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碗,楼远只舀了两勺,舀好后对阿满道:“阿满,把你的份领到自个儿面前去,慢慢吃啊。”
“是,爷。”阿满苦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将他那份剁椒端到面前来,心里一边安慰自己道,幸好爷给他舀的只是两勺而不是六七八九勺!
楼远继续慢慢地舀第二碗。
第二碗他舀了三勺,而后双手捧着小碗,客客气气地将其放到了冰刃面前。
第三碗,阿满盯着他舀,两勺,三勺,四勺,五勺……九勺!
看着那在小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状的红剁椒,阿满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爷不是吧,还没吃饭就先吃这么多红剁椒?
就在阿满心下佩服楼远时,只见楼远将那碗堆成小山状的剁椒放到了司季夏面前。
司季夏也是一直盯着楼远舀的那碗小山状的红剁椒,还以为楼远是要给他自己舀的,谁知……他竟将其放到了他的面前来!
这就是说……
这碗慢慢的红剁椒……是他的份?
司季夏只是看着而已,只是闻着那浓浓的辛辣味而已,他就觉得他的喉咙已经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偏偏还听得楼远一本正经道:“在师兄的家乡,这剁椒啊,可都要吃完的,吃不完的话就是不接受主人家的热情款待,吃不完的话就不是男人,师兄,我记得可有错?”
“你记得非常正确。”冰刃赞同地点点头。
冰刃无家乡,是以桌上无人相信楼远的鬼话。
可偏偏就是有一个人相信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季夏。
他正在一脸严肃地盯着他面前的那份剁椒,看得两眼都快冒了红。
只听楼远忽然又道:“哎呀呀,剁椒没了,只剩下四勺而已了,我还想多吃些的,罢了罢了,这一回就先让给平安兄弟了。”
“来来来,吃吃吃,男人吃辣椒,女人爱吃什么边吃什么。”楼远拿起筷子,指了指阿满,语重心长道,“阿满啊,一定要吃完啊,吃不完可就不是男人啊。”
“……是,爷。”
秋桐掩嘴笑,爷就只有唬阿满这个笨瓜的份了。
秋桐万万没想到,有个人比阿满还要笨瓜。
这个人自然是司季夏。
楼远喜好吃辣,是以他吃起辣来慢悠悠的,因为他要慢慢品味,是以此时的他是一脸的享受。
冰刃不偏好辣,但是酸甜苦辣他都能吃,是以他吃起一碗剁椒来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就好像是在吃一碗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白米饭一样。
阿满寻日里少吃辣,虽说少,却不代表他吃不得,只不过是吃不了太多而已,此时的他虽然吃得有些慢,吃得脸也有些皱,但还是能吃得下,不算痛苦。
可司季夏就不一样了,他吃不得辣,稍辣一些的东西而已,他只要吃到就会觉得整张嘴都在冒火,而这火,能烧到他的肚子里去。
是以他现在吃这满满的一小碗剁椒,可谓是痛苦得如上刀山火海似的。
只见他的眉心愈来愈拧,双颊愈来愈红,眼神愈来愈沉,拿着筷子的手愈来愈抖,如此便也罢,还见这他的额头和双鬓以及鼻尖正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不断沁出,很快就聚成了豆大的汗珠。
但……他碗里的那份红剁椒他才吃了不到五分之一。
冰刃、楼远以及阿满三人已经吃完他们那份,此刻都在盯着司季夏看。
冰刃和楼远是一脸的笑,阿满则是在心底为司季夏捏一把汗,看公子的模样……是滴辣不沾的啊……
而盯着司季夏看的,又岂止是他们三人而已,女人们也在盯着司季夏看。
司季夏本是受不了旁人对他的注目的,但是他现在已被辣得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着别人看是不看他。
乔小余也在心底为司季夏捏一把汗,正要与冬暖故说什么时,遭来冰刃一记眼刀,她立刻闭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乔小余受冰刃唬,融雪可不受冰刃唬,只见她忍不住,悄声对冬暖故道:“夫人,爷和师兄这明显是在欺负公子哪,看公子吃得大汗淋漓手发抖的模样,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们玩儿便让他们玩儿,你家那口子想来是见着平安安然无恙,心下高兴,想与他向从前那般高兴时玩玩而已,不妨事,再稍等等。”冬暖故温和地浅浅一笑,未有制止司季夏让他不要再吃。
就在司季夏被辣得满嘴满肚滚烫、脑子嗡嗡响及眼花缭乱连筷子拿都拿不稳时,他朦朦胧胧瞧见楼远给他递来一碗水,并且对他道:“平安兄弟可是觉得太辣?要不要先喝一碗水再继续?”
