚与陆景昳也不甚在意,相似一眼也跟了进去。
扶着乔氏在台阶上站定,陆桁命人拿了八仙椅放在台上正中央,待人都到齐后,便吩咐陆康开始。
无外乎便是一些为了家族兴旺的老套话,乔氏本意也不是在此,命人唱了词之后便直接让人去将关了许久的陆毓宁与银翘带了上来。
“爹……爹,爹我是冤枉的,你千万不要相信陆晼晚的话,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看到了会,陆毓宁简直是欣喜若狂。
在她看来,陆桁是重视嫡庶地位的,否则这么些年,娘亲也不能仅凭着育有她和姐姐两人却还是一直执掌中馈之事。再者而言,平日她在府上行事,无一人敢拦,出了事儿便是陆桁一句话便解决了。这,便是她对陆桁的盲目信任。
因此,眼下见着好不容易见着的真正当家作主的陆桁,陆毓宁自然是哭喊着求救。
看着陆毓宁似乎有些精神恍惚,陆桁皱了皱眉,神情中带着些许鄙夷,他向来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你有何冤?”陆毓宁教唆银翘动手打人的事在此之前他便了解了一番,虽不像老夫人乔氏说得那般严重,但这事儿说到底还是陆毓宁的不对,因此眼下便多了几分凌厉。
目光一转,陆桁将视线放在了跪在陆毓宁身边一身狼狈的丫鬟身上:“你,将当日发生的事如实相告,若是有半字虚假,家规伺候!”
陆府的家规,不像寻常官宦人家的规矩,因着陆桁是兵部尚书,掌武选、车马、甲械之政,连着府上也备置了不少军械器具,若是当真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吃一顿鞭子自然是不可少,更严重的便是从此被打入地牢,幸运一些的便是在牢狱中打练兵器,否则便是被当做了兵器的试炼人。
这样的处罚说起来残酷,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驳,毕竟谁都不想死!
听着“家规”二字,银翘身子一颤,哪里还敢轻易隐瞒,身子筛糠似的抖抖索索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
“没有,爹,是这丫头心怀不轨,想要污蔑我。”纵人行凶,这事儿便是拿出去说,也是会被关大牢的,陆毓宁不想就此送掉了自己的一生。
“老爷,切莫只听取一面之词,便轻易定了毓宁的罪。”
沉静了许久的许兰馨终是开口,瞥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银翘,淡淡地开口说道。L
☆、166 愚蠢的人
早便料到陆毓宁为了自己的前途会矢口否认当日所做之事,陆晼晚倒也不着急,陆毓宁越是反驳,乔氏便越对她失望,如此一来闹得越凶对她越有益处!
现在许兰馨又站了出来,这两人一唱一和地才更好呢!
“若你想为她开脱,便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证据;若是不能,便连你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乔氏是铁了心的要教训陆毓宁,若是许兰馨非要掺和,那她也不介意一起处理了。她与剑云宗勾结,乔氏早便想冲她下手。若不是当初陆晼晚阻拦,可能在一开始她便直接废了许兰馨的主母之位,哪里还会让她挂个空职。
“若是老夫人有意处罚毓宁,便是儿媳拿出了证据,老夫人大概也不会认同的吧。”讽刺地笑了笑,许兰馨脸上竟然浮上了一丝无奈。
陆晼晚侧目,这许兰馨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老夫人若是轻易便回应了,倒显得偏心。
“大夫人一味只说银翘说的是一面之词,却是连她要说什么都未曾允许,难不成大夫人还会读懂人心不成?”陆晼晚瞥了一脸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银翘一眼,笑道。
人便是到了极度恐惧的时候,才更容易说真话。眼下陆毓宁一味将责任推卸到她身上,想来她也是早就心有不满,但碍于身份又不敢直言。如今许兰馨的一番话,更是会加深她内心的愤恨。
果然,银翘听到这话竟是抬起头来,看向乔氏,目光如炬。
“老夫人,不止是上一次无意推二姑娘身边的清瑶下水,甚至还有更早之前欺负二姑娘的事,也都是奴婢受了四小姐的唆使才去做的,不然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眼下,银翘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全陆毓宁。只要她自己能脱罪便好,因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是将以往的事都要抖出来。
闻言,乔氏眉头一皱。以前欺负晼晚之事?
带着些许疑惑地朝陆晼晚看了一眼。乔氏赫然想起在她离开尚书府去到莲溪寺之前,无论那一次她见着陆晼晚,陆晼晚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胆小模样,似乎那时候便是受了一些欺负。不过小时候只当小孩子家的玩闹,便也没多当真。直到她去了莲溪寺。偶尔听到京中的消息,这才察觉到事有异常。
“说,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一手死死地扣住座椅的扶手,坐直身子看着豁出去的银翘,脸色陡然一沉,眼神微冷。
“老夫人可知在您离开尚书府之后,二姑娘为何会突然变成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傻子废物?”
银翘心知乔氏如今在后院一众晚辈中最是看重曹姨娘的一儿一女,便是专门捡了利害的来说。
话一出口,便见乔氏脸色又暗沉了几许。也不用乔氏催促着答话,银翘便继续开口说道:“只因大小姐和四小姐见着二姑娘性子柔和,又心软好说话,便撺掇二姑娘去做一些丢脸的事。四小姐从小便性子张扬,让二姑娘丢了脸之后便四处宣扬,传得人尽皆知。”银翘微顿,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脸色平淡地陆晼晚,道:“二姑娘可还记得那一年冬天,大小姐与四小姐骗您上了屋顶,之后却撤掉了扶梯害您差点儿从墙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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