虽然耳朵嗡嗡响,眼睛也瞧不清,但司季夏勉强听清了一个“水”字,是以他口齿不清地道了一声“多谢”后,将楼远递给他的那碗水接了过来。
可当他才将一口水含进嘴里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冰刃立刻眼疾手快地抬手将他的脸从桌上前别开。
虽快尤迟。
“噗——”司季夏一口水从嘴里喷了出来,没喷在满桌的菜上,却是一滴不漏地喷在了冰刃脸上身上。
辣,辣,这,这根本就不是水,是酒!
“哈哈哈哈——”看着狼狈的司季夏和冰刃,楼远没形象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酒配剁椒,是不是极为美味啊?”
回答他的,是司季夏和冰刃的一人一拳头,捶到他的双颊上,捶得他往后仰倒在地上。
这一顿饭,又是吃得很慢很慢。
脸肿的人,当然不会吃得快。
------题外话------
来来来,姑娘们,拿起碗来,一人吃一碗红辣辣的剁椒,吃出浑身发麻天旋地转的感觉来,哈哈哈~
又是万恶的周一啊~
☆、039、真情
这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吃完饭后,留下来收拾碗筷的是秋桐和阿满,楼远对阿满说的是,给他制造了和秋桐独处的机会,阿满相信了,是以他在和秋桐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都一脸乐呵呵的。
而虽说是秋桐与阿满一起收拾,但是阿满事事都抢来做,末了只给秋桐留下筷子来让她收拾而已。
“秋桐姑娘坐着就好,我来收拾就行。”阿满乐呵呵的,一副让他收拾一整夜的碗筷不睡觉他都乐意的模样。
秋桐没有执意非要收拾碗筷不可,相反,她倒乐得阿满一人揽下全部的活儿。
看着阿满连收拾碗筷都能收拾得出津津有味的模样,秋桐忽然道:“阿满,你给我送过一对白玉耳坠子。”
阿满正在摞碟子,手一滑,碟子险些掉落到地。
秋桐手里抓着一把筷子,定定看着阿满,声音有些沉道:“我一个随时都会舞刀弄枪的人,本不适合用女人家用的首饰,所以那对耳坠子,我一直没有戴。”
“我,我知道。”阿满不敢抬头看秋桐,心跳得很快,却又觉得很……悲伤。
原来秋桐姑娘一直都知道他对她有意……
不过秋桐姑娘现在说这些话,是明着拒绝他了,也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却无一样本事比秋桐姑娘强,又怎配得起秋桐姑娘。
“我……”阿满将手中的碟子抓得紧紧的,头亦是垂得低低的,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只听秋桐道,“待你和爷提亲的时候,我就戴上那对耳坠子。”
“啪!”阿满手中的碟子终是没能逃过劫难,只见他的手猛地一抖,碟子从他手中滑落,砸到地上,碎成无数瓣。
阿满震惊万状地抬起头时,屋里已经不见了秋桐的身影,唯听得楼远叹气道:“阿满,孬啊,这种话居然让自己喜欢的姑娘先说出口,别说你是爷的手下啊,太丢脸了。”
只见楼远不知何时倚在了里屋的门框上,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惊诧不已的阿满。
“爷,我,我——”阿满又惊又喜又惭愧,一时间便变得语无伦次。
“别我了,还不赶紧去看看你的姑娘,杵着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嫁给你。”楼远摆摆手。
阿满立刻冲出堂屋去。
楼远连忙扬声道:“别忘了回来收拾没收拾完的碗筷啊,哎哟哟,脸真疼。”
“行了爷,秋桐可不会有什么事,你还是赶紧进来让我帮你的脸上药,否则你就要变成猪头了。”融雪从里屋探出脑袋看看,然后抓着楼远的手腕将他往屋里扯。
“我这不是吓吓阿满那蠢小子而已吗,不然我得等到何时才等到他来给他自己提亲。”楼远立刻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里屋里,司季夏、冰刃和楼远排排坐着,任他们各自的媳妇儿帮他们肿得老高的脸消肿药。
冰刃在嚎:“乔小余你轻点儿行不行!?真把老子的脸当猪头了!?”
“哦哦,好的,那我轻些。”乔小余乖乖巧巧地应声。
楼远则是一直在吸气,“嘶——小乞丐,温柔,温柔啊,别和秋桐一样粗鲁啊,爷这脸疼啊。”
“夫人说了,这药上了就是要揉揉,轻了还有什么用,再说了,爷是个男人,别一直吸气,又不是割你的命根。”融雪说完,不忘对冬暖故笑眯眯道,“夫人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哪,居然把消肿药带在身上了!”
“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而是平安和你师兄一言不合就打,要是不随时准备着些跌打损伤药的话,怕是不行。”冬暖故浅浅一笑,轻轻地揉按着司季夏肿得老高的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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